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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乱入笑傲江湖·如是我闻(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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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露不忍:“……恕我直言,早先你夸我有趣我就想问了,令狐师兄你脑子没毛病吧?”
曲洋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我瞧他那架势是要动手,好言相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省些气力救你基友罢,左冷禅要拿他杀鸡儆猴的,不会让他轻易金盆洗手的。”
曲洋疑心:“衡山城内并无此等流言,你是听谁说的?”
我:“左冷禅要以盟主身份号令五岳剑派攻打|黑木崖灭了魔教,从此走上武林称雄的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你是魔教长老,怎么你不知道么?”
我此言一出,在场除了置身事外的田伯光,俱都大吃一惊:“竟有此事?!”
我呵呵:“爱信不信。”
令狐冲是聪明人:“那么说左盟主绝对不会允许刘前辈在此紧要关头退隐了。”
曲洋沉默着不紧不慢起身,突然发难。七弦琴身迎面袭来,被我一双力拔千钧的掌劲夹的粉碎。
乱弦音绝,齑粉从指隙滑落,我继续将掌心贴合,微微一笑:“阿弥陀佛。”
曲非烟弱弱唤了一声:“爷爷……”
呆怔中的曲洋回过神来,十分沧桑的看我一眼,突然深深鞠躬:“恳求小师太救我刘兄弟一家性命。”
曲非烟恍然,也赶紧跟着作揖:“小师太救救刘叔叔罢,他是个好人。”
“……”本师太并不想救:“你们不担心自家教派要被灭了,反而管我们五岳剑派的闲事?”
曲洋摇头:“黑木崖上那一位,当今世上绝没有人能伤他一根毫毛。”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
曲洋都快给跪了:“刘兄弟一生侠义为怀,对你们五岳剑派没有半分亏欠,万望小师太慈悲为怀,救他一救。”
令狐冲暧昧一笑:“自来正邪不两立,二位前辈却是性情中人,师妹你就成全他们罢。”
我大悦:“那好罢。”
当晚我们一行五人野宿。实在是这个队伍的构成太过一言难尽,各个又都是不耐麻烦的懒人,竟一致不打算进城招人眼了。
田伯光被我强行剃度,垂头丧气的跟着曲洋进山,狠狠打了一堆野兽回来烤肉,令狐冲失血过多又淋了雨,换了药神志不清,一直迷糊着喃喃小师妹。
曲非烟捂着嘴笑:“令狐大哥喜欢你呀,做梦都叫你呢。”
……这是个误会,我肃然道:“我也喜欢他呀。”
曲非烟愣了一愣:“难怪我和爷爷怎么苦求你都不为所动,他一开口你却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诶?……并不是这个原因啊,我当时只是被男主话里成全二字给取悦了,突然想到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冲击男主的三观,仅此而已啊!
曲非烟接着笑说:“不过么,我也觉得你和令狐大哥很般配。”
我:“……他这种人跟谁都能般配。”
将擦拭完的玉箫试试音,曲非烟看我无意再聊下去,也不言语了,安静的和她爷爷一起,竖着耳朵听我吹曲子。
骤雨新晴,寒镜当空,我原本在吹小蜜蜂的,不知怎么,吹着吹着就成了明月千里寄相思,箫声渐止,回过神来已然心酸的一塌糊涂。
次日令狐冲不见好转,我便安排田伯光带他去就医,曲家爷孙和我同往刘家去,他们带刘家妇孺潜逃,我从大门进去找我师傅。
打量我全须全尾,她微微颔首:“到为师身边来坐。”
我偎过去,悄悄和她说我收了个徒弟。
师傅傅问:“你瞧上的?能承你衣钵?怎么不带过来认认师门?”
我耳语道:“我徒弟老厉害了,把华山掌门大弟子打的重伤不愈,我只好谴他带着那位令狐师兄去寻医,治不好不要来见我。”
“……”师傅傅好涵养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我留意周围动静,并没有秘宝现世的浮躁,只是不见青城余矮子,令我有些不定心。所幸没有余矮子,也没有林平之在其中混迹。不管是青城派还是华山派的线索,我都没掺和,按理说应该不会出变故。
只是我这一路乘雕翻山越岭,久不入江湖,又没有小明跟我互通有无,消息闭塞的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完全不知道福州那边什么情况,更不敢特地打听,怕知道的偏偏是最不想知道的,只见福威镖局各处分局照常营业,再不做他想。
少顷进入金盆洗手流程,嵩山派也执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如约而至。
刘正风被逼着暂停金盆洗手,恼羞成怒:“在天下英雄面前如此出尔反尔,岂不叫江湖上好汉耻笑于我?”
那掌旗的史登达虚应道:“我师傅嘱咐弟子,言道刘师叔是恒山派铁骨铮铮的好汉子,义薄云天,武林中同道向来对刘师叔甚是尊敬,我师傅心下也十分钦佩,要弟子万万不可有丝毫失礼,否则严惩不贷。刘师叔大名播于江湖,这一节却不必过滤。”
刘正风抽抽脸皮:“这是左盟主过奖了,刘某焉有这等声望?”
