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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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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兄。」
「嗯?」
「没事。」
回应列丹齐的,却是某人调皮的笑脸。
「……」
「齐兄。」
「又怎么了?」
列丹齐瞇长了眼,他发誓如果这小子再对他说没事,管那小子是不是皇帝的儿子也绝对要先抓起来痛揍一顿。
「呃……」
楚勤用手指着列丹齐的背后,对着正转过头来狂瞪着他的人说:「夫子在你后面。」
「列、丹、齐!」
夫子咪咪笑,手中的藤条毫不客气打在列丹齐的背。「是不是夫子教得不好所以你才走神?嗯?」
列丹齐转正身子把脸垂下,道:「弟子不敢。」
「那就好,继续下一段。」
朗朗读书的声音缭绕在整座书院,久久不散。
改变,总在来不及察觉前便已悄悄发生。
像做了场甜美的梦,梦里的他爱上了个名叫勤儿的男孩,爱得很深、很深……
也许,开始便是错误。
不该去疼惜那个徒有皇子之名却不得父母疼爱的孩子;不该将亲情与爱情的界限,模糊得让彼此轻易跨越。
不该,为他逐渐崭露的笑容动心;不该,借着醉意吻上那片柔软的唇。
楚勤稚嫩的身体满载好奇探索着同为男子的躯体,没有厌恶、没有抗拒,带着让人心动的笑靥,接纳自己带予他的欢喜。
该是正经温习日课的夜晚,细碎压抑的喘息取代散落床脚的书卷成为房内唯一的动静。
从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贪图欢愉之人,勤儿的身子就像甘美的毒果,让他怎么尝都尝不够。
直到某日幡然清醒,这才惊觉已然沦陷的情,陷得再也无法得到救赎。
这样下去他将会如沈昭仪所愿,成为助她扫荡障碍让楚勤登基为王的棋──一枚替沈昭仪掌控列家军,或反之与列家对峙的棋。
就像大哥对他说的,他的心,太狭,狭得除了父母兄弟外难以容下别的人,所以就算心里有了属于勤儿的位置,却也并非无法舍弃。
于是,以准备科考为由拉开与勤儿的距离,主动求欢却被婉拒的人没有生气,反而羞红了脸穿回已褪至地上的衣服,如伺候主子的奴仆,替挑灯苦读的他添茶磨墨,静静地陪在身旁。
直到搏得功名,收拾包袱准备离开文华院的那天,他才在两人系情的君子花海前坦白他已订了门亲事,回去后即刻成婚。
本洋溢着幸福的眸子瞬间变得空洞,夺眶的泪诉说着他的痛。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可以不要皇子身分与你远走天涯,我不怕苦,真得不怕。」
执着地要逼出不能相守的答案,清澈的眸子第一次染上了凄楚的灰暗,但他给楚勤的,却是没有答案的……答案……
转身离开淡紫色的花海,听着背后楚勤痛彻心肺的嘶吼──
「列丹齐,我恨你──」
先爱上的是他,但爱得深的,却是楚勤。
于是离开了文华院、离开了楚勤,毅然决然踏入列家的军帐。
来年娶妻,满堂贵客祝贺他娶得美貌又贤慧的妻子,君王的祝贺增了当日风光,太子与其它皇子亦送来贺礼愿新人百年好合,独不见楚勤的身影……
直到宾客散去他才看见,天宁府外的石狮子嘴里叼着一把干枯的紫色花朵。这花长在文华院四周,被夫子称为君子之花,曾被他摘下送予楚勤。
还记得送花的时候,楚勤脸上的红晕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红得让人着迷,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甩下手中的花,对他说……
『我是男孩,别送我什么花。』
从石狮子口中抽出那把干枯的花,花瓣被风干得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粉碎。虽然没有人告诉列丹齐,可他知道手里的这一束,是他当年送给楚勤,却被甩在地上,同一束的……君子之花……
别扭的人是何时把这束花拾了回去?
是用怎样的心情看着花瓣干枯?
又是如何细心保存才让易碎干枯的花朵维持至今?
石狮子的嘴里用石头压着一封信,列丹齐将信抽出,却只见一张白纸。
一张泪迹斑驳的白纸……
是夜,该去新房洞房花烛的人,在揭去新娘头盖后对夫人告了声罪,回到书房翻出一只精美木匣,将本置于桌案上的那束君子花小心翼翼收入木匣,放在房内最为隐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