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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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鹰鹯雕鹗
铿鸣钟，考朗鼓。歌白鸠，引拂舞。白鸠之白谁与邻，
霜衣雪襟诚可珍。含哺七子能平均。食不噎，性安驯。
首农政，鸣阳春。天子刻玉杖，镂形赐耆人。
白鹭之白非纯真，外洁其色心匪仁。阙五德，无司晨，
胡为啄我葭下之紫鳞。鹰鹯雕鹗，贪而好杀。
凤凰虽大圣，不愿以为臣。
——李白《乐府•白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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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衙大牢出来后，已是丑寅相交的时刻。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渐渐升起，展昭和白玉堂完成了原本的任务，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明亮沿原路翻墙离开了府衙。
两人回到天鸿书院时，刚开始有稀稀拉拉的人烟走动，看装扮应该是些早修的学子和来打扫的杂工，两人没打算让别人发现，捡了偏僻的地方一路直奔宁鸿轩给他们安排的卧室。
才来到卧室门外，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放轻脚步，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到了与自己相同的疑惑信息：
屋中有人！
这个时候会闯入别人卧室的还能是什么人？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之前包拯被抓的事情。展昭对着白玉堂轻轻按了一下下唇，白玉堂挑眉一笑，手中画影慢慢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两人慢慢靠近房门，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猛地一推——
“谁！”
这一声却不是昭白二人之中任何一个喊出的，而是屋中之人——公孙策手上的书被两人忽然的惊吓惊得生生掉落在地面，他几乎是当即便全身一个激灵，差一点便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公、公孙大哥？”展昭讶异的叫出声，怎么也想不出这个时候公孙策为什么会在他们的卧室里。
在双方看清楚彼此时，昭白二人还好，公孙策却是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惊吓，同时站起身看着两人道：
“你们两个总算是回来了！这么晚了还去哪儿？幸好平安，否怎你们两个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向院长交代！”公孙策忍不住念着两人一面伸手倒了两杯茶，推到两人面前，“先过来喝点茶吧！有事一会儿再说！”
……这算是什么情况？展昭和白玉堂一头雾水的想着，顺手将卧室的门关紧走到桌边，却并未急着喝茶，而是望着公孙策皱起了眉：
“公孙大哥，你怎么会……”展昭看着公孙策眼下的两抹淤青，猜想他大概一晚上都没睡。只是，一晚上不睡觉，莫非只是为了等他们么？
公孙策看着两人疑惑的表情，又注意到他们此时毫发无伤，不由得轻轻一笑：“我既然在这儿，自然是等你们。怎么样？一晚上调查可有结果么？”
“……什么调查？我们只是出去逛了一圈而已啊！”心中虽然惊异，白玉堂还是不动声色的在桌前坐了，一手拿起公孙策递给他的茶杯把玩，哪知一个不慎轻轻洒出一点到自己中指戴的石戒上，忙取了绢帕擦拭。细细将手上茶水拭尽。
公孙策却没注意他的这个小动作，而是在听了白玉堂的否认后皱着眉道：“你们两个少来这一套！别以为你们白天打的主意我猜不出来。我问你们，你们好端端的半夜不睡觉，跑去外面做甚么？！”
白玉堂微微挑眉，笑的颇有几分搪塞加无赖的道：“去看星星啊！昨晚无月，出去赏个星星不是很正常的么！”说着却微微眯了眼，不知在那里思索些什么。
“信你们才有鬼！”公孙策看着白玉堂他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觉得心里一股气直往外冒，几乎就忍不住一个手痒敲上去了。不过他总算想到双方才认识一天，这种一直用在包拯身上的小动作还是不要随意使用好些，便强行坐在那里，但还是忍不住送了颗白眼：
“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你们是去大牢看那几个被抓的黑衣人了吧！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昭白二人闻言心下都是一惊——公孙策怎么会知道他们去了府衙大牢？
