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食光》全*

89、居家日

　　自从林又峰这次生病住院之后，林小佳为了照顾老爸，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人体生物钟绝对是世界上最靠谱的闹钟，七点一到，准时醒来。自己还有八点之前起床的潜力，这是她之前所不能想象的。然而有人起的比她还要早。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转向身侧，旁边的位置已经是空空如也。准确的说，林小佳并不知道孟昭辉每天几点起床，每次她被叫醒的时候，他都已经做好早餐了，今天才发现原来他起的这么早，简直超越自己的极限了。他这会儿在干什么？做早饭还是去外面锻炼？林小佳突然萌生了一个坚定的信念，以后每天都要和他同一时间起床，一起锻炼，一起做早餐，不要把青春葬送在被窝里。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之后，林小佳顿觉精神振奋，挺身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一阵酸乏之感自腰背处袭来，她吃力的活动着周身，回想起昨夜的旖旎。

　　昨晚那碗面之后，没有任何预兆，也分不清是谁先主动，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他们拥吻着，把弥漫着葱花和麻油质朴的香气抛在深夜的厨房，进入另一个美妙的世界。他们进行的很安静，孟昭辉没有时而深情款款的蜜语时而不怀好意的挑逗，林小佳也没有诸如压到头发了之类的这样那样的抗议，他们好像约好了似的，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是一心一意的爱着对方，不知疲倦，没有餍足。

　　时间仿佛就此停住一样，整个晚上，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孟昭辉在她耳后说“不要恨我太久”，她翻了个身，即使在梦里也能准确触到他的脸庞，笑着对他轻呓“你在做梦，我怎么会恨你？”

　　想到这里，林小佳下意识的握着自己的左手，昨晚的梦里，从他的脸上，好像摸到了一片冰凉的液体。她鬼使神差的抬起自己的左手闻了闻，真的有种咸咸的类似泪水的味道，不过这个感觉马上被某些邪恶的想法所代替，做梦就是做梦，哪有什么泪水啊汗水的。她被自己的行为恶心到了，翻身下床，躲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孟昭辉已经站在了门口，看上去有些疲倦，大概也是昨夜运动过量的原因吧，林小佳又忍不住邪恶了。

　　“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孟昭辉体贴的为新出浴的美人掩了掩衣服，她只罩了一件自己的衬衫。

　　林小佳顺着孟昭辉的动作整理了一下长度堪忧的衣角，拉他一起坐到床沿，“我决定以后都要早起，这样就能多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她望着他说，“是不是被感动了？”

　　孟昭辉回望她，尽量让自己的笑容保持正常：“感动，当然感动了。”说完低头看着她腿上的伤疤，弯弯曲曲的盘踞在膝盖下缘，他伸手摸了摸，“还疼吗？”他问。

　　“早就不疼了，什么感觉都没有。”林小佳调皮的翘起腿展示给他看，“就是有点丑，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你也不嫌弃。”

　　这个伤疤是他第一次伤害她的证据，但愿她心上的伤疤也会像腿上这道一样愈合到完好如初。

　　孟昭辉按下她不安分的小腿。“我哪敢嫌弃。”他照例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早安吻，“赶快换衣服吧，我去做早餐。”

　　“我和你一起做。”林小佳说，“我想吃椰汁西米糕。”

　　“好，我先去准备。”

　　早餐不光有椰汁西米糕，孟昭辉还大发慈悲的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甜甜圈。这类高糖油炸类食品是以往早餐桌上是不可能出现的，林小佳吃了整整两只，她从来没试过早餐吃的这么撑。孟昭辉最喜欢看她吃饭的样子，简单而满足，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你到时间去上班了。”林小佳提醒他。以往这个时候，孟昭辉应该准备出门了，今天却雷打不动的坐在这里傻傻的盯着自己吃饭。

　　“今天是居家日，不用去上班。”孟昭辉说。

　　居家日？什么新名词？“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吧？”林小佳满脸画着问号，感觉一觉醒来都过迷糊了。

　　“不是。居家日是我自己定义的，今天哪里都不去，我们就在家里过。”

　　“这么任性？公司不用等着你开工吗？”林小佳托着下巴问。

　　孟昭辉笑而不语。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为她任性了，就算公司全体停业，也要陪她度过这最后一天。

　　这个居家日对林小佳来说来的恰逢其时，她一早就想把外面的小花园好好打理打理了，连工具都买好了，只是工程量太大，一直没有实施。正好趁这个机会，可以拉他做苦力。

　　花园是连着露台的，面积不大，目前只种了几株蔷薇。林小佳喜欢瓜瓜果果胜过花花草草，她想把这里改造成菜园。想法很好，但是实施起来并没有想象的简单，种地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他们没有任何经验。

