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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偶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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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夏天的傍晚依然明亮如朝,机场人流涌动,闷闷的空气拂过来,莫名的夹杂着丝丝闷郁……
安城低头看了看手表,一脸的痛苦,中午的时候心血来潮饭都没吃就收拾收拾来了上海,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结果肚子不争气饿得咕咕叫。才刚到上海她就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柳七天这个闺蜜当的实在是非常称职,安城才下飞机,飞机场都没出她就打来了电话,为了确定安城已经平安抵达上海。
“安安,到了就好,记得晚上回了家再给我打个电话。”
“嗯”安城在这边轻声回答。
七天对安城总是无微不至,无论是生活方面还是情感方面。安城经常在想,柳七天的年龄比她还有小几个月,但她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什么啰嗦话她都说全了。于是有一天安城终于当着七天的面语重心长的感慨了出来。
七天及其温柔含蓄为她解答:“作为你的朋友,因为了解你的智商,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关心你。”
于是安城再也没敢说起这个话题。
其实,她从中午到现在也不是什么都没吃。
飞机上也有食物,她当时实在是饿惨了,也就没顾形象,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奈何食物一下就被一扫而光,她估摸着自己也就吃了个三分饱。刚寻思着在找点什么东西吃,一转头,就看到旁边画着精致妆容的中年妇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估摸着应该是自己吃相可能有点差,吓到了她。
那妇女转过眼将自己的那一份放到她面前。嘴里还咕哝着还没见过谁这么喜欢吃飞机餐。
安城有些尴尬,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凭着自己的强大的意志力到底还是没吃。
这么一来安城又有些庆幸,幸亏身边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要是七天在身边的话,一定会很嫌弃她。
安城估计旁边这位妇女应该是去见什么意中人,她一直拿着镜子照来照去,还不断的补妆。
这么看来她们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等到她再一次拿起镜子,那妇女突然动作一顿,安城透过化妆镜与她四目相对,见她细眉一拧,安城以为她因为自己看她而感到不悦。
她放下镜子,转过头看向安城。
“怎么不吃?”
“……”
好不容易听七天终于结束她的各项叮嘱挂了电话,刚刚定下神,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收回去,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次真的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他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安城看着屏幕上的备注一闪一闪,手机在手里一直震动,她耸耸肩,实在是不想接,可是更加不能挂,于是只能等待。
铃声终于停止,她叹了口气,扯了扯背上的背包,抬起头,正好看到他们。
安俊和夏茂迎面走过来。安俊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夏茂在后面拖着个黑色行李箱小跑着赶上他。他是在步伐迈得太快,她试探性的用手圈住他的手臂,紧紧跟着他。安俊立马眉头一皱,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两个人往这边走过来,夏茂叽叽喳喳很兴奋的样子。
真的很震惊,其实还夹杂着心痛。安城连高考的时候的反应都没这么快过,她立马转过身,装作谁都没看到的样子。
他依旧是这副样子,身材挺拔,面庞俊朗,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没什么表情。
他们两个也就真的没有发现她,从她身边经过。
她想过很多种他们再次相遇的情形,可是没有一种情形里有三个人。在这飞机场里,每天都有团聚和离别,他们或是热情拥抱,或是含泪挥手。然而此时此刻,安城竟然不知道这到底是离别还是聚首。
时间很短,安城的脑子里已经想过很多种可能,她要不要扑上去若无其事的和他们打招呼,或者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最初的计划,其实也可以现在就买回去的机票,转身再也不回头……正当她犹豫不决,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夏茂的声音,还带着点欣喜:“那是安城吗?诶,你看,是她,真的是安城。”
安城抚了抚额开始计算,两个认识的人同一天坐飞机的概率是多少,同一时间段下飞机的概率是多少,在同一个机场的概率是多少,碰到的概率是多少,而且对方还挽着自己的哥哥概率又是多少。这么复杂的计算,安城当然算不出来,估计就是那么一丢丢吧。
她佯装也才发现他们的样子,慢慢转过来,勉强冲他们笑了笑。
夏茂兴高采烈的从不远处跑回来,扑过去抱住安城,好像她们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旁边的安俊却是僵住了身体,一动没动。
安城看了看一脸惊喜的夏茂,不自在的轻轻推开她,看向后面的安俊。
他好像万分不情愿的样子转过身慢慢的向她走过来,他一贯的没什么表情,不论是看到谁。安俊对人向来不温不火,对待安城却总是温温柔柔的,但是这会儿,他把他的“向来”用在了安城身上。
不是不失望的,但依然记得把目光收回来,友好的对夏茂笑了笑。
