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名》莫伦

8、第 8 章

　　阳光从薄如纸般的窗纱透过，这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床上的人早已经醒来。
　　沈林靠在床边上，双眼有些茫然，除此之外，头也有些疼。
　　昨夜……发生了什么？
　　昨夜是七夕，他和云美人到街上逛，然后去了酒楼里，点了几壶酒，然后他喝醉了……
　　等到他有意识的时候，醉得朦胧睁开眼，恍惚间感觉到唇上有温热湿滑的东西在舔舐。
　　等他看得再清楚些时，他看见那近在咫尺的无双容颜。
　　他们靠得那么近，呼吸相融。
　　再等他回过神时，只剩下门关上的吱呀声响和急促的脚步声。
　　云美人……怎么会在吻他？
　　他现在脑子一团乱，脑中不断徘徊的是昨夜的那个亲吻。
　　他与云美人相识十几年，拥抱有过，同床共眠也有过。
　　却未曾有过……
　　难道云美人有断袖之癖？
　　还是昨晚的那个亲吻，只是他的一个梦？
　　直到丫鬟在外边敲门唤他起床洗漱他才从思绪中回过神。
　　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来到厅堂中，桌面上已摆好精致的菜肴，与云老爷行礼后坐在位上，目光却始终没有对上云美人。
　　不论昨晚是不是在做梦，他都没有办法正视云美人。
　　十几年好友知己，现在面对起来，总有些奇怪。
　　看着桌面上喷着浓香冒着腾腾热气的菜肴，一点动筷子的心思都没有。
　　而今日的云美人，也是出奇的沉默。
　　一旁早已注意到他们两人不对劲的云老爷开口道：“林儿，怎么不动筷子？是不是今早的饭菜不合胃口，不如我叫厨房再弄一份。”
　　沈林连忙摇头道：“不是，只是昨晚喝了些酒，至今有些不舒服罢了。”
　　云老爷点头道：“喝酒伤身，你如今还年轻不觉得，待日后年老之时难免会落下病根，现在还是多些注意身体，少些喝酒为好。”
　　“知道了，日后我会多些注意的。”
　　正拿起勺子舀了些粥往嘴里送去，粥还没送到口，不远处便传来有人在大叫着“少爷。”
　　沈林往回看去，那人是阿杜。
　　阿杜是他贴身的小厮，从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只是他来云府后就没再将他带在身边。
　　沈林还没来得及问阿杜为何会来云府，便听阿杜喘着气说：“少，少爷，老爷他……老爷他……夫人让你赶紧回去一趟！”
　　阿杜说的话不清不楚，沈林停在耳里却是心急如焚，没顾得上与云老爷道别，便急忙赶回沈府。
　　沈林回府后见到沈老夫人，急忙道：“娘，爹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老夫人垂泪道：“你爹他前些日子去谈生意，回来之后便感染风寒，至今卧床不起，大夫说是劳累过多加之感染风寒引发了旧疾，开了药也不见有起色……这病了几日，你爹他也不肯让我派人去告诉你，今日病情又加严重，我这才……”
　　“都是我没用，若是我能帮上爹一点，也不会让……也不会让爹劳累至此，还引发旧疾……”沈林自责道。
　　之后的几天，沈林一直留在府里照顾沈老爷，一面还要去照顾着生意，几乎日日不能合眼，不过几日，人也消瘦不少，眼底满是青黑的眼圈。
　　茶楼内——
　　“伯父怎么样了？”云美人问。
　　沈林揉着眉心，疲累道：“还是不见起色……”反而病情还有继续加深的趋势，前些日子还能勉力起身说话，这日来连动口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就连大夫来诊也是束手无策，娘亲日日在佛堂祈祷，双眼红肿得如核桃般。
　　这些日子来，事情一波未去，一波又来，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只都怪我，但凡我有些能力也不至于让爹辛劳至此……”
　　云美人握住他紧握成拳的手：“你也无需太过自责……”
　　云美人的手要比他宽长许多，纤长细白，肌肤细腻，掌心温度微热。一如那晚唇上的温热的触感，沈林还没来得及想自己为何又想起那晚上的能，手却先一步像是触电的抽开了。
　　他变得有些奇怪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匆忙找了个借口，起身走出茶楼。
　　太过匆忙的动作，从而也使沈林错过了云美人眼里浮现的失落。
　　也许是心里一直不愿相信相识十几年的知己好友，况且那还是个天仙般的人物会吻自己，也许是那晚的夜色太过朦胧，屋内没有点灯，一切仿若都如梦一般，他也顺从自己的心将那当做一个梦。
　　可心底那隐隐奇怪的心悸却始终无法骗过自己。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就算是以前与珊珊一起时，也从未有过这样。
　　今日，大夫又前来诊治。
　　沈林站在床边，看着大夫皱眉的模样，心里急的如同火烧，几次欲出声询问却还是噎在喉里，耐着性子等大夫诊治完。
　　大夫摸着白花的胡子，将搭脉的手收回。
　　沈林立即问道：“大夫，我爹他的情况如何了？”
　　大夫叹息道：“沈老爷此次病情来势凶猛，我也只能尽力而为，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看造化了。我且再开个方子，一日三次。切记不可让沈老爷吃些油腻的吃食，也不要让他疲累，好好休息。”
　　沈林的眼眶泛酸，看着病倒在床上此时还昏迷不醒的爹，心里更加自责。
　　唤来小厮阿杜送走大夫，再让他按着药方去药房抓药。
　　沈林坐在床边，握住沈老爷的粗糙冰凉的手，含在眼中的泪终于落下。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