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HP]暗夜降世》即若离渊

10、第九章

　　如亲王殿下所料，梵刹伽蓝的净化失败了，蜀道行为了保护女儿，即使一人面对正道逼杀也坚持不退。
　　一路浴血奔逃，夜色初降时蜀道行终于回到旧居，这里是一切的起点，也该是一切的终点，他答应佛剑分说在天亮后给出一个交代，但身为一个父亲，他欠女儿的已经太多太多，他做不到……做不到对亲生女儿下手。
　　蜀道行明白柳湘音孕育的是怎样的危机，但他的女儿也是无辜的，她也是受害者！
　　摘下束缚柳湘音的面罩，蜀道行偏过头，“湘音，你……走吧。”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内心翻滚煎熬，但他还是说了下去，“回去黑暗的世界，他们会保护你。”
　　柳湘音望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往昔温柔的眼睛随着嗜血化也失去了温度，她平静的看了蜀道行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却在柳湘音转身刹那，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柳湘音不及反应，锋锐的寒气隔着衣服也已能感受到，千钧一发之时，箭尖触及了无形的护盾，黑色的水纹从相撞的一点扩散，尽泄力度。
　　蜀道行紧接着就将柳湘音搂入怀中，来不及细思是何人出手，他只关心女儿是否有被伤到，在他心神混乱的时候，一阵刺痛从颈边传来，柳湘音伸出嗜血獠牙，深深的、深深的刺入父亲的体内。
　　麻痹感扩散开来，意识随之恍惚，蜀道行明白转化已经不可逆的开始了。
　　“湘音你！……”他推开柳湘音，趁着神智清醒时凝元举掌，柳湘音静静的看着他，一掌落下，却竟是自盖天灵！
　　柳湘音神色终于变了，泪水沿着脸侧滴下，她扑到父亲身上，低声啜泣。
　　成为嗜血者之后想法与人类不同，那出于本能的举动并非来自于恶意，而是因为重视、因为牵绊，她想要父亲能和她在一起，她只是……只是爱着自己的父亲。
　　但对于侠刀蜀道行而言，他因为私心放走女儿，已经矛盾煎熬，更无法接受自己成为黑暗中的生物，堕入邪道。
　　罗萨特从暗处走了出来，见柳湘音止不住悲伤，便上前把她拉了起来。
　　柳湘音顺从的起身，仍流着泪，向亲王行了一礼，“皇叔。”
　　“随吾回去吧。”罗萨特冷漠的说。
　　柳湘音久久注视着父亲的尸体，亲王见状略感不耐的重复道，“很快就会有人找来此地，会有人给他收尸的，吾不想节外生枝，现在，跟吾走。”
　　柳湘音最后看了父亲一眼，垂头应声，“是。”

　　将柳湘音带回闍城之后，罗萨特便没有多留的离开了，他还有一个实验体要去捉。
　　而被法师定为猎物的影十字，正与一道黑影苦苦纠缠。
　　林间冷风簌簌，交错纵横的影子形成一张巨网，困住了人类的的脚步，巴掌大的黑影在枝头飞跃腾挪，极快的速度下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色，无法辨认面目。精准的弓箭及不上黑影的速度，而当黑影袭来掠过，影十字身上便必然会增添数道血痕，持续不断流失的血液让他的体力渐渐虚弱。
　　有风吹动夜云，微弱的月光被云层遮蔽，黑影突然转向飞落来者肩头，收敛双翼，安静而乖巧。
　　在这时影十字才看清那黑影的面貌，原来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蝙蝠，鲜艳的红色双眼如同凝聚鲜血，天生显得邪恶而不祥。
　　但这只异兽此时却顺服得很，随着来者脚步的迈近，影十字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他举起□□，却心知恐怕只是徒劳。
　　“是谁让你袭击闍皇夫人？”法师这样问，却紧接着又道，“算了，吾不需要你的回答，为你的运气庆幸吧，人类。”

