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七、陷敌 ...
-
七、突然,背后有人发出震人发聩的长啸声,花玉倚大惊,却见四面八方人影闪动,竟有无数伏兵杀奔而来。花玉倚暗道:“想来是公孙剑庄倾力来杀这个怪人,此时自己百口难辩,还是暂避一下才好。”想罢,乘着疾风扑灭了不少火把之机,急忙藏入一处乱石堆成的空隙间,刚刚收起微喘的气息,就听得石堆外面一片惨痛哀嚎之声,便偷眼向外瞧去。
那乱须老者转身空手迎战杀来的公孙剑庄的红衣弟子,但见在他爪影之下,竟无一合之将,花玉倚只听得剑折、骨裂、血溅、惨呼声不绝于耳,场面当真是惨不忍睹!片刻间就让那老者扫倒数十名剑手。余众尚有数百人,然而却慑于老者爪威,竟没人敢再轻易上前厮杀,只团团围住。数百把明晃晃的长剑指着老者,老者负手于背,傲立不动,双目微闭,未有丝毫怯意,竟视身旁的杀机如无物!花玉倚不由得暗暗佩服此人的冷静沉着。
突然,一道霞光疾驰而来,速如闪电直刺那乱发老者。老者见其势威不可挡,大手抓起一具死尸,往来者抛去。红影颤抖不止,霞光刺透死尸,奋力搅动,“轰”的一声,可怜那名公孙剑手竟落了个死无全尸,变成无数碎片了。老者虽然没有伤到对方,但那红影的雷霆万钧之势亦被其化去,只好旋风般在离老者不足一丈处落了下来。
却听老者叫道:“公孙纯均,亏你还自称什么名门大派掌门,羞也不羞,连死去的门下弟子也让你弄的尸骨无存,老夫真是为这些替你卖命的年青人们感到悲哀。”说着扫了一眼四周的剑手们。公孙纯均冷笑道:“人已为你所杀,老夫无法保全他的尸首,只好先诛杀你这个大魔头,再厚葬他们,抚恤其家人。”这番话再次激励起公孙剑庄的剑手们的斗志,纷纷又向前迈出了几步。
老者立时感到了紧迫而来的压力,怪笑了几声,倏然向后退出数步,撞入人群之中,一手抓住一人,全力往公孙纯均扔去。两名首当其冲的剑手被他一抓之下,便已先没了七分气息,还来不急痛苦呻吟便又被成当死人打向公孙庄主,老者出手凶残,令人心里直冒冷气。
公孙纯均也不答话,铁青着脸,提起那把祖传的“灭魔”剑,挥动横扫,血光闪过,那两名半死不活的剑手又已尸首异处了。老者的用意是迫得公孙纯均躲开,那么在气势上必然有所削减,对于老者这样的武功绝顶高手来说,一丝一毫的空隙都会被他演变成致命破绽,胜败也就在一线之间,公孙庄主只好狠下心肠用剑砍死自己的门人,以此不至于落得个饮恨落败的下场。旁人却多有惊恐的,那种数百人紧紧困住老者的气势立即大为减弱。
公孙纯均用“灭魔”剑斩碎活人时,大喝道:“毁我巨宝,杀我门人,老夫必让你血债血偿。”说罢,不退反进,剑光大振,在一瞬间,人剑合一,化为一道飞霞缠住那老者。老者也毫不示弱,举掌大战公孙纯均。但见当今两大绝世高手越斗越往上空飞去,众人仰首相望,那红光锋芒毕露,几乎罩住了另一道正在做激烈反抗的黑影煞气。黑、红色的气流渐渐混成一团,而一道道剑气从其中外泄,纵横在半空中,数百名剑手只觉头顶狂风大作,吹得人眼迷离,逼得人人不敢仰视,迫得众人俯身后撤。
早在逍遥居时,师父黄金屋就曾对他讲过公孙庄主的“灭魔”剑实是吹发可即断的宝剑,若以公孙放雄三品剑论之,“灭魔”剑更属佳品中的佳品,加之公孙纯均聚数十年的内力修为,来驱使这把宝剑,威力何等巨大!然而那乱发老者竟能单凭一双肉掌与公孙庄主打了个旗鼓相当,此人的武功真正地已到了平常人连梦里都不敢奢求的大宗师级别!此人又自称是四方神剑派弟子,与自己有同派之谊,花玉倚费力苦想,也未猜出老者是谁来。
公孙纯均久战那老者不下,气力终有些不济,寻了个空隙落地换气以利再战。老者大笑着飞降至一座乱石高处,仰天长啸,那啸声由小渐大,气魄渐洪,直入云霄,一时间震得公孙剑庄门下数百名弟子人仰马翻,连身旁的石头都炸裂开来,柳树从中折断,常人又哪里受得了。不少内力稍差的弟子紧紧捂着耳朵,嚎叫呼痛,却自己又听不到丁点声音,战况之惨烈,令人毛骨悚然。
花玉倚初见老者大笑时,便觉不妥,及至他以内力催发出震天动地的长啸,花玉倚已撕下一块碎布,揉成两团塞入耳中,谁料那啸声越来越大,不到片刻,花玉倚便已然抵受不住了,连忙打坐运转真气,发功护住全身筋脉。同时心中暗道:“好魔功!天地闻之也要变色的了。”
良久,气息感应那狂啸终于过去,花玉倚急忙睁去瞧,却见场上漆黑一片,人影稀疏,怕是没有几个人能从啸声中好好的活下来了。一道黑影高举着一块大石头纵身飞到半空,相离丈外的另一道红光则闪烁不定,似乎是迟疑了一下,但依然拨地而起,冲向那黑影,红光突变,转成浓浓的血色,猛然暴涨,“轰”,那巨石已化为千万块碎片。黑影一晃,公孙纯均以为对方乘机来袭,不顾手臂脉络已然受伤,一剑直刺。出人意料的是,“灭魔”剑竟毫无抵抗的没入那黑影之中,公孙纯均正在惊讶,一股怪风卷至,未等他明白过来时,“啪”,右肩中掌,痛入骨髓,全身护体真气被这一掌尽数拍散,公孙纯均闷“哼”一声,便急速退却。
老者“哈哈”大笑,几个起落,随手又杀了十数位公孙剑庄的剑术好手,正要追击公孙纯均,一伙手举火把的人马却于此时冲杀出来。为首的一人高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到公孙剑庄胡乱杀人,肆意妄为。”花玉倚听出正是公孙剑庄的长子公孙飞剑。只听公孙飞剑又道:“摆九剑血魂擎天大阵”。九条青衣身影忽然快如飞箭,齐刷刷地围住了老者。那老者也不催逼,待得九人站好方位,这才喝道:“老夫倒是久闻贵庄此阵法大名,江湖上传闻自创阵已来,竟无人可破之,老夫今夜能否更改这一惯例,就请诸君拭目以待吧!”
