《大话白蛇/白蛇谋》吹笛子的中州玫瑰

25、端午试探1

　　玉粽袭香千舸竞，艾叶黄酒可驱邪。骑父稚子香囊佩，粉俏媳妇把景撷。
　　端午即到，民间一派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的盛况。唱曲的，说笑的，赛龙舟的，戴花绳的，焚香的，喝点小酒，吃点粽子——目光所到之处，皆得见。
　　不信，您瞧！那戴鬼面具的，打着鼓，从那远处地平线上而来，一马当先开了头，虽是孤零零一人，在盛日的照射下，整个人都显得金灿灿的，气派得紧。紧随而来的是两只虎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时不时与看客还得有上一番交流。穿着新衣的孩童这日可不同以往，胆子大了不是一星半点，试探着摸了摸探向他的虎头，又立时松了手，傻笑起来。可待他再欲摸时，那老虎早已跑走了，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小孩委屈啊，“哇”得一声就放肆地大哭起来。大人们见了他泪眼朦朦的模样，直笑，大家乐呵呵的，并不把这小孩的伤心当真，只做笑谈，无人去劝。撒花的姐姐来了，手一挥，便得见一群粉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要是运气好点，遇上了海上吹来的东南风，那蝴蝶在空中一个劲地打转，也不落地。小孩伸手一抓，摊开手来，见是几瓣圆圆的，完整的，俏丽的，粉嫩嫩的花朵，笑着跑远了，想来是去和小伙伴们炫耀，抑或着是分享，不消说的，自然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些。至于那在短暂片刻得到又失去的虎头，呵，哪里还记得呢大概只有脸上蒸发尽的两行泪痕记着罢了。

　　欢歌热舞，好不闹腾，吵得我头晕眼花，偏生许仙要拉我出来观看，我暗暗诽谤后，还是随了他的意。出来后，我心中大呼上当，这人间的欢喜日，算得上是妖精的苦难日。
　　热——
　　热——
　　热——
　　我发了牢骚，甩开许仙的手，许仙又恬不知耻地凑过来，大掌包住我的小手，就是不放手。心里一甜，人也傻了！跟着他在人群中转悠，脸晒得猴屁股似的，还是许仙见了，死命扯住上扬的嘴角，我才知晓。
　　我心烦意乱：这是现原形的前兆啊！
　　偏偏许仙调笑于我，好死不死地来了一句：“娘子的脸红得真好看！”
　　我连忙提了修为，强压了暑意，又屁颠屁颠地跟他后头了。
　　别问我，我怎么知道有一天我白蛇会辣么作死！

　　走着走着，我发现有些不对劲，“官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许仙走在我前面，留给我一个背影，我只能得见他抹抹额边的汗滴，“去寺里祈福。”
　　我诧异，“竟要走那么远”
　　许仙的声音有些漂浮，“马上就到了，娘子。”
　　“不去了，行不行好累的啊！”
　　我随口一说，许仙却急了，“娘子不想祈福吗好让佛祖保我俩一世姻缘。”
　　听了他的话，我暗中诽谤：这呆子！世间之事，云端之上的佛祖哪里会管莫说佛祖看开了红尘，定是不会多加干预，更莫说姻缘乃是月老份内之事，哪里轮得到佛祖来管念他这份情，便随了他吧。

　　不成想，远看是碧瓦朱檐，殿堂楼阁，端得是宏伟壮观。近看是雕梁绣柱，玉阶彤庭，端得是富丽堂皇。走进再观，竟是天上人间，万顷琉璃，神工天巧。
　　只是，大门上一块横匾足有两米长，煌煌夺目，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又甚是心，上书三个金黄耀眼的大字——金山寺！
　　我怒，许仙端得是什么心引蛇出洞就不怕打草惊蛇了吗
　　但还是忍下一口恶气，好言好语地道：“官人，附近那么多寺庙，为何偏偏挑了它啊”我手指那横匾，给许仙看。
　　许仙不看我，“听说这一家最为灵验。”
　　来都来了，怕什么！我倒要看看许仙，法海，你们要做到何种地步。
　　我主动先行，跨过了鎏金的门槛，“走吧。”

　　又是焚香，又是跪地，又是参拜。
　　如来佛祖，何德何能
　　拈花一笑，低眉顺目。焉知低眉渡人，不是渡己
　　不过是狗长犄角——装佯。故弄玄虚，皆因无能。
　　青城山谣言，毁我千年，不见你伸出援手；小和尚之死，断我肝肠，不见你指点迷津。
　　便是那人人称赞大慈大悲的观音娘娘，赐我姓名，不过随便；指明前路，却是不归。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是我。
　　拈花微笑，笑看千秋，是佛。
　　好一个假仁假义，道貌岸然！
　　佛经传世，宣扬苦修，清福永享，生后事也，误人子弟，不过如此！
　　我白蛇偏要及时行乐，打破道法，且观你奈我何！千年道行，不要也罢，只愿所爱，伴我一生，不离不弃。

　　许仙以“人有三急”为借口，与事先约好接应之人离我而去。我漠然颔首，并不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要探明真心，他许仙区区凡人，是否值得我豁出命去为他讨要寿元，尚待斟酌，我白蛇不是非他不可。
　　今日的许仙千般迁就，万般柔情，甜言蜜语，左不过是口蜜腹剑，引我来此。
　　表象能有多少快活，内心便有多少悲苦。
　　念你心事重重，忧心忡忡，我不拆穿道破，端看你如何待我。

　　香已燃半，许仙归来，面上含笑——虚假的笑，眼神躲闪，腰腹处比来时稍显宽阔了些。
　　仍是那眉清目秀，徐徐漫步。
　　看似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变了什么。
　　也许是人心，也许是蛇心。
　　扪心自问，肚里的孩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