　　影十字的运气不能说好，法师从宁闇血辩中找到的灵感正需要一个功力尚可的人类做实验体，在命令属下捉人前他遇上了影十字，于是就顺手把人抓来了。
　　但是影十字的运气也不能说差，因为若非法师需要实验体，他可能留不下命在，更幸运的是，他在法师的实验里保住了性命，没被折腾死。
　　于是现在亲王指着法阵中的人对好友道，“用这种方式不仅可以将人类转化为吾族，还可以将单个嗜血族的力量叠加集合，以我们抓到的反抗脉系嗜血者的数量，抽出他们的精血，可以转化成更加强大的族人。”
　　“嗯……”闍皇看着眼前转化成功的新嗜血者，若有所思，“忠诚如何呢？”
　　罗萨特道：“吾留下的烙印虽然比不上天生的嗜血族强烈，但也根植血脉，这一点毋需担心。”
　　西蒙颔首，向影十字问道，“命令你袭击柳湘音的人是谁？”
　　影十字被转化为嗜血族民，对旧主人已无留恋，干脆答道，“是魔龙祭天，闍皇大人。”
　　“哦……哼哼。”西蒙按了按帽檐，并没有意外的神色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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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禔摩本以为很快就又要忍耐那个女人，但他没想到闍皇并没有立刻派人将她接回，尊贵的皇者好像完全忘记了他还有一名夫人，态度漠不关心到让禔摩也感到讶异。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明明表现的那么关心柳湘音不是吗？……他究竟在乎过什么吗？
　　禔摩知道这些是徒劳的探问，闍皇如同黑暗，永远没人能明白他的心思，任何人都不能。
　　但这恰恰是是致命的吸引，嗜血族本就是属于黑暗的种族，强大的力量让他们折服，而与黑暗同出一辙的本质却让他们飞蛾扑火般聚集到闍皇麾下，甘愿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人心总是不足，即使他是西蒙的生命共同体，禔摩仍然感觉与西蒙相隔太远，闍城的皇总是波澜不惊的沉稳优雅，情绪一闪而逝，怒气、喜悦，皆短暂而克制，冷静得让人感到恐惧。
　　但有谁能真正接近黑暗呢？
　　这件事闍皇不提，禔摩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就让那个女人这么死在外面好了，他暗暗的想，可惜过了那么一段愉悦的日子后，柳湘音还是被埃斯特罗亲王带回来了。
　　好像突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夫人，闍皇对情绪低落的柳湘音好生关怀了一番，又亲自送她回到房间，禔摩皱眉盯着两人背影，觉得熟悉的心塞感又回来了。
　　不过他也心塞不几天了，就在回到闍城的第三天，柳湘音因诞下邪之子能量耗尽而亡。
　　对此，禔摩表现得不合时宜的高兴，他看着失去气息的女人，得意道，“你还是做不了多久的闍皇夫人，哈哈哈……”
　　西蒙转头看向他，倒是没有斥责他的表现，“你很欢喜吗？”
　　当然，禔摩看柳湘音不爽很久了，“西蒙，最终会长存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们。”
　　西蒙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以你的心思，吾相信。”
　　禔摩道：“你相信就够了。”
　　西蒙将邪之子交给罗萨特，吩咐道，“罗斯，带他去黑暗之间。”
　　罗萨特领命而去，西蒙计算着邪之子需要的能量，没心思管死在一边的柳湘音，禔摩见状道，“你最终是为了邪之子？”
　　西蒙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轻描淡写，“你以为呢？”
　　“我是衷心欢喜，”禔摩抚胸行礼，目光灼灼，“我的西蒙大人，请取下黑暗的世界吧。”
　　西蒙微微提起嘴角，语气平淡，却带着稳操胜券的自信，“等着看吧。”

　　柳湘音太弱了，邪之子无法从她身上吸收到足够的能量，这一点闍皇早已算到，黑暗之间备好了足够的精纯血液，在亲王刻画的法阵下为邪之子补充能量。
　　十二个满月的婴儿，六男六女，其鲜血汇聚称为阴阳纯血，随着法阵红光流动，血液的颜色迅速变淡，与此同时邪之子的皮肤却变得越发光滑细嫩。
　　直到阴阳纯血的能量被尽数吸收，邪之子犹不满足，罗萨特察觉到有力量在扯动自己的能量，不过习惯性套着的防护法术不是刚出生的幼子能突破的，一无所得的邪之子显得不满，挥动着手脚，亲王见状失笑道，“你也太贪心了。”
　　“尚嫌不足吗？”西蒙带着禔摩走近来，看了邪之子一眼，划破手腕将鲜血送到邪之子嘴边。
　　罗萨特微微皱眉，禔摩直接就说道，“你太娇惯他了。”
　　“需求能量是好事，这说明他的潜力巨大。”邪之子吸饱血液安静下来，闍皇的声音难得显得有几分温和，“何况这一点能量也不算什么。”
　　“哼，”禔摩扭头，“随你吧。”
　　毕竟是刚出生的身体，邪之子很快睡着了，西蒙环视黑暗之间，这里一如它的名字没有丝毫光线。
　　“黑暗之间的环境很适合邪之子的体质，这一段时间他要住在这里，”他对亲王说道，“你上次提到的那几个漏网之鱼，也该捉出来了。”
　　“确实。”罗萨特点点头，“我本想观察他们自吾进化的演变，不过现在不能容许任何隐患。”
　　“不能算成功的造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西蒙不以为意的道，“你对他们抱有兴趣？”
　　“能从你的销毁中逃出来本就不容易，虽然目前还不够看，但他们既然能自主进化，我还是有所期待的。”罗萨特道，“宁闇血辩之中能找出让异邪进化的方法，他们应该也能想到类似的途径。”
　　“你对他们期待太高了。”西蒙冷哼道，他对这些失败品的态度颇为轻蔑，“即使要观察，也不是现在，如今计划正在紧要关头，吾不希望再多几个无所谓的麻烦。”
　　“是。”罗萨特应道，“吾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