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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解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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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叠峰一战后,江湖大定,端王爷的声名如日中天,四方门派莫不来服。玥支湖十二洞,湖山派,玄机门等大大小小十几个门派掌门亲到端王府示好,皆将派中数名精英子弟留在军中效力。
这些在江湖上称王称霸的帮派,一夜之间成了为国家免费培养军事人才的学校,还真是让人啼笑不得。
端王爷勤政,为人又有风度,但用起手段来又准又厉,让那些自负又蛮横的江湖子弟兵们都有了分畏惧,本存了三分惹事的心,渐渐都冷了。在军中,他们的训练强度比别人大了数倍,外派任务,他们也担着最重最累的活。谁让他们常常自称武功高强呢,军中用起能人总是不心软的。
他们的好处慢慢显现出来。在边境上有他们,战场,林莽间再没有打不退的敌人,杀不完的盗贼;在境内有他们,洪水,地震时,再没有扛不动的沙包,搬不起的巨石。百姓需要他们呀,这些热血充沛的年轻人,自我感觉又好起来,当起兵来,比真正的兵还好。一年下来,升职的升职,加官的加官,就都乐不思蜀了。
楚问带着玉娇儿回了趟羊城,坚决地同楚天舟吵了场大架。楚天舟摔碎了茶碗,楚问踢飞了太师椅,
楚天舟罚楚问跪祠堂思过,楚问自己将自己扫地出门,声称再不往来。
出了羊城,楚问一身磊落,两袖甩甩,只剩清风。
武林第一阔少,羊城城主的公子,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怀中的那只白玉盏了。白玉盏还在,葡萄美酒却成了奢望。
而最爱的江湖,也变得寂寞。怎样的寂寞?比如,路上遗了把明晃晃的长剑,三日都无人有兴趣捡起来。
楚问叫住一位路人,高声喝道:“你来与我比试比试!”
路人一刀砍向路旁大石,单手举起一块,气写神闲的走开,临了说了一句:本人采石的。
楚问怅然,正在感叹生不逢时,英雄无用时,却听到有人御风而行的声音。楚问大喜,翘首以待。
来人却是玉娇儿,她满脸喜色,酒窝深深,似注满了蜜水。她一下扑到楚问身上,将一把喜糖塞入他手中。
楚问愕然问道:“这是何意?”
玉娇儿自傲的一笑,说道:“我们的喜糖呀!”
“你捣什么鬼?”
玉娇儿欢笑,探手入怀,取出一物给楚问。
一纸婚书。
书中写着两人姓名,生辰八字,籍贯和祖宗三代的句号,盖着印鉴,如假包换。
玉娇儿也不羞赧,依旧眉眼弯弯,说道:“伯母给我的,不对,应该叫娘……”说着,掩着嘴笑,忽想起一事,她拉过背后的包袱,打开一角给楚问看:金银珠宝,钗环首饰,有数千金之重。
“娘说等时机成熟再回去,什么时机,问她也不说。反正你是我的了,我钱都收了,退是退不回去了。“
这得人又得钱的买卖倒是划算,只可惜一生只能做此一笔。
但同样的买卖在此处大嫌,在别处却是赔本。远的不说,单说端王府内。
已到了十月十一,天未晚,一轮银月已近中天。立了冬,夜凉如水。徐卓雅将季匀白约在荷亭,她人却迟迟不来。
满天银辉,独洒在寒水与残荷上,水似含珠,荷似吐翠,美妙无比。季匀白久立亭中,忽然就想起些少年时的旧事,心中神思跳跃。
九曲桥弯弯折折,被强盛的月光照着,亮的不真实,一如那记忆中的往昔。他的目光顺着曲桥一折折延伸过去,就看见一身红色襦裙的徐卓雅。
从不曾见她穿红衣,从不曾见她着襦裙,但仿佛在记忆的深处,某一天的某一时曾见过一般,今日只是回忆。
他等在亭内,望着她走来。徐卓雅长裙曳地,如朵朵红花在石桥开放,比月光还要柔媚。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她到近前。伸出手,将风吹到她腮边的一丝黑发顺到耳旁,才幽幽说道:“我等你了很久……”
徐卓雅打断他,略微兴奋地问道:“我这样穿好看吗?”
季匀白细细地看着她,她脸红了,嘟哝道:“不好看吗?”
季匀白笑道:“好看。”又看了会儿,才问道:“你的剑呢?”
徐卓雅是剑客,剑从不离身,此刻,剑却不在。
徐卓雅不答,反问道:“解剑,换长裙,做你的王妃可好?”
王妃?华服彩冠的王妃,不是素袍束发的剑客,这是她的选择吗?
季匀白头一点,道了声好。君之重情,我当承之。君之深意,我当容之。
徐卓雅拉起季匀白的手,说:“我带你去看月亮。”说完,施展轻功,带着季匀白向府中最高的“闻兰楼”楼顶飞去。
树影后移,一次次扫过浑圆的月,那月就像欢快的眨了下眼睛,依旧定定地年看着下头的两个人。
楼高月明,人美情真。
赏了月,天也晚了。徐卓雅带着季匀白落回地面。季匀白举步要走,徐卓雅轻拉他衣袖,低声说:“你要抱我过去。”
季匀白失笑,调笑道:“小雅这是何意?”
徐卓雅羞恼,欲转身就走,季匀白已快速地将她抱起,揽在怀中,向自己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