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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顿悟 ...

  •   敏舒走后,顾念一个人,默默地在家里收拾东西。

      和敏舒生活了两年的家,房子里到处是俩人一起生活的痕迹。顾念都不知道,什么东西该带走,什么东西该留下。

      她为家里添置了很多小玩意。插花的高颈水晶花瓶,小几上面的熏香灯,装饰架上的书籍。

      当顾念的视线掠过架子正中的时候,明显暗了一下。

      ——那只彼得兔的储钱罐不见了。

      她送敏舒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后来俩人存约会钱用的。

      门铃响了,打开视像是林芊芊。

      突然看到亲密的人出现,顾念的眼泪差点又涌了出来。

      “表姐,你怎么了?”林芊芊被顾念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的脸色很差……”她话没说完,便被顾念一把抱住,细细的哭声传进耳朵。

      她抚着顾念的背脊:“你遭遇了什么?”

      “敏舒和我分手了。”顾念抱着林芊芊,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林芊芊拍着顾念后背的手一顿:“你们分手了?”

      顾念的脑袋不住地点,眼泪落在林芊芊的肩头,把她的衣服都浸湿了:“她让我这周末就搬走。”

      林芊芊听了,扶住顾念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表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顾念啜泣着:“你怎么都不问,敏舒为什么和我分手?”

      她站在林芊芊面前,就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想要找人哭诉的孩子。

      “分都分了,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林芊芊拉着顾念走进屋子:“敏舒让你这么快搬走,有帮你找住的地方吗?”

      “找了。”顾念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从包里找出个皱巴巴的信封:“地址就在里面。”

      林芊芊把便签取出来,展平:“我们收拾收拾,赶快搬过去吧。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楚乐心,让她也过来帮忙?”

      顾念抱着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嗯?”林芊芊从便签纸上收回目光。

      顾念:“敏舒,是不是出事了?”

      林芊芊歪着头:“出什么事?”

      “她跟我说,她可能会坐牢。”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芊芊,想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仔细。

      林芊芊没吭声。

      “你知道!”顾念深吸了一口气:“你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竟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见我那么多次,一个字都不说!”

      林芊芊动了动嘴唇:“我不……”

      顾念又流泪了:“你怎么也这样?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敏舒瞒着我,你也瞒着我。你是我的表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应该跟我更亲密吗?为什么你也不告诉我?”

      她哭得都抽抽了,空旷的客厅,只有她不断抽泣的声音。

      “告诉你,又能怎样?”林芊芊平静地反问:“你什么也做不了。”

      顾念哭声一窒:“我,我好歹能安慰。”

      林芊芊听了一哂:“哭着安慰吗?就跟现在一样,从我进来,你就哭个没完。好像你分个手,天就塌了。到底是你安慰敏舒,还是敏舒看你哭成这样,先来安慰你?”

      顾念愣愣地望着她,眼前的林芊芊根本不是她认识的,活泼搞怪的林芊芊。

      “实话告诉你,敏舒的事,我们普通人解决不了。”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毫不客气地扔进顾念怀里:“她家大业大,自然不缺能帮到她的能人。你只要老老实实,别给她添麻烦,对敏舒就是最好的安慰。”

      顾念:“我——”

      林芊芊背过身子,摆明不想听她多说:“擦干眼泪,开始收东西吧。”

      收拾了两天,从周六到周日。虽然顾念只打算带走自己的衣服鞋子包,化妆品之类的私人物品,但也塞满了整整四个28寸的行李箱。

      周六晚上,敏舒没有回来。

      早上才说好分手搬家,晚上回来看见她收拾,彼此都会尴尬。

      只是,连续两个晚上没有睡好,身理与心理的疲倦,都到了可承受范围的边缘。

      周日下午,风和日丽,秋高气爽,阳光毫不吝啬地照了进来。

      顾念站在客厅中央,最后环视了一圈与敏舒住了两年的房子,把门禁卡跟钥匙放在了餐桌上。

      很多人都说,分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两个人的感情,在不断的拉扯中消耗殆尽。为什么于她们而言,分手跟做梦似的,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林芊芊:“表姐,你的眼泪全掉进去了。”

      和敏舒分手已经两周。这两周,顾念一直没有出门。窝在沙发里,吃着零食,用电视机看电影和电视剧,一部接一部。

      顾念听了她的话,立刻把爆米花桶交到林芊芊手上。

      “你看看,爆米花都被你的泪弄潮了。”林芊芊抓了一把爆米花放进嘴里,咬得“嘎嘣嘎嘣”响:“你抱着半天不吃,光顾着哭,太浪费了。”

      尽管那天和林芊芊闹了点不愉快,但并没有伤害到俩人的感情。顾念才分手不适应,林芊芊时常过来陪她。

      顾念盯着电视,泪眼朦胧:“还不是因为情节太感人了。”

      林芊芊看了眼屏幕,现在放的是美剧《生活大爆炸》。几个搞笑的科学怪人,说着普通人听不懂的物理学术语,她实在领略不到,其中感人的哭点。

      “敏,我是说敏舒。她最近怎么总放你假?”顾念说起“敏舒”这两个字,声音中还是带着几分涩然。

      “哦,这个啊……”林芊芊顿了顿:“她猜到你最近心情不好,让我经常来陪陪你。”

      难道自己就这么脆弱,所有人都觉得,她扛不住糟糕的心情。

      “你告诉她我没事,不需要这么麻烦。”顾念用手背将泪水抹去:“你回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

      林芊芊抱着爆米花桶,苦了脸:“表姐,你别这样。”

      “我真的没事。”顾念侧过头,看着林芊芊:“人总不能一直沉溺在悲伤中,不是吗?”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只有自己,才能帮助自己走出来。”

      林芊芊笑着点头:“对!表姐,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她把爆米花桶,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那我先回去上班了。”

      “敏舒她还好吗?”顾念还是没有忍住。

      “还行吧。”林芊芊没有回头:“其实高层的事情,我作为普通员工,并不太清楚。”

      林芊芊走后,顾念关掉电视,站在阳台上吹风。

      敏舒替她新租的房子,位于A城一处风景区附近。绿化做得很好,小区不远处有一片天然湖泊。

      房子很新,刚装修过,用的都是木质家具。两室一厅一卫,作为一人居非常宽敞。卧室与书房并排,被一个朝南的大阳台连着。

      顾念双臂抱胸,闭上了眼,感受着秋日的风,静静吹在自己的脸上,往毛孔里一点点渗透。

      她突然很想改变。

      当顾念重新睁开眼,眼神一改之前的忧伤,透出了难得的清明。

      很多时候,人的顿悟,也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它可以发生在不可预知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也许前一刻你还在厨房做饭,下一秒就放下手中活计,订起了出国旅行的机票。也许此时你躺在床上,正在为自己虚度光阴找借口,下一秒就从床上弹起,开始积极地规划未来。

      顾念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并不常联系的号码。上次和那人通话,还是几周之前。

      她按下通话键,很快就被对方接起。

      “裴主编吗?你好,我是顾念。”她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围栏。

      “……”

      “对,我已经考虑好了。”她的中指挑起落在脸颊边,被风吹乱的的碎发,将其笼络在耳后。

      “……”

      “我想卖出《花虚影》的影视版权。”她听着电话那头,裴紫兴奋不已的声音。

      “……”

      “钱不重要,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当《花虚影》的编剧。”

      “……”裴紫想都不想,满口答应。

      “我也一样。”顾念无声地笑了起来,笑意在微风中无限加深。

      “对于这次和凤翔影视传媒的合作……”她笑得那样美,带上了少有的野心勃勃:“我很期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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