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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香帅自称闻香而来。此香既非女儿香也非月下花香,而是浓烈刺激人味蕾的辛香。这不请自来的行为让司徒静瞪了他很久。
      听着貌似很有道理,但他一个嗅觉失灵人士闻得到什么香。睁眼说瞎话。
      虽然司徒静承认只叫嘟嘟来,不提和嘟嘟呆在一起的香帅有些失礼不厚道;但是,她乐意。不请自来抢食者才实在无耻。
      “大师的素斋楚某有幸尝过,清淡隽永,回味绵长。但添了西疆风味后,却更加让人欲罢不能。”楚留香还很是感叹地点评。司徒静瞥一眼,然后磨牙地想着为什么他说话时候也不放下筷子上的烤鱼肉呢?到现在才吃了两块鱼肉的司徒静面无表情地把筷子捏出嘎吱一声响。
      很好,变形了。
      也算在楚留香账上。
      本来已经决定要大气和有风度一点不再收住宿费的司徒静觉得,有些不该省的还是不要省。
      都到这份上了,楚留香有些讪讪地摸摸鼻子。
      按照司徒静的意思,让无花铺点菜在鱼身下面,然后底下放火,就是简单易行的烤全鱼啦;但是调味能好吃也没那么容易,她还是特期待无花来的。天地良心,这个建议多么给他省事啊。
      但无花觉得她的做法太腻了。
      司徒静在没有尝过无花的菜品之前,一直觉得油腻辛辣的菜配饮品就好了;认识之后就知道调味可以精微到什么地步。无花无法忍受一道菜需要佐酒水同用,在他看来那一定是失败的。
      于是司徒静就无聊地看着他把鱼身真的片出花来了。是真的,死不瞑目的鱼头下开了朵雍容花艳的牡丹花,每一瓣都白嫩轻薄,却带着一点辣油调味过的秾艳色彩,自然娇艳,透着烤熟的香气,淋着诱人激出浓香的二次磨细调味的些微辛香料。司徒静当时就无语哽噎地让无花别理她烤全鱼的要求了。
      他还是把鱼头去掉吧。这个视觉冲击感……简直是故意的。
      但在司徒静抗议他浪费鱼头嫩肉的情况下,那一点可怜的嫩肉被捣成肉糜调作酱汁浇在鱼肉花瓣合围的地方。
      这让司徒静怎么好意思说,她的意思是直接把那点肉投喂她呢?→_→
      ……
      以上是说明,这些每一片都滋味浓厚辛辣却不刺激的烤鱼片多么可贵;凡是被无花嫌弃的鱼肉部位都被直接轻描淡写地剐去了。一条正常的淡水鱼你觉得有多大?楚留香脸是多大毫不客气地拖走一条啊!啊不,一朵鱼肉花呐。
      最可恨的是,司徒静觉得她手居然慢了他一步!她尝过两片后正打算拖一条来着,之前是觉得夹一片花瓣的感觉也挺带感的……
      “香帅,你还记得你来神水宫是为什么吗”你怎么好意思下口。
      “难道不是做客?”楚留香故作讶异,“我和令公子玩得很愉快。”
      “……哦,那你还记得客随主便吗?”司徒静捏了捏自己的脸皮,还是那么软那么厚呀,居然被别人超越了!
      “主人家有好宴,楚某也来凑个趣。无花,嗯,做一桌素斋,嗯,席面实在难得。”
      “你哪里看到有宴了,我们在吃便饭。”司徒静皮笑肉不笑。虽然菜多,每份就一点好吗?你丫还凑过来。
      直接说无花天天都做饭可正常了,是不是太不给无花面子了,也太刺激楚留香了?出于对自己如此善良的心态的赞美,司徒静微微叹一口气,以弱柳扶风的姿态摸摸自己不显怀的小腹,娇声说:“我家夫君专门做给我吃的。妾身又有孕了,饮食比较挑剔。难道香帅也饮食挑剔到非要夫君下厨吗?”
      司徒静如此作态单独来看还真不违和,她的皮囊可确实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娇滴滴的纤弱女子。但关键是,她切换状态太快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无花顿了下手中的动作,继续自己无声地吃一道清炒素盘。其实,就无花自己而言,他固然挑剔,却并不重口腹之欲。
      楚留香显然不比无花经验丰富,他结结实实哽了下,觉得自己撑不住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夫人您又有孕了吗?”
