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冷长安》灯原毁

10、蝴蝶花

　　这日蒋忆蘩闲得无聊，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呆了半晌。想到在乡下的时光，那真的是无忧无虑啊。屋前山后，总有可玩的地方，而姥爷平日要教她些书画，她却三心二意只想去看她养的小兔子的日子，此时竟也成奢望。
　　她仿佛沉浸在旧日中无法自拔，自己笑了笑，两眼却旋即恢复透亮。
　　这新进的牢笼又怎绑得住她！
　　正在她想着要怎么在这长安城里玩下去时，脑海里浮现了林昂的身影。
　　是啊，自那日一别，也没再见面了呢，他带了那草药回去，想必也快与李小姐成亲了吧。
　　这样想着，她竟露出些悲伤的颜色。而她自己还没发觉，尚自想着，弟弟就要成亲了啊，他应该，会很幸福罢？
　　她在这19年的时光中第一次这样失神地想着问题，却没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已到身旁。
　　“姐姐在想什么呢？”林昂看她正发呆，忍不住出声，吓了蒋忆蘩一大跳。
　　她抬起头来看他，林昂一怔。她眼神里满是细碎难解的光，折射出灭顶的悲伤彷徨。
　　他再没出声，好象是与她的心意连接上一般，连心脏都停止跳动半拍。
　　在这让人无法呼吸的空气里，他和她对视半晌。
　　蝴蝶在花藤旁轻绕，夏末的香气夹杂了袭人的味道，一切看起来那么不真实地美好。他们之间隔着三步，此刻看来，竟让人生出些感觉——这是实在无法跨越的距离。
　　蒋忆蘩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地笑笑，喜悦刹时染上眉梢。“弟弟，你来啦？”
　　林昂也笑，“是啊，看姐姐在这里发呆呢，很无聊吗？”
　　“恩，真的很无聊啊，都没怎么出门呢。啊，对了，弟弟，你说说，现在长安城有什么好玩的呀？我爹爹病好了，我也可以出门透透气啦。”
　　“好玩的吗？”林昂想了想，突然笑了，“那就去小时候经常去的城隍庙怎么样？”
　　蒋忆蘩开心得跟个什么一样，重重点头，拉了林昂就往外走了。

　　今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城隍庙并不十分拥挤。蒋忆蘩兴冲冲地拉着林昂在各个摊子上流连往返。她好象看什么都新奇，林昂看着像是突然天真起来的她，想：“姐姐在乡下呆得久，才能保留了这天真无邪的一面吧。”一时间竟觉得她此时也许更像个妹妹了。
　　逛累了的两人找了家小吃摊坐了下来。
　　林昂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蒋忆蘩，似是想了半天，才对她说：“姐姐，那李小姐几日前来找过我。”
　　蒋忆蘩一口面线含在嘴里忘了吞，停下手睁大了眼睛看他。
　　“姐姐慢慢吃吧。呃，其实她来找我，是求我帮她退掉我与她的婚事。”
　　“唔？”看着呛得咳嗽个不停的蒋忆蘩，林昂懊恼地想下次一定不能在她吃东西的时候跟她说话了。
　　见林昂死活不肯再说半个字而执意要她吃完那碗面线再说，蒋忆蘩索性把碗一推，两眼一瞪，“快点说！”
　　林昂只得把前前后后跟她详细讲一次，而一直听着的蒋忆蘩末了才心急地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可是，弟弟为什么要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