见这二人僵持不决,我师傅糟心,忍不住插口:“刘贤弟,这事便搁一搁又有何妨,今日在这里的,个个都是好朋友,又会有谁来笑话于你?就算有一二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纵然刘贤弟不和他计较,贫尼就先放他不过!”
她是正直傲岸之人,近些年来武功大进,又有我这个宝贝徒弟傍身,自是谁也不放在眼里,说完目光在各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大有挑战之意,要看谁有这么大胆,敢来得罪她。
我手里玩着一把零散菩提子拿眼觑她,最后和她对上眼,连忙涎笑:“师傅说的是。”
师傅傅一脸心满意足。
事情终于理论到刘正风勾结魔教,与曲洋相交,刘家人也被嵩山派一串的从后堂扯出,个个后心顶着一把匕首。
我内心暗骂曲家爷孙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无视曲非烟频频看向我求助的眼神。
刘正风凄然一笑:“曲大哥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我二人一见如故,倾盖相交。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品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刘正风不但对他钦佩,抑且仰慕。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绝计不肯加害这位君子。”
我低头:“士为知己者死。刘正风是大丈夫。”
师傅傅:“……要叫刘师叔!”
我笑笑,继续数我的菩提子玩。
大堂进入站队环节,费彬扬言刘正风被魔教蛊惑,顽冥不化,武林同道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他门下弟子只消出声不甘附逆,都可全身而退。
米为义拔剑挺身挡在刘正风身前:“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
丁勉眼皮子都不抬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他一动我也动了动,一颗菩提子弹出,破空声刺耳后发先至,将银丝自米为义面前荡开。顷刻间双方交上手,刘正风一套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使出来,力敌众嵩山派子弟,暂时不落下风。
丁勉银丝脱手,捂着胳膊退了几步,怒吼我师傅:“定逸师太,你收的好徒弟,五岳剑派的号令也敢拂逆?”
我嗤笑:“你小孩子打架状告家长呢?是我打了你,你直接跟我说话不敢么?”
丁勉叫:“定逸师太!你这般纵容你门下弟子,就不怕左盟主追责问罪吗!”
我亦叫:“放肆!尔敢如此跟我师傅说话!另一条胳膊也不想要了么?”
费彬阴森道:“定逸师太,你恒山派这是什么意思?”
定逸看看我,一脸无奈的回他:“小徒仪琳最是心善,见不得歹人行凶。”
费彬:“那么师太且先回避罢。”
我不动弹:“晚了,刘家今天什么下场,嵩山派诸位心里有数。菩萨在上,仪琳今天该听的听了,不该看的也看了,既已插手此事,万不敢欺心,当做无事发生过。”
费彬大喝一声:“好!我看你如何插手此事,狄修!”
狄修大声答应,抵着刘正风长子背心的短剑就要送进去,被我一颗菩提子打入脉门,立时短剑落地,捧着手腕惊恐无状的嚎叫起来。
习武之人废了手,跟爱美之人破了相一样,分分钟就不想活。
他旁边陆柏眼中杀机一现,就要冲刘夫人下手,我菩提子一大把,毫不吝啬也赏了他一颗。
要说丁勉是没有防备,狄修是尚且轻敌,到陆柏终于除了技不如人,再没有别的退路了。
他们同费彬等一十三人,是左冷禅亲传弟子,号称嵩山十三太保,每一个单独拎出来在江湖上都有响当当的名号,却不料恒山派一个从没在江湖上闯出过名头的小尼姑面前弹指间赔进去半生剑法,竟是毫无还手之力,更可怕的是,这弹指间废掉的可以是他们手臂,也可以是腿脚,眼睛,甚至性命。
我手里还剩余一大把菩提子,嵩山剑派在场的诸人一时间细思极恐。
费彬还妄图威胁我师傅:“定逸师太,你可想好了,我们五岳剑派今日起,就是四岳了么?”
我不耐烦:“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扯什么同气连枝,你能不能有点别的本事?比如招架我一两颗菩提子。”
费彬大骇:“你不要乱来!”
我师傅更不是受人胁迫就会低头的脾气,拂袖怒哼一声:“嵩山愧为名门正派,行事章法全无道义可言,我恒山一派不屑与尔等同流!四岳五岳,悉听尊便!”
我送她走到门口:“师傅先回白云庵,待我了结此事,就带我徒儿一起回去。”
她点点头,率一众昂首挺胸的子弟离开,今日起我恒山剑派必将声震武林,若这江湖不变天,令狐冲当不成我恒山掌门,我那徒儿不可不戒说不得就得另外安置了。
厅堂里各派江湖人也很快走了个干净,只余地上被踩烂的金盆,和劫后余生的一对苦命西皮。他们正商量着如何活着逃往东海外域,曲非烟已经拉着刘菁笑嘻嘻走来,我这个保送人没跑了。
烦的要命我问小明男主和田伯光可有进展。
小明:“……说好的不救,你还我男主与小尼姑葬曲刘,杀费彬,偷西瓜,大瀑布前漫谈风花雪月人生哲学的剧情!”
我面瘫脸:[和这种狗都能配西皮的男主,有什么风花雪月人生哲学可谈。]
“……”小明沉默片刻,放声嚎啕:“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