      司徒静以静美的姿态地点点头,嘴里却说:“你有没有很佩服我家夫君。”
      楚留香再次呛到。
      “司徒静。”无花也终于忍不住出声叫住她;司徒静幽幽地回转给他一双哀怨的泛着泪花的大眼睛。
      无花其实有一刻有些哭笑不得:“厨房里还有鱼。”
      “那你还做吗?”司徒静平着声调闷闷地问。今天做完菜无花对衣衫上轻微的烟熏火炙后沾染的气味很是皱眉。
      看着她的眼神就差不直接声明:下不为例了。
      “……嗯。”无花迎着楚留香颇感兴趣的眼神还是应了一声。
      司徒静刷地转回去,用一种只有嘟嘟享受过的慈爱眼神看着楚留香说:“家里菜少,慢待香帅了。您吃饱了吗?没吃饱厨房里还有白馒头啊。馒头管够。”
      厨房里难道不是还有鱼?
      楚留香再次觉得这位司徒夫人实非常人。
      “此次之后江湖上的兵器谱排名怕是要换座次了。如果知道夫人是在身怀六甲的情形下还能有一手神鬼莫测的缴械功夫,怕是更加惊人。”读书人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江湖何尝不是如此。
      一个人若能挑败成名多年的高手,那么对方的名声再高也是给他/她做了嫁衣裳。
      这也是司徒静的目的。她实在是名声够不显的,江湖人知道她也是这几年,声名便能让人闻之股栗的极其可怕的水母阴姬的女儿,曾经名满天下的妙僧无花——一个曾经高僧的妻子,或者,也是极其可怕貌美的能止一方小儿夜啼的石观音的儿媳妇?
      这么想着,一定也不是没声名啊。多么诡异的复杂身份。
      但她虽然自来到这个世界就偏居一隅,可她会掌握神水宫,她已经有了足够俯视江湖的武功,总该有能与之匹配不让人轻视的名声了。
      至少该有个开始。
      “不过夫人您的武功进境真够快的。”楚留香感叹。
      与此同时,嘟嘟也问:“娘,您又怀孕了吗?”
      在这个情况下司徒静肯定忽视香帅,回应亲儿子:“对呀,才发现的。嘟嘟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呀?”
      嘟嘟把碗和筷子都放下了,态度非常严谨,他谨慎地用小脑袋瓜思考了下,沉吟着说:“弟弟妹妹都没关系。我们家养得起两个小孩。”但他心里还是觉得妹妹好。女孩子是别人家的,给副嫁妆就好了;男孩子都是和男孩子抢东西的。
      ……司徒静怎么觉得这个脑回路哪里不对呢?“不过娘您能别生吗?我觉得我们家不需要小孩子下地干活,也不需要小孩子上山牧羊,它生下来也没什么用。”
      司徒静发现嘟嘟那么说话居然是认真的。
      司徒静一直觉得她还是蛮对不起嘟嘟的。新手上路,后知后觉发现嘟嘟缺少合适的玩伴,居然一开始自己也急着充实自己也没惦记着好歹弄点益智玩具啊、儿童滑梯给嘟嘟玩。后来嘟嘟教育就不需要她全权负责了,但阴姬心里也是没童真年华的概念的。
      她也一直不知道怎么教育嘟嘟才好,而且那个时候她自己也还心理没有真正接受穿越,做什么都很犹疑。
      但嘟嘟看起来长得还挺好的。可是过早就接触太多家长里短,而且全是琐碎的和不全面的带有偏见的家长里短显然给嘟嘟带来的影响比她想得多。
      显然在这个什么都只能靠自己的眼睛和脚去丈量和见识的时代;小孩子还是多出去走走比较好。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网络,也没有适合小孩子看的启蒙娱乐的书:“嘟嘟,弟弟妹妹呢不是只有这个意义。等我生下小弟弟和小妹妹,我带你到处玩玩逛逛吧。”这个念头她也有了很久了。要不是一直有事,有武功要适应,有文化课要适应,有宫务要熟悉,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她真的想离开这块去外面世界玩玩太久了。而且她还想要突破武功就一定多去江湖走走,也能积累点声名。
      江湖人都是那么过来的。哪怕是水母阴姬,赫赫威名没有座下惜败高手的铺垫也不会让人信服。
