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司空破晓

2、第一章：死人就该给活人让道

　　“你爸妈不要你了，跟我们走罢。”

　　窗外，是八点钟的太阳，缕缕金红色的光照进公寓，显得生机无限。

　　垂头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伍骄阳木然地仰起脸，额头缠满绷带，手臂吊着石膏，迟钝且困惑地望着半蹲在他面前的人。
　　眼前的人，留着利落的半长碎发，皮肤细腻，五官突出。斜长入鬓的眉配上桃花花瓣状的眸，抿唇轻笑时，眉梢眼角仿佛隐隐流动着光华，媚态天成。

　　小鸟从窗外掠过，有几只停在阳台上歇脚，快乐地蹦跶着啁啾鸣叫。

　　“你父母不要你了，跟我们走吧。”一字一句，温柔而清晰。
　　伍骄阳盯着那张泛着健康光泽的粉嫩红唇，眼看着它一张一阖，就是无法理解它在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片警小王再也无法忍耐地喝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父母明明是。。。”
　　“嘘～”与那女子五官轮廓神似的年轻男子出声打断小王。一米八出头的挺拔身材，带着副无框眼镜，举止斯文，声线沉稳，气质出众。显然是习惯发号施令之人，简简单单一句话，竟让小王生出无法违逆的感觉。

　　公寓外，小区物业人员在洒水，葱绿的嫩芽顽强向上，哔啵地爆出。

　　伍骄阳睁着他纯净无垢的双眸喊道：“我要见爸爸妈妈。”
　　“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女子抿着唇角懒散地笑：“你是笨蛋吗？说了两遍都听不懂？你、父、母、不、要、你、了！”
　　伍骄阳蓦然惊叫，歇斯底里地捶打她。女子揪住伍骄阳的衣领，边伸直胳膊将他压制住，边歪头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女子形若桃花的眼眸，四周带着红晕，眼长且眼尾略弯，泛着潋滟水光。黑白并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乍眼看去，显得单纯且无辜。
　　伍骄阳费了半天劲打不到她，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咬了上去。边咬边眼神凶狠地抬眼怒视。
　　女子依旧笑的漫不经心，抬手捏住伍骄阳的鼻子，让他无法呼吸。没一会，伍骄阳憋的脸蛋通红，迫不得已松开嘴大口呼吸。还没等把空气吸进肺里，已被人一巴掌搧在脸颊，侧头摔倒在沙发上。

　　对面邻居家小孩出门赶公交车上学，边往外走边大声喊道，爸爸再见，妈妈再见，明天是周末，一定要带我去游乐场玩啊！

　　伍骄阳小小的身体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低声抽泣。

　　片警小王被彻底激怒，扑上前抱住伍骄阳，冲另二人喝道：“你们是这孩子的小姨与舅舅啊？怎么能出手打他？！”

　　年轻男人从兜里掏出蓝格手帕，递给女子，后者边擦手上的血，边对伍骄阳笑道：“有什么好哭的。他们越不要你，你越要长得有出息。等长大后找到他们，好好从头到脚嘲笑一番，让他们后悔抛弃你。”

　　小王目瞪口呆，骇然失语：“你，你你。。。”
　　小骄阳却止住了哭泣，浓长的睫毛如羽毛，轻轻忽闪了几下。被泪水洗刷过的眸子倍加清澈澄透，写满脆弱的天真。

　　“好啦，”女子拍拍手，语调轻松愉快，朝伍骄阳伸出手道：“走吧。”

　　伍骄阳只犹豫了一下，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女子吹着口哨，领着孩子施施然走出公寓。

　　“你还要在这里再待一会吗？”年轻男子礼貌问道。“我们无意拿走这所公寓里的任何物品，你离开时别忘锁门就好。”
　　小王回过神，急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歪曲事实？骄阳的父母是为了保护他才去世的，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过分？”男子大笑。漂亮的唇、线条完美的下巴、清亮锐利的双眸，再加上那洒脱不羁的笑，让人忍不住赞一声，好个贵气男人。

　　“怎样做才算不过分呢？难不成告诉骄阳，因他半夜突发高烧，父母打车送他去医院的路上倒霉的遇上酒后驾车的司机，更为了保护他周全，用身体作缓冲因而命丧黄泉吗？让一个九岁的孩子背负这一切就是慈善的表现？既然骄阳因为受刺激忘却了这段记忆，不如干脆抹煞掉。”

　　小王哑然，摇头执拗道：“你们这么做，对死去的伍氏夫妇太不公平了！”

　　“公平？”男子清浅的，善意却疏远的笑，就像是一个宽宏的人，不与那淘气的小孩子一般见识。“死都死了，还与活人挣什么公平。死人就该给活人让道。”手机铃声急促的响起。男子道：“耀在催我了，就此告辞，认识你很高兴。”

　　眼见那男子就要消失在门口，小王不死心地又扬声质问了一句：

　　“你们难道想让骄阳憎恨深爱他的父母吗？”

　　男子停住脚步，侧过回望，眸子不经意间闪过清亮的光，儒雅中包含着一点点邪气，一点点野性，却伪装的很好，不会泛滥。
　　“往往，恨比爱更有力。而此刻的骄阳，正需要这种力量。”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小王低头看看手中证明亲属关系的相关资料，不由得长叹一声。
　　骄阳的父亲伍镜闳是一名普通的中学教师，父母早亡，无亲无故。母亲莫舒，饰品店店员。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处理后事的民警惊讶的发现她没有驾照，没有身份证甚至没有户口，真真正正的“黑人”。

　　按照制度，伍骄阳会被送到福利院交由国家抚养。可派出所突然收到自称是伍骄阳亲人的信函，他们提供材料，证明了与莫舒的亲属关系，是骄阳的阿姨与舅舅。自始至终两人都未露面，由代理律师出面办理完所有手续，并约好今天将带骄阳离开本市去他们居住的城市Ｈ市。

　　小王翻开资料，在工作那一栏上，赫然写着：

　　莫氏集团董事长——莫世
　　行政总裁——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