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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芳心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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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洛莉丝再次清醒时，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无精打采的死鱼眼。
对方嘴里叼着半条烤鱼，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张嘴想叫她的名字，然后那半条鱼骨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她的脸上。
艾斯露出尴尬的神情，而多洛莉丝的额头上爆开了一个的十字。
“嗷嗷------”
痛苦的惨嚎声瞬间充斥在这个不大的山洞里。
多洛莉丝觉得之前那么担心对方的自己，简直就是白痴。艾斯简直不像人类，明明不久前才中毒颇深的样子，现在就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
啧，像个猴子似的，她喃喃自语的从石板床上爬了起来。
“所以说，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多洛莉丝眼含戒备，不着痕迹的打量面前的陌生人。
现在正处于深夜，篝火明晃晃的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小山洞。坐在篝火附近是一个衣着打扮古典华美的老妇人。
“哈哈，多洛莉丝，别那么紧张，这位夫人是个好人，她救了我们。”艾斯注意到多洛莉丝有些不善的语气，在两人之间打圆场。
多洛莉丝当然清楚自己和艾斯获救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这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突然见到一个衣着打扮和背景格格不入的人，难免会起疑心的。
像是看穿了多洛莉丝心中所想，老妇人主动做起自我介绍。
“我叫希鲁.赛拉，是现任国王的母亲。”
本来还想替老妇人辩解几句的艾斯话到嘴边一下子就哽住了。
“王室成员这个游戏不就是你儿子提出来的吗？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救我们有什么目的”多洛莉丝的口吻愈发不善起来。
赛拉却像是对多洛莉丝显露出的敌意毫无所觉。她没有责备对方的无礼，苍老的面颊只是露出几分隐忍的悲伤。沉默良久，这个年迈的老人不顾自己高贵的身份与地位，站起身，向多洛莉丝和艾斯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因我作为母亲的失职，给你们以及这个国家的百姓造成了如此深重的苦难。”她神色郑重，眼含歉意。在这一刻，抛弃了身为王室成员的尊贵身份，仅仅作为一个普通的母亲，因为自己儿子犯下的过错，向两人表示悔恨之意。
“请原谅我那愚笨不堪的儿子酿成的过错吧，我愿替他向二位做出补偿。”
赛拉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获得对方的谅解，她弯下腰，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动作。可回答她的确是一阵阵风吹雨打树叶的沙沙响声，山洞里安静的可怕。
然后打破这种僵持的氛围的，是一声饱含了不屑的浓重鼻音。
“哼，事到如今你还能拿什么来补偿。”多洛莉丝最先面色不虞的背过身去，她重新爬上了石板，面朝墙侧躺下。
“雀斑，我睡了，走时记得叫上我一声。”
全然不顾因她这句话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艾斯苦笑着朝仍然保持着弯腰动作，现在有些微微颤抖的老妇人摆摆手，“夫人，你先起来吧。”
“多洛莉丝她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其实她人很好的。”艾斯即使知道对方清醒着，说起话来仍然毫无顾忌。
多洛莉丝在他背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有吐槽艾斯才认识自己多久。
“咳咳，咳咳。”
“总之，你先坐下吧，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谈。”
气氛总算在艾斯的煽动下有些缓和了。艾斯坐在篝火旁，听赛拉将整件事的原委一一道来。
希鲁.赛拉作为希鲁.德里克的母亲其实自很久之前，就发现自己的儿子有一些不同寻常的爱好。德里克自小喜欢残杀各种小动物，将它们的尸体肢解的破破烂烂。赛拉在发现儿子残忍的喜好之后，自然是训斥了儿子，但她很快就发现这样并没有多大作用，德里克只是变得更加乖戾聪慧，并且学会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心事。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有一天老国王突然暴毙，德里克继承了王位。似乎因为终于摆脱了母亲的束缚，他变得比往日更加残暴。甚至想出这样残忍没有人道的游戏来满足自己日渐暴虐的内心。赛拉无法阻止，还被屡次禁足，于是只能通过在海湾森林中修建密道，来试图搭救被儿子迫害的百姓们，这次也是正巧阴差阳错救下了落入水中的两人。
“你之前中的毒，是德里克在箭上擦的毒药。全国上下，只有我们两个人拥有解药。”
