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遗失之人 ...
-
海伦娜后退、不，后飘了一步，上下打量他一番，摇摇头，“老实说，你四肢俱全，五官未损，二十个指头一根没少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兰斯洛特：“……”
话题为什么突然跳跃到了惊悚片的频道？
他感到有点怕怕的，不禁抚摸心脏，“我们能换一个事讨论么，总觉得背后发凉。既然漫莎在上边，那大王你跟我说要怎么才能上去呢？”
海伦娜摊手，“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上去比较好，我担心你一个激动把自己打死。”
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特么的上边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我会激动地打死人！！！”
*
上边——魔王的宫殿，这是一个建立在活火山外山壁上的宫殿。
具体来说的就是跟索伦的宫殿似的，于是漫莎望着火山口，扭头看看沢田纲吉，思考片刻：
“没带武器进来是件好事。”
棕发少年一脸迷茫：“？？”
只听浅紫色短发的少女冷酷道：“从刚开始我就有一种把所有的指环都从这里扔下去的冲动。”
“……”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想当费罗多啊！！
不过他这个想法在下一秒就消散了——因为少女正在摆中二pose，一副欠收拾反派的嘴脸：
“哈哈哈哈，魔戒是我的，赐给我力量吧！！！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喜欢费罗多呢？我喜欢索伦。我还喜欢盖勒特·格林德沃。你有带手机吗？来借我自拍一下。”
为什么你要在这里出cos啊！
“因为舞台效果很好啊，离开这里的话找不到这么棒的天然外景了呢。”
沢田纲吉粗神经+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咦……你看得懂我在想什么？”
“我会读心术。”
“……这个理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他抓了抓头发，不明所以。
“不知道彩虹之子是不是骗你的，但我真的会。你没发现我对你的事情一点都不惊讶么？”漫莎歪了歪头，“因为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虽然事先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很多你自己都不记得记忆我也看到了。”
顿了顿，她又道，“大概吧。”
“哎哎——？？？！”
棕发少年被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他想起来，自己的一切？那么，百分之九十五不都是自己的丑态么！！
“那赶快忘掉吧！”
“我是不会忘掉的。”漫莎半转过身，“不过我不喜欢对别人使用读心术，那会让我的脑子里充满垃圾。”
“对不起……”沢田纲吉默默的道歉，有关自己的一切大约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垃圾啊……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看你的记忆吗？”漫莎突然问。
沢田纲吉抬起头。
少女身后就是火山口，只有后退几步便有坠落的可能性，可怕的火星从岩浆中蹦出来让人畏惧，但这份炙热的红色却是那么适合她。
这个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他一下子就脸红起来，但注视着那双与众不同的双眸，沢田纲吉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一见到夏真小姐，就忘记了什么。”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明明就在这里，可是我却想不起来。”
少年指着自己的胸膛，皱着眉快要纠结的哭出来的表情，“是什么呢？我越是想要想起……就越想不起来……唔，好难受，不可以忘掉……”
他察觉到了。
因为一瞬间的超直觉作祟，又或者是实在太过相似的眼神，令他脑海中浮现出了某个人的身影。
可这仅仅是一瞬间而已，马上就会遗忘。
如果这一次再忘记，会很难想起来的……沢田纲吉抱住了脑袋，她开始感到了头疼。
而漫莎在听到他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面容凝重不过几秒中的时间。
“你是想说……忘记了某人的名字吗？”
“哎？”
沢田纲吉仿佛得到了什么提示，他恍然大悟，下意识踏前一步——
“别过来！！”
漫莎却后退并喝道，“滚，离我远一些！”
“夏真小姐……”沢田纲吉瞪大了眼眸，他伸出手——
“不可以忘记。”
“会很伤心的……”
漫莎又一次远离他，她沉浸在回忆中，喃喃道，“……无法在众人的记忆中停留，被世界所遗弃的感觉……”
“夏真小姐，你不能再后退了！！”
“……我非常清楚，那是多么的痛苦。”
而她的脚下，已经没有可以踩踏的土地。
*
人来人往，众人的脸上带着或严肃或兴奋的神情，有的人对旁事漠不关心，有的人却很热心肠，和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聊得起来。
但是不论是冷漠的人还是开朗的人，都看不到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女。
与其说看不到，倒不如说是‘无视’。
因为少女的确站在那里，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透明，如果有人在走路时不小心快要撞到她也会下意识避开——他们是知道少女站在这儿的，但却无法留存下印象，就像路过的某个小石头，一块栏杆，某棵树苗。知道归知道，但大脑会下达指令，让人注意不到。
