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千年修》风息悠然

48、第四十八章

　　素问三十三天，天外天的地方有一名山唤灵山圣境，大雷音寺便是如来佛祖修行之所。
　　尊者摩柯切耶入殿通禀，“佛祖，八部天龙广利菩萨与法海在山门外等候觐见。”
　　黄森森金瓦铸就的穹顶下祥雾缭绕，脚下是花砖铺玛瑙，在四大菩萨，五百罗汉的注视之下，敖玉带着法海缓缓步入大雷音寺。
　　“弟子敖玉，弟子法海，参见佛祖。”
　　身后是霞光万道，端坐于金色莲台上的如来佛祖抬起掐念佛珠的手，浑厚缓慢的佛音响彻宝殿，“敖玉，你二人所为何来，我已知晓。”
　　敖玉躬身行了佛礼，“佛祖，舍妹适逢天劫，被金钵所伤，性命垂危。还望佛祖施恩，传授弟子解救之法。”
　　如来慈眉善目，面上微微带着笑意，倒是问了他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敖玉，你既成正果，当知我手中佛珠，为何是一百零八颗？”
　　敖玉微愣，继而淡然答道，“佛珠整整一百零八颗，代表了求证三昧，断除百八烦恼。六根各有苦乐舍三受，又六根各有好恶平三种，合计三十六种，再配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合为百八。”
　　如来含笑点头，接着问他，“那么你可知道，三界之内，共有多少条真龙？”
　　“这……”敖玉倒是被问住了，心想他多年未回西海，这得回去查一查家谱啊。他与寸心一胎双胞甚为稀奇，听说是前无先例后无来者。龙族虽然枝繁叶茂，遍布四海，甚至一口井都可能有井龙王，不过绝大部分只是普通龙族。要说真龙，那得是四海龙王、龙后、龙太子、龙公主，以及少数旁系龙族中佼佼者，方有通天彻地，呼风唤雨之能。他灵光一现，“难道也是一百零八条？”
　　“正是。”佛祖颔首，看着众位罗汉也都目露好奇，便悠悠道来，“天地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方得平衡。北斗星丛中有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一百零八星辰乃天地正邪之气所生。地上真龙也是一样，不能多一条，也不能少一条。所以东海三太子敖丙过世以后，很快便迎来了八太子敖春。”
　　规定这些的上古大神一定是数字强迫症，敖玉似有所悟，“佛祖，那么我和寸心，谁是多出来的那个？”
　　观音菩萨笑了，看傻孩子似的看他，“你们两个都是多出来的。”
　　“啊？”敖玉想起当初正是观音菩萨在剐龙台保下了他，并指点他等候唐僧，助他西去取经，难道菩萨早就知道了。
　　“这是一个异数，本来这异数也不能算作异数，因为一颗龙蛋孵化不出两条小龙，你与妹妹都无法降生，”佛祖稍微偏头，与观音对视了一眼，“只是那西海龙王夫妇不忍娇儿胎死蛋中，求到我这里来，要将龙蛋放入灵山的化龙池内孵化。当时我就告诉他们，此举有违天命，即便这双儿女出世了，生来就背负杀劫，总有一日还要回到我这化龙池内滚上一滚，方可化了劫数。”
　　当初敖玉锯角退鳞，幻化为唐僧座下白马，正是在化龙池内恢复了龙身，他就是忆起这一层，才带着法海赶来灵山。敖玉转而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烧了玉帝赐下的明珠，被父王称为忤逆告上凌霄殿，而寸心帮着杨戬对抗天庭，也是父王下令将她绑了送去南天门。他原本以为父王胆小怕事，不顾亲情，难不成父王是早知他们兄妹命该有劫，才忍痛出此下策，希望他们早日渡过杀劫？
　　敖玉多年来始终因此对父王心怀芥蒂，此时不由得懊悔起自己不孝，想到寸心的伤有了办法，眼底又浮起欣喜，急切问道，“佛祖的意思是，我马上可以带着寸心来灵山，到化龙池重获龙身？”
　　佛祖摇了摇手，慢条斯理道，“时机未到，不可急躁。”
　　事关宝贝妹妹的性命，敖玉简直是一刻也等不了，“佛祖……”
　　“你被贬蛇盘山鹰愁涧五百年，又助唐僧取得真经，方功德圆满，脱去龙籍，入我佛门。至于那敖寸心么……”佛祖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测，“她虽也是异数，还是有些用场，救起了司法天神，最后也是因司法天神而死。爱恨情仇，皆是缘，皆为因果，因果不报，何以释怀，何以超脱？你且安心等待，到该来的时候，她自然会来。不该来的时候，你就是将她带来也是无用。”
　　敖玉无法，只得按捺性子，恭敬回道，“谨遵佛旨。”
　　佛祖接着对法海说道，“法海，你身为我佛门弟子，挟私报复，滥用金钵，犯下嗔戒。便罚你身化玄武垫在化龙池岸石之下，静待紫微星归位。”