见到两人的表情，公孙策立刻明白了他们的相反，当下只是轻轻一笑道：“不就你们两个小鬼，我要是连你们打的什么主意都猜不出来，也就白读了这些年的书了！昨天我虽然没太注意，但你们那点眼色还不至看不清——我现在只想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趟入这片浑水来？！昨天一天下来，你们不是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么！”
一瞬间公孙策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静静的看着昭白二人，明显在等待他们的回答。那严肃的神情说明公孙策是真的很在乎他们的答案。然而白玉堂却并没当一回事，只是伸手摸了摸鼻子，带着几分随性的道：
“如果我说只是觉得好玩儿或者是因为一时的热血沸腾，你会怎么想？”
好玩儿？！公孙策的脸明显沉了几分，脸上原本柔和的线条刹时间多了几分刚硬：“这种事情时能拿来玩儿的么？！你们两个看样子不过刚出江湖没多久而已，真当自己只是学了几手功夫就能天下无敌了？！简直胡闹！你们知不知到现在你们在参与的事情有多么危险？我不是在昨天就告诉你们退出不要问了么？！就凭你们两个，难不成还真以为自己能翻了天不成！”
公孙策是真的恼了，一个包拯的安危就足以让他头疼的，再加上包拯留下的线索，现在这两个小鬼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跑进来——他们莫非完全意识不到这件事情又多危险吗？！真是——真是胡闹透了！
和公孙策相处那么久，展昭当然看得出公孙策的情绪变化。此时见一向温文儒雅的公孙先生竟怒到这个地步，心中也明白他是真的关心他们，关心他们这两个才见了一面的“小鬼头”，心中顿时一阵温暖。他也不愿公孙先生一直这般紧张着，当下踏上前一步，道：
“公孙大哥，你先别急着生气，我们两人现在已经参与了这件事，当初我还曾追过那挟持了包大哥的黑衣人。无论怎么说，我们现在是一定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了。而且，公孙大哥你又不会武，只有你一个人，你救得出包大哥么！”
公孙策闻言，全身都微微抖了起来。他用一手艰难的支撑着桌子，满面颓唐的坐下，狠狠闭了闭眼。他知道展昭说的对，这两个孩子现在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只凭他一人，要想从“那些人”手中救下包拯，无疑是痴人说梦。
可是，真的要拖这两个孩子下水么？公孙策心中矛盾异常，他们之中只有他知道对方的势力与实力有多大，自己若真的出事也还罢了，但是他们……他们……
“公孙大哥！”展昭又唤了一声，眼见公孙策面上神色挣扎不定，干脆咬了咬牙，打出了他们此时最有用的王牌：
“我和玉堂刚才去大牢，拿到了一些线索，你不过来研究一下么？迟则生变！”
公孙策闻言，双眼顿时一亮。他抬头看着白玉堂那毫不在乎的态度以及展昭那张真挚的脸庞，终于下定了决心，重新坐回在两人面前。
-----------------------------------公孙先生冥思苦想的分----------------------------
在牢中的那些黑衣人并不是什么核心人员，在白玉堂老辣且狠厉的手段下几乎都恨不得将自己的祖宗八代供出来。饶是如此，两人依旧没能拿到什么太有用的线索，只知道他们是某个人从小养大的杀手，专门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掳劫包拯总体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对方似乎也没有做太认真的安排。但是即使如此，就昭白二人所见，他们的组织也很严密，要不然当时展昭赶去救人的时候也不会有人忽然窜出来拦住他。
由此可见，对方组织十分严密，而且做事周详——白玉堂没说的是，就他的感觉，牢里那几个人估计活不过今天正午。不过那些人的死活他才不会在意，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些人……想到这里，白玉堂心下冷笑，倒是省了他动手。换了“前世”，这些人以他的个性绝不会轻易留下活口。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离开前他还是在那几人身上做了些手脚，至少在他们被灭口前，他们的神智恐怕很难清醒了……
对此展昭没有多言，毕竟展昭也曾混过江湖，那些事情他全都明白。自己不动手，不代表不清楚某些事情保密的重要性。
从那几个黑衣人那里得到的比较有用的线索只有两个：一是他们不是普通杀手，而是私人培养的；二是他们这次要将包拯带去的地方竟然是城中某个富豪的私人宅院。
有了大概方向，事情就好办的多了。只是公孙策却没那么乐观，尤其在听说这些人是私人派来的时候，一双好看的眉毛间几乎拧成一团。昭白二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彼此对视一眼，展昭道：