这边双方正对峙着,另一边的公孙纯均却终究忍痛不住,喷出几口血来,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不畅起来。“爹爹。”有一个人影扶住公孙纯均,急切地问道:“您受伤了!”花玉倚所藏的乱石堆离公孙纯均不远,听得真切,竟是花玉倚的结义兄长——公孙放雄。花玉倚闻之大喜,正要出去与之相见,忽听老者豪迈的大笑声中,夹杂着几名剑手的惨叫。原来那公孙飞剑等人推动名扬天下的“九剑血魂擎天大阵”时,竟不数合,便被那老者犀利的眼睛寻出破碇,三招两式就大破此阵,连杀三名剑手,公孙飞剑等人吓得魂飞天外,拼命聚集于一起,方堪堪抵受住老者如大江大浪般的掌风。
只听公孙纯均大声喝骂道:“你们谁在今晚接近了女色?”说完又吐了几口血,公孙放雄颤声说道:“爹,您快退下,这里由我们兄弟合力毙了这魔头。”公孙纯均眼见公孙剑庄赖以扬名天下的“九剑血魂擎天大阵”竟让人家如此轻易地就给破去了,气得全身发抖,反而加重了内伤,“你、你”。一连说了几个“你”字便两眼发黑,昏死在公孙放雄的怀里了。
就在此地,那名老者又大展神功,双手分别摧起两股刚猛和阴柔劲气的掌风,吹得对阵六人东倒西歪,老者忽然大喝一声,三把长剑便冲天而起,脱离了剑手的控制。那三把剑被他像玩耍一般,在半空中急速运转,越转越快,“砰”的一声,三剑尽数化作无数碎片如天女散花,疾射公孙飞剑等人。花玉倚见他此招与先前震碎不分青红皂白追杀自己的公孙弟子身体的手法如出一折,骇然寻思:四方神剑派竟还有这等魔功!我怎的什么都不知道。当下就要现身出手相助公孙放雄,一声由远及近、急驰而来的长啸怒吼声反而阻挠了花玉倚,听音断定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玄武六侠之一“醉仙翁”古风,教他如何还走得出去了。
眼看公孙飞剑六人惊憾的面无人色、无法躲避时,但见刀光一闪,“铛铛”直响,来者一个“夜扫八方”,人在半空上挥刀如风,把那些剑片全部挡飞,底下的公孙飞剑数人得此生机,方逃脱此难,安然返回公孙剑庄剑手阵营中去了。
转眼,新添的七人代替了公孙飞剑等人,再次围住了乱发老者。花玉倚借着火光,凝神细看,赫然发现除了古风外,连在逍遥居吃了大亏的风雅、文砚亦在其中,风雅那只没了三根手指的右手隐没于长袖里,改为左手拿扇。花玉倚在心里暗暗冷笑。
古风双刀成十字型,交叉于胸前,冷笑说道:“大师兄,你若再执迷不悟,舍不得弃下屠刀,随我等归返玄武门,可别怪我们这些兄弟们不念昔日情谊了。”花玉倚闻言大惊,倒吸了一口凉气:“房封!”一时间心里翻江倒海,脑海里迅速回忆起自己在雁门关外茂林碑那天夜里,撞到的那位慈和的老人,让花玉倚把他和眼前的这位魔鬼般的老者混为一人,实是难以致信。当年那位老人听到心爱之人阿里的死讯时痛不欲生的至情至性的胸怀,使花玉倚不知为之感动了多少年,暗地里不知为他叹息了多少回!
那房封仰天大笑,说道:“老四,你别假装正经了,还同门情谊呢!巴山的埋伏,你够狠!可惜你贪恋我门三宝,我房某人才得以生还,你,还有你。”房封连指风、文二人,喝道:“你们这帮忘负义之辈,全然忘了你们小时候,老夫是如何指点你们上进的了。”文砚大怒,喝道:“你这个老匹夫,还敢提情义,你背叛师门,残杀孙满时,可还记得师父在世时对你的恩情?”风雅亦骂道:“当年大都是房琦师兄帮助我等最大,你除了骂责还知道什么?亏得阿里师姐对你一往情深,也让你害得远嫁河南,郁郁而终,至死也未返回雁门,你如何对得起师父、师母、师姐!房封,你还不如去死了好。”
房封越听越恼,连连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嘴上兀自喃喃自语:“师父,师母,阿里,阿里。”全身忽然发起抖来,乱发、胡须四面飞扬,但听他怒喝一声,众人耳边如同打了个天雷一样,无不骇人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