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应笑》太俗先生

6、02棠白拜见1

　　众人定睛一瞧，诸葛先生摊开的掌心之中静静躺了只巴掌大的黑油油的鳞片。
　　鳞片漆黑如夜，晨光下闪烁着瘆人的惨绿。
　　“蟒鳞？”青面书生惊呼。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同时想到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鳞片都这般大小，那蟒蛇身子得多长、多粗？
　　应笑心头困惑一闪而过。这长虫再大也是畜生，它如何能够通过村中严防谨布的守护阵法？难道是打地洞钻进来的？
　　裴老大沉默地盯着那鳞片，浓眉紧蹙。
　　难怪诸葛先生执意来此，看来此今之计，的确唯有求一求天奉老人。天奉老人身负屠龙术，巨蟒大蛇俗物而已，定然不在话下。
　　众人心思各异，应笑把葫芦瓢往水边一扣，揉着肚子溜溜往回走，喝了两瓢凉水，撑着了。
　　那厢，静凉却有些无聊地挥挥云袖：“先生来意我已经明了，定会代为转达，如有决定另行通知。时辰不早，诸位是想留下来吃个中饭？”
　　诸葛先生忙说不敢，起身行罢礼，领着青面书生、裴老大连同米厨子，恭谦地走了。
　　从头到尾，大师姐连个笑脸都没给他们。
　　见他们一行人离开，应笑忙夹着尾巴匆匆转了两圈。
　　找个地方避出去先。
　　“你给我站住。”她走再快也不如静凉的眼神快，“跑那么快做什么，急着投胎？”
　　应笑只好顿住，心中升腾起对师父他老人家浓浓的思念之情。
　　她悻悻回头，小跑着到静凉近边：“大师姐有事吩咐？想是饿了，我摘些山菌来给你放汤好不好？”
　　她卖力地笑着，静凉根本不为所动，目光留在她的盈盈笑脸上片刻，又垂下眼皮：“少卖乖。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这么点小事不必惊动师父，平日你不是对这些飞禽走兽颇有见地么，想必有几分主意。你就当日行一善，去为民除了这一害。”
　　应笑心中嗟叹果然如此。
　　俗语云，能者多劳。
　　俗语又云，善泳者溺，善骑者坠。
　　俗语还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被大师姐教养多年，她一向通透如何趋利避害，但有些事，做得再熟练也难保不会栽跟头。
　　就比如这回。
　　她天真而忧郁还十分惶恐地问询：“大师姐，我可以不答应吗？”
　　“可以。”静凉颔首：“应下此事与从峰顶跳下去，你选一个。”
　　虽说万事她都喜欢讨价还价一番，但是对方既然是大师姐还是别搞花样才比较妥当。
　　此次二师兄恰恰不在，并非独自入山的好时机，更何况去搜寻那什么劳什子，没准早就吃饱了肚子钻个旮旯消化补眠的森蚺巨蟒，总之是桩吃力费心不赚好的买卖，然而这事她却轻而易举地应下了，大师姐的威胁言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她私心里也渴望一探究竟。
　　无论自己心中作何感想，在大师姐面前露出丁点端倪就是傻瓜，搞不好大师姐还会坐地起价。于是她学着二师兄那最为激发母性的神态，傻孢子般两眼圆溜溜水汪汪的：“师姐，可不可以等二师兄回来再跟他一起去？”
　　静凉不带一丝烟火气地回答：“现在、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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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踪痕迹须得从本源处查访。
　　应笑只得再回归隐村，除此之外她还打着顺便拉几个帮手同去的主意。谁知道众人瞧见她，关窗户的关窗户，放狗的放狗，逃之夭夭的逃之夭夭。裴老大倒是自告奋勇，却被左邻右舍苦苦压制，他看着俩儿子还稍显稚嫩的眼神，决定驻守村中昼夜防卫。
　　挑来选去没个中用的，应笑背着水囊愤愤走了，说到底还是得让她孤身一人前往。
　　——英雄，总是孤独的。
　　她仰天长叹。
　　一路追来的仙鹤忽扇两下翅膀，伸长爪子落她大脑门上。
　　走归走，行动前还得去诸葛老头家招呼声。
　　诸葛老头住在村中子中央的位置，他上山的年头其实不算太久，比她早不了几年。
　　还没进门就闻得到满园花香，诸葛老头家养了不少奇花异草、山藤灵芝，一对引人眼球的千岁柏枝叶峥嵘，霸气地仿佛不是身高三尺而是三丈。
　　她一进门，就瞧见诸葛老头盘膝坐在蒲团上，执一卷《太平经》装模作样。
　　她自心底“呸”了一声，以为读本经就能长生不老？
　　招祸的老头子，此回必然要跟他讨要个人情不可。
　　应笑拢着袖子绕千岁柏转了三圈。
　　诸葛老头直勾勾盯着她，应笑笑眯眯看着他：“诸葛老头，若我替你捉到凶手，你将这对大白菜送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