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锦衣环》浅凌

6、第六章 且看今朝

　　时间就在贾宝玉躲在百花里琢磨胭脂，贾环夜夜灯亮中悄然度过了。又到了二月，迎春绽放枝头，带来鲜明黄色的时候了。

　　今年恰逢三年一次的童生试，贾环准备下场一试。不是贾环不知道，一般只有寒门子弟才会通过科举来立于朝堂，世家大多靠举荐来进入朝堂，而世家子弟若是依靠科举来进入朝堂，大多会受到世家和清寒两派的排挤，只能做一名孤臣如昔日的探花郎林如海。

　　不提贾母对贾环的不喜，不提他在贾府中的尴尬，单说如今贾府的形势就让贾环不得不这么选择。现如今的贾府犹如烈火烹油一般，不过是最后的光景罢了。毕竟现今的陛下越发的虚弱了，各位皇子皆都摩拳擦掌以求登上那至高无上之位。而一向颇受恩宠，实则没什么功绩对于诸位皇子全都讨好只一心想着从龙之功的贾府未必能有一个好下场，如此一来贾环怎敢把自己绑缚在这艘注定会沉的船上。所以，贾环只能一搏。

　　墨香斋内，贾环神色严肃的坐在文五面前，神情略带紧张的看着在冉冉茶香后垂首的文五，心中是说不出的紧张。此时的贾环，眉眼已经长开，幼时看起来沉郁的面容越发的精致，反倒透出一种精致无暇之感，就像是精心勾勒的工笔画一般。凤眼勾人，顾盼间生辉自有一股风流意味在其中，而拜多年书香所赐，整个人都多了一股墨香味中和了那种过于轻佻的风流，让人粗看只觉此人书墨气息颇重。

　　“老师，觉得学生此法可行吗？”贾环沉不住气的问道，眼中满含期待与向往以及那些暗暗的自满，贾环自认为自己已经思考的妥当极了，其实贾环也考虑过直接成为文五麾下之人，但见文五一直不开口便也只好作罢，毕竟犹如锦衣卫的机密之事实在是不便开口去谈。

　　贾环和墨香斋颇为有缘，在当初那本没有封面的书之后，又再次来了墨香斋几回。一来二去便也和文五熟识了，虽然对于文五还是心存忌惮，但已经在心里把文五当做长辈敬重了。毕竟文五给了贾环从未体验过的那些爱护和教导。

　　于是，文五也就顺势收了贾环当弟子，开始用心的教导，不是学问，大多是为人处世以及怎么做好实事。

　　文五本想开口说：不妥，但见贾环那暗中的自满后，又想了许久后终于压下心中的不忍，看着贾环道了一句：“想好便做吧！”这人啊！还是要吃亏才会长大。

　　“是！”贾环含笑应道，眼中的期待和欢喜不再隐藏，犹如河流一般汹涌而出。双眸好似洒满了星辰，分外有神，整个人就如一张饱满了弓一般，只待利箭搭上之后命中了

　　于是，这样的贾环自然没有窥见文五眸中隐藏的极好的担忧和明显的不忍。

　　别怪老师！你只有经过此事才会真的明白世事难料、自身所思太少，才会真的适合……文五在心中看着神采奕奕的贾环说道，心中一片无奈。贾环算是在文五的眼中一点一点成长了，对于文五而言贾环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却胜似亲儿。而今不能开口提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儿走上一条注定无法美满的路，怎么不让文五心中无奈呢！

　　“老师就等着环，拿三甲榜首回来吧！”贾环看着文五开心的说到，此时的贾环笑容璀璨天真，看不出任何的担忧，真就像是赤子一般，分外天真无暇。

　　文五咽下心中的不忍，看着贾环这般璀璨的笑容，最后也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到：“好！老师等着！”文五心中有多期待贾环的期盼成真，心中就有多明白此事的不可能。

　　初晨阳光洒满了大地，伴着金黄色的迎春和火红色的贴梗海棠看起来分外的温暖。而贾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亲手拿着笔墨走进了县试的场地，心怀着汹涌的期待和满溢的野心。

　　之后的府试、院试自是轻松通过。童生试放榜，贾环乃是廪生既童生试的第一名，丝毫没有出贾环自己和文五的意料，但却大大出了王夫人的意料。

　　“真不知这个小贱种交了什么好运？竟然中了廪生，看把那个骚蹄子得意的，真是恨不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不成！……”王夫人在自己屋内走来走去，骂骂咧咧的说到，完全没有平常那种高贵慈悲的劲。

　　骂到后来，王夫人又想起了她早逝的珠哥儿，心中越发的悲痛，于是竟然悲悲咽咽的哭了起来，口中直道自己的珠哥儿去的早，否则哪有那个小贱种的出路。

　　一旁伺候的金钏和彩云均都屏气敛声，不敢弄出一丝动静来，生怕招惹了王夫人，把火发到自己的身上。于是两人便沉默的看着王夫人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哭哭啼啼的转换，就像是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一般，也幸得王夫人只在自己的卧房中这般，否则还不被别人嗤笑了去。

　　就在这时，周瑞家的打了帘子进来，见王夫人这般，立马殷勤的给王夫人递上了帕子，之后讨喜的说到：“给夫人贺喜了！”

　　“贺喜？贺的什么喜？”王夫人拿帕子擦着眼角，厉声说到，“那个小贱种得了廪生，我可半点喜都没有。”

　　周瑞家连忙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到：“夫人不必介怀，前头传来了话，说是江苏的那一位去了。您说这环哥儿该不该守孝呢？”王夫人一向和贾敏不怎么对付，于是周瑞家的便含糊着称呼，生怕触及到王夫人那根敏感的神经。要说这周瑞家的对贾环当真没多少敬意，但若要跟着王夫人一起叫“小贱种”未免不太好，叫“环三爷”也不好，于是便唤了一声长辈应该称呼的“哥儿”。

　　周瑞家的说这个主意，其实原本是想让王夫人回过神来、莫再这般作态而瞎编的，毕竟贾敏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断没有自家的哥儿给嫁到外家的姑娘守孝的可能，若是真做了传出去可是天大可是笑话。没有丝毫出谋划策的意味在其中，但谁想王夫人竟然真的同意。看来她当真是给哭糊涂了。

　　“说的对，他是该好好守个孝。”王夫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着说到，“这守孝可是一件苦差事，万一不小心患了病，可就没什么好玩的了。”不能怪王夫人远见和没有容人之度，毕竟此时她的凤凰蛋：贾宝玉可还是在女人堆里面厮混，比不得贾环这么上进。外加王夫人一向不喜欢赵姨娘，自然更是不喜欢从赵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贾环了。

　　“这贾敏倒是死的好！”王夫人低着头小声说道，心中是说不出的得意。曾经她和贾敏分外的不对付，而今贾敏死了她如何不得意，但可惜贾母喜欢贾敏，使得王夫人也只好把这份得意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于是刚和文五报完喜讯的贾环，就被王夫人找人给“请到”了佛堂内给贾敏念经守孝去了，其实无非就是变相的软禁罢了，贾环虽是不愿但其实也是不怕的，毕竟不过区区妇人尔！左右不过是些许的小手段，全用来争风吃醋当不得什么。

　　佛堂内阴冷环境让贾环难受，于是想也不想的吃了送来的热乎的饭食之后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佛堂的门忽然打开，透着清冷的月光之间一身着粉色穿花裙、身姿婀娜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步履轻轻却在佛堂内传来阵阵的轻响，透着鬼魅和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