以前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你有多么的出色,也会是某个人眼中的平淡无奇,无论你有多么的平淡无奇,也会是某个人眼中的无价珍宝。
她以为对于安俊来说,自己一定会是很特别的。他们都花了很长时间将对方记在心里,不过安俊脸上的平静告诉她,效果真的不怎么明显。
夏茂是安城见过最活泼的女孩子,她永远活力四射,好像永远都不会累。
安城在大二的时候才认识夏茂,她只知道是郝然的表妹,仅此而已。她们其实说不上有多熟,至少安城是这么认为。
她后来经常在跟着安俊参加的聚会上见到夏茂,她虽然不是慢热的人,但对不熟的人也没有多大的热情,所以也没主动和夏茂讲过话,但是夏茂很热情,好像和很多人偶很熟,她有的时候拉着安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尽管听她讲话的人兴致不高,但她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搞得安城常常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不平易近人了。
不过如今看来,她的热情是完全没有白费。
等到安俊走到她们身边,夏茂立马眯起眼,皱起眉头,假装不满的样子侧头看向安俊:“我就说嘛,往常怎么叫你都不给面子,今天居然这么好主动来接我,原来是宝贝妹妹也来了,唉,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真是白高兴一场。”说着还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却是一副很可爱的样子,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失望还是假失望。
安城陷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对夏茂的话还没来得急反应,就听到安俊不耐烦的开口:“我并不知道她在这里。”声音依旧低沉悦耳,但是他话一落,就看到旁边的安城身体一僵,脸上有些尴尬。
安城愣了愣,脸色本就因为饿得不得了有些难看,现在更难看了。她脑海里突然想起七天以前说过的话,所有的一厢情愿都是一场笑话。这话确实不假。
再迟钝也听出了他的不耐烦,听出了他的解释,不过是对另外一个女孩子。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他并没有说谎,他们之间也许是真的就没有剩下什么。
安俊看了她这副样子,心里更加烦躁。
夏茂明显感觉到了这两兄妹之间的诡异气氛。他们俩感情一向都很好,只要安城在上海,安俊到哪里都会带上她。
她记得他们一群人一起去餐厅吃饭,安城总是喜欢坐在不起眼的小角落,安俊也不像往常一样和一群朋友放开喝酒,他陪她一起坐在那个不起眼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哄她吃饭,脸上的温柔怎么也掩盖不住。但是现在……
这种情形不在夏茂的意料之中,但是心底隐隐的喜悦,她感受地特别清楚,她要加以控制才能掩饰。
三个人僵在那里,安俊瞥了眼安城,失落,不可思议甚至隐隐的痛苦都在她脸上呈现,一览无余。他微微的叹了口气,算了……
他打破僵局,开口说:“夏茂,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带小城回家。”
话一落,夏茂那张漂亮的脸上明显浮现出失望的神色,这次绝对是真的。她刚刚还以为自己正在向爱情的曙光迈进,现在听安俊这么说,她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还在原点啊。
但她也没有要强留安俊的意思,刚想开口同意,却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先她一步:“不用了。”
声音真的很小,但是夏茂和安俊都听得真真切切。
安城仰起脸,对着高她一个多头的安俊说:“哥哥,不用了,我是来找我爸爸的,我自己去就好了,谢谢你。”然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眼睛干涩,不知道是不是坐飞机的原因,有点难受。
实在不想放弃,但好像,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结果安俊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夏茂也吃惊的看着她。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你们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也许原本的期望就没有很高,所以面对这样的安俊,她并没有失望伤心到谷底。他们用十几年的亲情换来那一百零七天,此刻,她终于开始怀疑那到底值不值得。她小心翼翼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似乎已经离她而去了。
很多人面对感情的时候会放弃开始,因为害怕说出口的时候就是失去的时候。安城就本着这样的心态在他身边十多年,从来不敢说出口。现在是真的失去了,生活也还在继续,她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并不是输不起。
安俊脸上终于有了变化,看向安城的目光顿时变成了瞪,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安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的眼睛里还带着失望的神色,她实在是不明白,他有什么可失望的,那些要放弃的话全都是他说出来的,如今这幅样子是在怪她对他的不挽留?
他不再理她,转身就走。
夏茂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状况,有点尴尬的看向安城,却见她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急忙道了别转过身去追安俊。
他们两个渐行渐远,最后终于顺着人流消失不见,她自嘲的笑了笑,他哪有失望,是自己想太多。
原本就很糟糕的一天更糟了,一个人的心意要改变,原来并不需要多长时间,只是在于他要忘掉的是谁,他为谁而忘。如果可以,安城想,他大概根本就不愿意再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