      她简直无法想象若是穿成一个被困在深闺,也许只有零星节庆和进香机会能出门,平时走亲戚也最多一个宅子到另一个宅子,出嫁也是一个宅子到另一个宅子,轿帘也不能碰,平时也许杂书也不准碰该多么可怕。真正地终其一生困在一方天地,而那却已经是这个时代除了身怀武功的女子,能享受的最极致的富贵牢笼了,呼奴使婢,喝金咽玉,已经比更多不幸的女子要好得太多。
      如果直接穿成贱籍奴籍的女子乃至灾年被下锅的女童……就别提了。至于穿成男子,某种意义上也要看情况。
      只要每次这么想都无法抑制地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太应该珍惜所有自由玩乐的机会了。嗯,就连无花,现代也未必能找到那么出色的丈夫啦,还是也蛮值得珍惜的。
      鉴于楚留香在,她只是看了看无花,却没说什么。嗯,香帅的存在果然很碍眼,还是想办法弄走比较好。她笑语盈盈:“香帅,您有很好奇无花母亲的爱徒嫁入拥翠山庄的始末吗?”
      好奇心可以杀死猫,但显然杀不死主角光环的楚香帅,也阻止不了香帅的好奇心。所以楚香帅明知是个明晃晃的圈套,但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脚往里踩。他不由探询地静待下文。
      “而且您来神水宫时间实在是长了。”
      “在下和朋友交代得很清楚,不会有人前来神水宫寻衅的。”
      你早说啊。司徒静很是可惜。
      然后她摇摇头:“不不不。你很喜欢嘟嘟吧?你有没有觉得你也想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呢?”
      莫名被点名的嘟嘟插嘴:“娘,我不胖。”
      楚留香:“……这和您要说的拥翠山庄有关系吗?”
      司徒静想了想:“好像没有。”她只是习惯性非要抬杠和哽住别人,“我只是想更合理地进入话题。”司徒静用陈恳的眼神看着他。
      楚留香把头转向一旁饮茶的无花:“令夫人一贯如此吗?”
      无花在司徒静虎视眈眈下微笑了下,给出否定答案,但再次投向楚留香的眼神里,嗯,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留香叹气:“还是请无花兄为我解惑吧。”
      司徒静哼了一下:“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无花从善如流地点头:“确实。”他倒去残茶又用提起热水冲洗了下杯子,“香帅也想来一杯吗?”
      在楚留香复杂的眼神里,无花确实莞尔了:“香帅不用多看,我确实也跟不上拙荆的思路。这个香帅一定也领教了。”
      ……无法反驳。因为这一句大概是真话。但他却不信无花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夫人要和他说的拥翠山庄的事情。
      曾为知交,相知甚多;但奈何交深缘浅,道不同不相与谋。
      但楚留香毕竟是楚留香,在知道没有办法把无花绳之以法,却也泰然打招呼谈笑。他甚至不希望有人凭正义之名行不义之事。
      可朋友确实是做不成了。言语交谈也只剩刺探和机锋。
      这一切也是因为,在楚留香心里,这次没把恶事彻底做绝、弑亲杀师的无花,还没那么丧心病狂、闻之胆寒。
      愿意救母的无花,在楚留香看来选了一条他不认同的路。这世上有太多路,杀人越货的人走的也是路,悬壶济世的人走的也是路。但前者若有江湖义气,对得起兄弟,楚留香去管也是越了江湖人的界限。
      无花似乎要更恶劣一些,但也似乎没多大差别。不过是曾经的无花大师,事实上选择听从自己的母亲,恶名雷雷的石观音,或者该说,确实欺世盗名,根本不是光风霁月六根清净的佛门高徒。在楚留香眼里,甚至承认不算完全欺骗。
      至少妙僧二字,“妙”之一字,名副其实。
      又一个该划在□□的身负恶名的高手;还被掩盖在石观音的血腥名声之下。而石观音不是前阵子发疯得太过,间接坏了多少人的财路,包括也走□□的,在这个各自为政的逍遥江湖也不会近期那么被瞩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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