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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灾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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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会追寻光明,向日葵总是朝阳。
所以说,不论身处黑暗还是尘世,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希翼,去追逐光。
殷夏夏也不例外。
今天她又做了梦。
她挤上牙膏,接上水,对着镜子里的那个憔悴不堪的自己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有
又是那个梦。
血,好多血。
少年细瘦的胳膊高高扬起,嘴角的笑容开到极致,他坐在一个人身上,或者说一个有生命的玩偶更合适。
他残忍又漂亮。
黑发软软地贴在他的脸上,他转眼之间到了殷夏夏面前,刀柄被硬塞进她的手中。
温热的刀柄,不知是因为他的体温,还是因为血的温度。
他与她的脸紧紧相贴,体温炙热得快要烧出一个大洞。
他的声音温柔又缱绻。
“夏夏……我很快就回来了。”
心陡地一凉。
殷夏夏面无表情地用冷水冲脸,硬是将自己折腾出几分精神。
又是一个残忍到极点的笑。
冷漠的声音混合着水流声。
“欢迎回来人类的世界……杀人魔。”
殷夏夏对方木有了个了不得的发现。
他总是在一个人独处时自言自语,满眼都是温柔。殷夏夏从来没有见过那个阴沉的青年可以笑得那么阳光。
可是他的面前是虚无。
“方木哥哥。”
她叫他。
“夏夏。”他的语气柔和得不像话,“这是陈希。”他指着面前的一团空气。
艰难地回复:“方木哥哥,你在说什么?”
方木却突然很慌张地站起来:“陈希,你去哪里?你答应我要留下来的!”
他的手臂向前伸,手掌半握着,像是拉住一个人的手腕:“留下来,陪我。求求你。”
殷夏夏冷下脸,离开了那里。
殷夏夏静静地站在枯树下,听着邰伟对她说方木的情况。
“也就是说,他受不了打击,所以产生陈希还活着的幻觉?”
邰伟本来想抽个烟点上,但顾念着一个未成年人还在这里,于是将拿出的烟插回去。
“情况就是这样。”
殷夏夏没说话,邰伟看着另一边的方木和“陈希”在交谈,便瞥回视线,重新盯着少女精巧的侧脸。
“所以说,希望你发现陈希在的话,就陪方木演一场戏,制造一个别人也能看见陈希的错觉,让方木自己更加坚信。”
“那,他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邰伟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吧,强求不得。”
过了几天像正常初中生的生活。
殷夏夏在一天结束后,照例在日历上画上叉。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要出来的时刻也渐渐逼近。
然而,在他出来前,又一起案子引发轰动。
“死者,胡静静,19岁,在读大一生,死于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约为今天凌晨两点左右,有挣扎的迹象。”朴法医皱着眉头快速说完这段话,“有受到侵犯的痕迹。”
聚集在这个小小出租间的人实在是太多,邰伟看向那个发现死者的第一人,出租屋的老板。
“我,我不清楚啊,她咋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门没锁着,随手推开门就这,这样了。”
老板是个彪悍的大婶,但此刻被这凶杀和警察架势弄得语无伦次。
警戒线早已拉开,但仍有凑热闹者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邰伟怕吵着犯罪心理学天才的思考,就对小米大壮使了个眼神。
“得令。”
恰在此时,熟悉的嗓音响起:“让我进去,我认识邰警官!”
这种清清脆脆的声音莫不就是……
邰伟头疼地猜测,果然一出房门就看见不远处背着书包的殷夏夏对他招手。
邰伟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这样就不会扯着嗓子交流了。
“夏夏,别胡闹,快回去!”
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凉悠悠地瞅着她。
头疼且深感无力的邰警官只好对着那些拦住群众的兄弟加以叮嘱,强调千万别让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进来。
就在那群兄弟信誓旦旦地点头保证时,那个白裙子女孩已经腰一弯,灵巧地穿过警戒线,像条鱼一样摆脱邰伟的追捕,直接朝着凶案现场奔去。
“夏夏!”
平时任由夏夏缠着方木是因为怕她心灵会有创伤,一些小姑娘的倔强由此慢慢展现,现在竟然在发生命案的时候胡来……
邰伟觉得自己应该跟邢局好好谈谈。
殷夏夏来到凶案现场,面前的画面冲击还是让她稍微不适,但只是稍微罢了。
随后,一双干燥温暖的大手覆盖上了眼睛,一声沉重的叹气落在耳边:“夏夏,别看。”
将手扳开,殷夏夏冷静得一塌糊涂。
“是情杀。”
突然的声音让屋里所有人都看向她,唯独方木盯着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四岁的少女冷静从容:“死者的嘴唇出血结疤,上衣纽扣掉了一颗,衣服手臂处被划烂,说明凶手曾想侵犯死者。”
“但现在上衣纽扣,除了那个消失掉的纽扣,都被扣得好好的,裤子也很完整,说明凶手有份爱恋珍视的心。”
“这只是主观臆断吧!”
“为什么这里会混进来一个小孩子!”
无视掉这些声音,殷夏夏直接望向那个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少年。
“男,19到30岁,”那个笃定的声音换换叙述,“四肢强壮,与胡静静交往过,但因为女方原因分开,可能分手原因是因为生活条件不好,或是有第三者,有自理能力并且非常出色,极大可能还在这座城市!”
方木扫过来的目光直接落在邰伟身上。
邰伟严肃地回答:“我立马派人去查!”
方木紧抿着唇,看向殷夏夏,披在额头上的刘海让他看上去温柔又阴沉。
殷夏夏冷淡地与他对视。
心中的黎明沾染了黑夜的凄苦。
“夏夏,”方木开了口,“离开这里。”
殷夏夏不发一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无声地用行动表示抗拒。
方木走了过来,身材偏瘦的他穿着黑色风衣,瘦弱却意外的可靠。
那双黑压压的眼睛凝视着殷夏夏,但也没提出什么反对的话,只道:“跟在我身边,别胡来。”
——明明胡来的是你!
殷夏夏嘴角弯成柔软的弧度:“放心好啦!方木哥哥。”
——说什么大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