　　自蟠桃会一别，杨戬已有些时候未到华山了。他换了月白便服，整个人如同雪峰冰泉，通透高华，隐去身形到圣母宫走了一遭。庙宇内人来熙往，香火鼎盛，祝祷之力延绵不断，司法天神甚为欣慰，看来三妹真的将华山百姓庇荫的很好。
　　他飞过数涛林海，旋身飞落在后山一处风景宜人的山坳内，这里桃林遍布，柳暗花明，正是三圣母一家所居住的竹舍。
　　杨婵、沉香还有小玉，对他的到来自然是高兴，坐着闲话了些家常，杨婵替他斟茶，略有些奇怪的问杨戬，“二哥，怎么不见青儿姑娘？”
　　杨戬搁下茶盏，从腰际解下一枚碧莹莹的青龙玉佩，对着日光视线缠绵了片刻，“在这儿呢。”
　　他这番下凡，是想在三妹这儿多住几日，留了哮天犬作为人间和天庭传递消息的信差。真君神殿的人都知道青儿姑娘身受重伤，二爷为了替她续命，耗费了不少心神。没有天塌下来的事情，想必不会来打扰的。
　　杨戬施法将她变回了人形，小青果然还在沉睡，睫毛深长，小小的脸在天光下有一种白皙到透明的错觉。她心脉已断，药石无用，虽有他时时灌输真气维系性命，精神到底是一日一日衰退下去，睡着的时候比醒着更多。
　　他轻手轻脚抱着她去客房床榻上安顿好，弯腰脱了绣鞋，给她掖好被子，直起身体就看到杨婵站在门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戬关好竹门，和三妹并肩行到满树粉白嫣红的桃林之内，杨婵凝视他半响，长长一叹，“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出家人，对一个小姑娘都下得了这样的重手？”
　　“法海原本是想逼白素贞犯下天条，好名正言顺的用佛祖所赐金钵收伏她。青儿的道行和她姐姐差了一千多年，本来也受不住金钵佛光罩体……”杨戬想到这几日他光是渡气就耗费了超过千年功力，难免自嘲一笑。若能料到今天，他何不早些将功力传给青儿，她也不至于伤的这样棘手。只是，别人转嫁的和自己炼来的修为终是不同，他一心一意的想要青儿正道归真，甚至不敢用旁门左道的方法助她修炼。如今想来就是旁门左道又如何，有什么能重要得过她好好活着。
　　“吉人自有天相，二哥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杨婵扶上他的手臂，温言劝慰道，“等青儿醒来，我用宝莲灯试试看吧。”
　　杨戬握着扇子，缓缓摇了摇头，“宝莲灯也要你的法力加持，若是宝莲灯能治愈她，二哥早来向你借用了。”
　　“今天就让我来给青儿渡气吧，算是我一尽地主之谊，”杨婵打点起柔美笑容，亲昵的拉着二哥往屋里走，“等下我们做几个好菜，哦对了二哥，竹舍简陋，只得一间客房，比不上真君神殿厢房无数，要不今晚委屈你去跟沉香挤一挤，小玉跟我睡。”
　　杨戬怎么肯放弃自己的福利，斩钉截铁拒绝道，“不用了，我和青儿一间就好。”
　　杨婵被自家二哥的开放程度震惊了，虽说青儿前世是她嫂子，可他们如今并无名分，青儿还是个姑娘，她有点艰难的看着杨戬，“二哥，你们两个已经……”
　　杨戬默念为兄倒是想啊可你看她这么娇滴滴的我如何下得了手，他赶忙解释打消妹妹的疑虑，“她随时会晕过去，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晚饭后，杨婵如约带着宝莲灯来给小青治伤了，三圣母灵慧慈悲，这灌输仙气的方式么自然也是清风朗月，圣洁无暇。杨戬摇着扇子在一边看着，总觉得隔着这样的距离，仙气多少有些浪费，果然还是嘴对嘴的利用率最高，全然不管小青本身就是利用率最低的容器。
　　虽难及兄长天赋异禀，杨婵作为宝莲灯主人修炼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泛泛之辈，她走了没多久小青就醒了。
　　银河璀璨，更深露重，她将将睁开水润润的眼睛，两只坏心的冰凉手掌就贴上她面颊，小青保持着被挤到嘟嘴的姿势浑身一哆嗦，口齿不清，“唔冷……”
　　“冷吗？”杨戬外衣也不脱，直接钻被窝，把小青扒拉进怀里揉一揉，“抱在一起就不冷了。”
　　在杨戬的潜移默化之下，某人丝毫没有被吃豆腐的自觉，她眨了眨眼睛，手指点着房梁的位置，“二爷，那里好像有个机关哦……”
　　杨戬盯着看了一会，念了个法诀，竹材捆扎而成的盖板缓缓摇起。山势很高，他伸手掬了一捧月光，那光芒瞬间有如实质，从他手心中粲然盛放，飞舞盘旋而上，竟然有手可摘星辰的浪漫感。
　　她笑的有点傻，把头靠在他胸膛上，捏起他一只手十指相扣，“二爷，你跟我说说你和寸心的事吧。”
　　这是她第一次想要主动去了解自己的前世，杨戬略感意外，紧了紧揽着她肩膀的手，“你想听哪一段？”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唇色浅白，唯有一双眸子还是透净明亮的，恍似高山上落下的清泉，“嗯，就说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西海岸边，寸心救起了坠海的我。她把我放在海边搭起的竹棚里，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她在飞扬鲛纱后若隐若现的脸，”杨戬的语调平淡的不同寻常，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音色中带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你知道她问了我一句什么话？”
　　小青仰头看他，“什么？”
　　杨戬翻转手掌，掌心与她相摩，“寸心说我在睡梦中一直喊着我娘的名字，问我娘有没有她年轻，有没有她漂亮。”
　　小青轻轻的笑了一声，“我看她是对你一见钟情了，想要你也在梦中喊她的名字，所以才有此一问。”
　　“可惜寸心的运气实在不好，那一刻她救起的，是生平最落魄厌世的杨戬。她得到的不是感激，而是我的冷言冷语。”杨戬垂眸看着小青百合花般漂亮的容颜，温柔的道了句，“其实她真的是很美的，像你一样美。”
　　她忽然就说不出话，睫毛闪了闪。
　　杨戬看了她一会，带着热度的唇吻了吻她的眼睛，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半是小心半是期许的问，“青儿，你愿不愿意跟我成亲？”

作者有话说

　　如果有人觉得快完结了，请默念这是我的错觉（Doge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