简而言之，在他们的世界中，少女是不存在的。
可那仅仅是旁人的意识而已，如果每个人对世界的理解都是自己大脑单方面的认知的话，那么真实的世界呢？
毫无疑问，少女是存在的。
只是谁也看不到而已。
不远处的商店里有一个小女孩，三刻钟前，她摔了一跤，正好在少女身边。于是她将那个孩子扶起来，那时候小女孩还甜甜的对她说了声‘谢谢漂亮姐姐’。
但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现在她已经完全看不见少女了，脑海中也没有留下对她的任何印象。
少女一无所知，独自面对被众人所遗忘的恶意。
她在码头附近游荡了三天，中途偶尔也会有如同那个摔倒的小女孩般注意到她存在的人——但只有一瞬间而已，很快就会被忘记，他们记不住。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不明白，唯一明晰的感受只有一点。
纵使活着，可这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
“呜哇！”沢田纲吉跌坐在地，为了躲避溅起的岩浆他下意识后倒，身体反应却跟不上意识，迟钝的摔了个大跟头。
“鬼叫什么……”
一只手紧扣在悬崖边上，然后是另一只，用了一个巧劲，漫莎就轻松的翻了上来。
这一手看上去帅气，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起码沢田纲吉觉得如果是自己，在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肯定会腿软。
“那个……”他想要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一抬头却见漫莎死死盯着自己，眼神超级凶。顿时剩下半句话就给吓忘了。
“……”见到棕发少年一脸迷茫的模样漫莎啧了一声，“就算我现在叫你离开这里，你好像也没有可去的地方吧。算了，那就先这样……”
“把人叫齐一些，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讲。”
她说。
“我总觉得我好像又忘了什么……”
沢田纲吉呆呆的蹲在地上，苦思冥想。
漫莎看着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提示。
“别想了。”
她只是丢下这么一句话。
终归对你而言也就是这种程度的重要性而已。
而且……强行要想起来的话，你说不定会死的。
>>>
“快告诉我出口在哪里！”
“那边。”海伦娜一指某扇门，“去吧，祝你好运。”
心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兰斯洛特想当然以为这是去魔王的宫殿的出口，于是噌的窜过去了，然而……
“啊，这场架可有的打了。”远眺状目送他走向错误路线的海伦娜放下手，“没有人会高兴你老惦记着人家没出嫁的妹妹哒~”
兰斯洛特冲向了未知的地图，而另一边，有一行人从迷宫的出口闯了出来。
“为了阻拦我们，才生成这样的【空想乐园】吗？”有着鲜艳桔色长发的白衣修女望着眼前如同真实存在的魔宫，“一定有魔法阵，快点把它找出来破坏掉。”
“吾等即便是献上这血肉之躯，也绝不能让星辰神力重临人间！”
这名修女的地位明显与众不同，她身上的那件斗篷就比身旁同伴要高处一个档次——这代表了她的地位，她是一位枢机主教。
在教廷之中，有资格穿上这件衣服的，只有继承了天使之力的七位天使人柱力——这是有区别于红衣主教的另一重身份，虽然地位相当，但天使人柱力拥有更多的力量与权力。
除此之外，这个女人的手中还捧着一本书，明明她一身白衣圣洁的像神像化身，可这本书的封皮却是一片漆黑。
而在她身后，穿着同样象征了身份的波尔洛丽亚，却神情麻木，看似毫无波澜的眼眸之中所透露出的，又何尝不是放弃了一切希望的目光。
“侦测之眼需要时间。”
波尔洛丽亚干巴巴道。
“那我们就帮你争取时间，也请阁下务必完成任务哦。”
桔发女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快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波尔洛丽亚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施展出了自己所需要的魔法——奥托飞行术【Otto's Flight】，独自一人飞到了凡人所无法达到的高空之中。
那洁白的羽翼，让她看上去，仿佛真的是一个天使般美丽。
这是波尔洛丽亚所使用的飞行术的版本——根据巫师的不同理解，所施展出来的魔法也有差异，她的飞行术和漫莎所使用的可有所区别。
然而她的下一个魔法——侦测之眼【Detect Magic】，则是一个入门级的魔法。用途是侦测法术施展出的痕迹。
不过也有副作用——
随着这个魔法施展出来，波尔洛丽亚眼中的画面也随之改变——整个宫殿，包括之外的地方，各种大大小小但凡施展出来的法术都完整的呈现在她眼中。眼眶一痛，温热的液体滑落下来，那却不是泪水，而是红色的鲜血。
“别看的那么忘神，你的眼睛会被灼瞎的。”白发少女的肩膀处按上了一只手。
“越是高等级的魔法，所发出的光芒就越耀眼，即使是我也不愿意在约定之路里使用【侦测之眼】……倒不如说，是作为一条狗，被驯养的太过成功了吗？”
“您是……”
身后之人传来一声轻笑，而她绝不会认错这个橙色的火焰。波尔洛丽亚的内心立刻明白了一件事情——无论教廷这一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等待他们的唯有失败这一个终点。
那绝不是如海蒂漫莎那般空有力量，却能够被轻易算计心灵的对手。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遗失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