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01 开端 ...
-
2014年11月22日晴
河西的冬天想来是温情的，就像老舍笔下济南的冬天那样温情，秀气，空灵。可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晚来了几个月，来势汹汹打了人们措手不及行，人无一不低着头裹紧外衣匆匆赶路。教室里的暖气明显不够，学生们把手藏进袖子里，瑟缩着脖子，脚冻得僵硬。窗户紧紧地闭着，依然可以听见外面无误的北风呼啸而过。
厚重的化学书狠狠地砸在郝淑雅的头上。当她看到化学老师方正的国字脸时，淑雅有预感，她摊上大事了。
化学老师像小老头一样将手背到身后，笑眯眯的问：“郝淑雅同学？外面的风景好看吗？要不送你出去看个够”
“啊，不不不！”淑雅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抓过书，做出一副认真学习好学生的模样。
“好了，刚才出现了一节小小的插曲。同学们，刚才我们讲到第四题……”
没有人关心什么小插曲，高二的学生们只关心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上帝、释迦牟尼算什么，考试给满分吗？
是的，淑雅也不关心这些，不过这其中也包括考试。她只关心那个推着自行车缓缓从窗前走过的女孩，寒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又早退啊。
淑雅已经观察她快一周了，六天里，女孩早退了四天。
她曾经托班里的“情报员”问过女孩是谁。结果情报员眨了眨眼睛，说道：“她你都不知道？本学期刚转来的转校生，咱级部第一郝雪啊。”
真厉害……她在心里感叹。
“那，她家住在那？”
“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她一般走市府街。”
******
下午的几节课，老师在台上讲的东西淑雅愣是一句没听进去。一闭眼，脑海里全是长发女孩清丽的容颜，边想着便一口一口大咽口水。
一见误终身，这算是一见误终身嘛？
老师一宣布放学，淑雅腾地一声比谁都快的站向外跑。
“郝淑雅，你去哪？”情报员叫住她。
“回……回家啊。”
“哦，我还要告诉你。你那天不是向我打听级部第一郝雪的事情吗？我去问过她班同学了，”情报员看了一眼目不转睛的有些傻不拉几的淑雅一看，有些无语，“他们说郝雪有时会早退，说是去办点事。”
“哦……”
情报员又看了口气：“同学，我是说郝雪现在可能已经把事情办完了，正在回家的路上……”
淑雅听得瞪圆了双眼：“你是说……”
“你现在去市府街说不定还能堵住她。”
还能堵住她……
堵住她……
她……
“谢谢！”淑雅留下一句话拔腿就向外跑。
“喂！马上月考了，注意复习！”淑雅完全没有听见这一句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她满脑子都在想：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好开心……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开心！
*****
冬季，白天时间短，放学后天就基本全黑了。路灯亮了，车量增多。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城乡结合部，但这几年车子确实增多了不少。
淑雅默默走着路，突然眼前一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定睛一看，那不是……她吗？
郝淑雅咽了口唾沫，她表面镇定内心却心潮澎湃。
看到她了，看到她了，看到她了！
淑雅以流畅的走位绕过一辆辆汽车，来到正在等绿灯的郝雪的身旁。
“啊……你好。”
淑雅生涩的开口了。对方动了一下缓缓把头转过来，礼节性的回道：“你好。”
淑雅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这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第一次！
“你也是……一中的吗？”淑雅指了指她们身上相同的校服。
“是。”但这一个字就让郝淑雅兴奋到爆棚，她又对我说话了！
“我们可以聊聊吗？”
郝雪没有直接回答，但一直盯着淑雅。这让淑雅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抹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有。正在她准备继续找话题聊的时候，却看到信号灯突然跳成了绿色。
“我们过去聊吧。”郝雪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迈步走上斑马线。
站定后，淑雅还没说什么就听郝雪问：“你叫什么名字？”
淑雅一愣，后是一喜。没想到她会主动和自己搭话，便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我叫郝淑雅，你呢？”
“郝淑雅？”郝雪没有听到后面的问句，却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这名字中藏有什么玄机：“你叫郝淑雅？”
“是的。”
“是吗。”
淑雅挠挠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郝雪回答道。她背靠一颗大树，手摸着下巴，正在思考什么。依郝雪看，她现在的神情，与其说是思考不如说是陷入某种回忆。趁这个时候淑雅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个人来。那张脸比远观更加美好，苍白的皮肤让她有一种病态美。那张脸乃至郝雪的整个人对淑雅来说不仅仅是一种美，而是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这种“似乎在哪里见过”的熟悉感挥之不去，并且在这一周里日益严重。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郝雪才有所反应，看到淑雅还在那里站着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真巧，你也让我想起一个人。”淑雅微笑，果不其然她看到对方的身体出现非常细微且难以察觉的僵硬，继而伸出手笑道，“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对方这次是明显地一愣。
淑雅发出呵呵的笑：“啊，我经常在学校里看见你……一直想跟你说话可是总没机会。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是个小透明，你肯定没见过我吧。我知道今天有些突兀。但是……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嗯？”淑雅眯了眯眼睛，意思在明显不过，你做不做，不做也得做！
郝雪眼睛也迷了起来，淑雅感觉这眼睛有些奇怪，说不出来的奇怪。
“让我想想。”
“唉？”这有什么好想的。
“让我想想。”郝雪的嘴角翘了起来，转身离开。
这是……拒绝？淑雅没有追上去，刚才的笑容让她本能的屈服。这让她知道那是一个跟自己一样非常强势的女孩，逼迫不得。想想？好啊，就让你相信。一晚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