　　从网上看别人种的这么容易，怎么自己干起来就这么难呢？林小佳干拿着工具，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最后，是孟昭辉打电话咨询了农场的专家，才算摸到了一点头绪。专家说现在气温较热，已经不太适合播种，但他们还是决定先种一小块试试。

　　两人分工明确，孟昭辉负责翻地松土这些体力活，林小佳负责播种和洒水这种技术活。专家建议种一些容易成活的蔬菜，土地整理好之后，林小佳把选好的苋菜、空心菜和薄荷的种子仔细撒了进去，覆土，洒水。

　　大功告成，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只开垦了一块两平方米不到的地方而已，却已经累到大汗淋漓，身上也泥迹斑斑。他们席地而坐，看着眼前自己的劳动成果，虽然很累，但是很开心。林小佳靠在孟昭辉怀里，开始幻想这些种子长成之后的样子。她说苋菜就拿来凉拌，空心菜适合清炒，薄荷可以用来包烤肉，一定非常好吃。她还如果这次试验成功，以后还要种番茄、黄瓜、豌豆，草莓也是不错的选择，她要把这里变成真正的菜园。

　　林小佳兴高彩烈的描绘着，脑海里已经编织出了瓜果满园的美好的画面。孟昭辉知道，这些场景，小佳是不会看到了，她所能见的，只有眼前这一小片黑黢黢的土地而已。至于下面的种子，会不会发芽，能不能长大，做成什么吃，都与她无关了。

　　一上午的体力消耗，林小佳已经是又累又饿，她建议午饭干脆出去吃，孟昭辉坚持要在家里做，让她只管吃就好。体力活都是他干的，林小佳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再去做饭，只好硬着头皮陪他一起。

　　其实孟昭辉应该比她更累才对，昨晚一夜没睡加上刚才的体力活，正常人早该虚脱了，只是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让他不能松懈。林小佳嗷嗷待哺的给他打下手，一直在旁边建议他做点简单快速的能填饱肚子就行，但他却还是慢条斯理的，把这顿最后的午餐演绎的完美无瑕。

　　林小佳本来已经饿过了头，感觉不到饿了，饭端上来的时候，还是成功唤醒了她所有的食欲。好吃的东西是值得等待的，这顿饭刷新了孟昭辉的最高水平，好吃到难以形容，她一边狂风扫落叶般大快朵颐，一边赞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饭，没有之一。

　　“好吃就多吃点。”孟昭辉说。

　　“我也想再多吃点。”她说着话，打了一个饱嗝，“但是你看，实在吃不下了。”

　　“那就再喝点汤。”孟昭辉又给她盛了一碗。

　　林小佳连连摆手拒绝。

　　“就一点点。”孟昭辉殷殷的把碗举到她面前。

　　“你想撑死我啊，东西虽好不能贪饮，等下次再喝。”

　　傻瓜，没有下次了。孟昭辉没有强迫她，把碗放回原处。

　　刚一离开餐桌，林小佳就开始打哈欠，一连打了好几个。“不行了，太累了，我要先去睡会儿了。”她拍着嘴巴说。

　　“嗯，去吧。”

　　“你不休息一下吗？也累了一上午了。反正是居家日，睡个午觉在该计划范畴之内吧。”林小佳勾着他的脖子，发出邀请。

　　孟昭辉圈住她的腰，“我不累，你去睡吧，一会儿我叫你。”时间还剩下不多了，已经允许他陪她一起睡午觉。

　　“好吧，那你一会儿早点喊我，我还要回家换身衣服，还要打扮打扮，准备准备，晚上好和你回家见人。”林小佳无意识的抚平他的领口，忸怩的说，“说起来，还有点紧张呢。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啊，交代我一下下，人家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没有经验，别到时候再给你丢了脸。”林小佳想起那个梦境就浑身发怵。

　　“做你自己就好，你已经够好了，不需要注意任何事情，也不需要做任何改变。”孟昭辉认真的说。

　　“对我评价这么高？我会骄傲的。你就对我这么放心？”

　　“我说的都是事实。别想这么多了，你不是要睡觉吗，还去不去了？”孟昭辉手上用力，把她带进怀里，“还是想要我抱你去？”

　　“去，当然去，我自己去，就不劳烦你费心了。”林小佳泥鳅一样闪身出来，呼呼的跑到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