“公孙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公孙策闻言抬头看着面前这两个出色的少年，犹豫半晌，才道：
“你们不好奇之前我在书房里找到的那四个包拯留下的字是什么意思么？”
“好奇啊！”白玉堂一首把玩着桌上的茶杯，想也不想的回答，“但好奇又如何？你若放心我们就说，不该我们知道的，我们自然不会强求——猫儿你说是不是？”说着抬头对展昭一笑，眼中的飒然让公孙策不由得一怔。
“你们——果然不是普通的少年。”他笑道，随即下定决心般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再度慎重问你们一句：趟入这趟浑水，你们真的不后悔？”
“后悔？展昭，你会么？”白玉堂斜眼看向展昭，似笑非笑的重复了一遍，展昭却只是但笑不语，那双一瞬不瞬看着公孙策的坚定的眼睛却说明了一切。
“看来是我多事了！”公孙策一笑，笑的却有点苦：他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不过事已至此，当真已经没得选择了……
……
“凤凰涅槃，其实指的是两件相关的事物，一是只一个隐秘的团体，如果我没猜错，绑架包拯的，正是这个叫做凤凰涅槃的组织。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包拯告诉我的。三年前我和他还不认识，那时的他就曾经和这个神秘组织打过交道，甚至在机缘巧合下破了他们的一桩诡计，双方因此结下仇恨，这件事甚至连累到了包拯一个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那个女孩和他一起被卷入那场事件中，到最后却只有包拯逃脱，那女孩却……
“但也因此，包拯接触到这个神秘的组织，甚至有两次差点因此丧命，不过后来他还是勉强凭着自己的才智让那些人将怀疑的中心从他身上离开，这才平安的活到现在。不过那小子一直没有停止过追查那个神秘组织的事情，甚至一遇上就很容易冲动发疯——我想这大概和当年的事情有关系吧！”
公孙策说到这里不由得深深感叹一声，显然是想起当初包拯告诉他这些事实的表情与神态。一旁白玉堂却忍不住问道：
“当年？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他这般在意？”
“不知道。”
公孙策回答的干脆，见对面少年们用一副见鬼班的表情看着自己，不由得苦笑着摊手：“别那样看我，包黑子没说我怎会知晓？！包拯这些事情还是他再一次醉酒的我时候说的，等他醒来时我追问，他却死咬着什么都不肯说。最后还是被我逼的烦了才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招惹凤凰涅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能够有了足够的势力和实力！”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抬起了头，昭白二人清清楚楚在里面见到了一种坚定的，类似野心却又不是野心的光芒。这光芒他们熟悉，一旦公孙策下定决心想要对付什么人的时候，眼中总会闪过这种灼热的光芒。
展昭却微蹙了眉，忽然想起之后的事情——之后，包拯的确有了足够的势力，但是实力——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一直有人不断派人刺杀包大人。若仅仅是因为他是个清官阻了他们的道路，这样频繁的刺杀也未免太过了些。难道说那些刺杀竟与如今这件事有关么？到底对方会是什么人？
白玉堂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等等！公孙大哥，你说凤凰涅槃指的是两件事物，那另一件事物是什么？”
“另一件？”公孙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手指有节奏的在桌上轮敲了一圈，才沉声道：“包拯说，当初他在那件事上记忆最深刻的有两句话，一句是：‘鹰鹯雕鹗，贪而好杀’，另一句则是‘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那些人在提到这两句诗时，对方则回了一句‘凤凰涅槃’！”
白玉堂皱眉：“什么意思？”
公孙策冷哼道：“包拯只说，那‘凤凰涅槃’恐怕应该会是对方策划的一场有预谋的大动作！哼，所谓的大动作，又提到凤凰涅槃，包拯虽未明说，我却还能猜出个大概来！凤凰，凤凰，能和凤凰媲美的，还要涅槃——那包黑子莫非真当我公孙策是个什么都不会想的白痴不成！”
这一番话虽然说得语焉不详，展昭和白玉堂却是生生一惊，脑海中同时想起一个人来：
襄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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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