“原来如此啊…”艾斯回想起自己白日里曾经被利箭擦伤过。
想清了事情原委的艾斯，这才正了正神色严肃的发问。
“夫人，您希望阻止您儿子的暴行吗？”
“自然是希望的，先生，你…”赛拉有些迟疑的看向这个突然气场一变的少年。
“即使他被推下王座”
“……”
“因为您救了我和我的同伴，所以我并不打算向您隐藏我们的真实目的。”
“您是个好人，但您的儿子不是，我们此行目的在于推翻王室，就算您救了我们，我们也不会改变目标。”
艾斯的声音平静沉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这个少年虽然年轻又冲动，但是对于世事纠纷却看得意外的精准。他并不会因为赛拉此时的帮助，就改变自己原本的目的。
艾斯此刻无疑是在逼迫赛拉的。他是个海贼，不懂善意的委婉，有话直说快言快语才是他的风格。所以此刻赛拉就被艾斯的这种直接猛烈的撞击到心窝了。她痛苦的挣扎起来。毫无疑问，赛拉是希望阻止自己的儿子的，但同时她又深爱着自己的儿子。她作为王室的成员，有责任阻止现任国王的暴行，可作为德里克的母亲，她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受到伤害。德里克犯下了大错，在这二十年间，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一旦德里克失去了王权的保护，沦为普通人，定会遭到千夫所指，万人讨伐。
赛拉为难了，道德感与责任感的交锋快将她整个人撕裂开来。
她想不明白，难道这其中真的就没有什么可以两全的办法吗？
“德里克…我的德里克……”老妇人再也控制不住苍老的泪水，颤抖的呜咽起来。
长夜漫漫，雨声簌簌。
多洛莉丝侧躺在冰凉的石板上，浑身上下的衣服连同内衣都湿漉漉的紧贴在身上。她躺下的石板正对着门洞，潮湿的充满了寒气的凛冽大风时不时会透过洞外树叶的遮掩呼呼的侵袭进来。
多洛莉丝缩了缩身子，抱住自己的膝盖，像只虾米一样的蜷缩起来。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铁青，嘴唇也泛紫。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衣物撩动的窸窣声，寒冷的空气被隔绝了开来，一股温暖的气息小心翼翼的靠近。
艾斯拿着那件从他身上剥下来的黑色斗篷，动作谨慎的缓缓靠近石板上的女孩。他将那件黑色的斗篷轻柔的盖在那个有些瑟缩的身影上，盖好之后，正欲舒口气，却冷不丁的对上一双毫无波澜的碧色眼眸。
“啊！我，我只是……”艾斯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多洛莉丝却意外的没有言语，她坐起身，低头看了看怀中那件白天里曾被她百般挑剔的‘肮脏’斗篷，最后却只是沉默的将它紧紧的裹在了身上，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艾斯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听见对方凉凉的开口。
“转过身去。”
“哎为…”
“我要脱衣服。”
“哦！好的!”红晕一下子染上了他麦色的肌肤。
因为狭小的山洞里并没有太多落脚的地点，艾斯和多洛莉丝坐在同一张石床的两侧。他背对着她，目光刻意的落在石洞外被雨滴敲打，抖动起来像是在舞蹈般的绿叶上。
那是棕树的叶子，因为每日吸收了充沛的雨水和泥沼里富裕的养分而显得翠绿清新，就像大块的翡翠一样在晶莹的雨滴冲洗下露出莹莹的动人色泽。
艾斯从来不是什么喜欢吟诗作赋的文化人，他只是一个粗鲁的海贼。但很多时候对美色的欣赏是无关个人的文化水平的，就比如现在，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身后之人窸窸窣窣的动作移开的艾斯，突然发觉了一道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风景。他开始百无聊赖的在脑海中拼命搜索着词汇，想要形容这样的美丽。可奈何个人词汇水平实在过于贫乏，思前想后也只记起原先杰西卡曾经在船上吟咏过的一句诗词。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具体意思其实他不是很明白，但莫名的他觉得一定非常适合用在这里。
很漂亮……
也很像她的眼睛……
打断艾斯继续胡思乱想的，是一件从后方飞来的落在他脑袋上的湿衣。白色印着碎花的女式上衣，还沾着青草的香味。
“你不是烧烧果实能力者吗？正好帮我把衣服烤干。”拜托别人帮忙的受助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陈述语气说道。
艾斯没有回头，他拿下那件衣服，语气无奈又多了点受尽驱使的辛酸。
“也就只有你会把用果实能力烤衣服这种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吧。”嘴上抱怨着，他却还是乖乖的升起火焰，提起那件衬衣。
现场沉默了一会，艾斯烤着衣服突然灵光一闪的猛回头。
“唉唉！你干脆把裤子也脱……”
“嗷嗷嗷!!!”
“对不起啊！别打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噗!!（鼻血）”
……
………
…………
历经了一个夜晚的休息后，夜尽黎明之时，艾斯和多洛莉丝准备出发了。赛拉在经过了一夜的思考之后，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为他们指了一条通往皇宫的近道。
临别之前，老妇人站在路口，神情恳切，语气真挚，她向艾斯提出了她最后的一个请求。
“请让我见他一面，在最后的时刻。”
艾斯不置可否，他挑高了眉头，勾起一个笑容，回答的慷锵有力。
“当然。”
…
……
………
最后的战斗
即将拉开序幕。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