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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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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缓缓地闭合,隔断了猩甜的血气味,也隔去板子打入肉中的闷响声,鸢禾茉登上凤撵,缓缓地勾起嘴唇,笑了。
“娘娘,那贱婢没气儿了。”合鸾听到宫人禀报的消息,小声道。
“这么快?”鸢禾茉坐在凤撵上,“真是不经打,还亏我拖了些时间,没劲。”她说完话,抬头往前看,几个身影匆匆赶来,她连忙挥挥手,下了凤撵,向前走了几步,对着来人笑道:“皇上怎么来的这么迟,英雄救美可是晚了,美人已经香消玉殒,可悲,可叹,又可惜。”
骆烨冷着脸,话语像是从齿缝中挤出:“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恶毒。”像是说出了最难听的话,骆烨的脸扳的紧紧的,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生气了。
生气不算什么,古往今来,白天黑夜,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生气,这本不算什么,可这生气的又是个男人。
众所周知,女人爱较真爱生气,生气对于她们来说是常有的事,这气来的快也去的快,还没来得及深究,或许这气就没了。可一个男人生气,而且是个好脾气的男人生气,就证明事情严重了,这也本没有多大的问题,女人撒撒娇娇认个错,低眉顺眼的服侍着,再掉几滴眼泪,这事情也能顺利度过。
可难就难在,这个好脾气的男人是个帝王,而这个女人是帝后,一个从不轻易在人前发怒,一个倨傲难以低头。
“你才知道?”像是听个大笑话,鸢禾茉笑了起来,艳丽的眉眼像副花团锦簇的丝绣,明艳不可方物。
许久没见到对方这样的笑容,骆烨愣怔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要记得你是一国之母。”
扬着身上的玉牌,鸢禾茉勾着玉牌上的穗子绕圈,“我知道,你看我可是每天都带着它,够宝贝了吧。”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你可知,她怀了朕的孩子。”骆烨终于没有在绕圈子,直接诘问道。
“就是知道,她才该死。”鸢禾茉扬起脖颈,向前一步道:“除了本宫,没人有资格生下大瀚国长子。”
骆烨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扫视着鸢禾茉,古怪道:“也要皇后能够生,皇后等的得,朕却是再也不能等了。”
鸢禾茉盈盈一笑,将手扶上骆烨的肩膀,呵气如兰道:“也许时候快要到了,皇上试一试便知。”
骆烨侧过身,冷淡道:“朕难以消受,皇后,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为所欲为也该有个限度,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挥了挥袖子,骆烨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看来真是紧张的很,连一刻也不愿多周旋。
他们之间,何时会变成这副模样,鸢禾茉默了良久,才收回自己落空的手。
起初,是他百般讨好,她不屑一顾,都说日久生情,久待情深。日常嘘寒问暖,逗弄讨笑好像是不起眼的藤蔓,在她心中种下种子,没有预兆的生根发芽,待到她发觉时,已经是缠住她整颗心,扯着都嫌痛,稍微牵绊,痛的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个位。
可是,他连一眼也懒得再看。
重登凤撵,鸢禾茉顺着长裙,带着落日的余晖与漫天红霞往关雎宫而去。那首深情缠绵的乐曲在她心里逐渐奏起,只是热烈的情感变得黯淡,带着回忆里难以回溯的过去,沾染着淡淡的哀伤与难以名状的愤怒。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求之不得,才会辗转反侧,才会茶饭不思,古人都晓得这个道理,可她为什么这样傻,傻得以为那份爱她唾手可得,傻得抛出真心,被人践踏成尘埃。
鸢禾茉笑了笑,周围宫人皆是秉着气低头,恭恭敬敬的站在后边,她突然觉得有些没意思。
这样的日子能熬几年?
骆烨再好的脾气又能被她消磨几年?
远处的合欢花开的正欢,白色的花朵看似圣洁无比,被人称赞喜爱。而这些合欢败落之后,又有谁会多看一眼。
如今想来,骆烨喜爱的不过是她的这具皮囊。她却是可笑,以为男人的喜爱是一辈子,男人许诺的一辈子,真的就是给她独一无二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