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曰》山岫

6、西瑞曰剧情不对

　　Charpter 6
　　大床上，黑发的孩子蜷缩成一团，月光映照着他惨白的脸色，整个人都在不停颤抖，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湿透。
　　他从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的幼兽般细细的呜咽，似乎正压抑着极度的痛苦，但仍然小心地没有吵醒一旁熟睡的人。
　　这是第一次炼骨快要来临的表现，阿尔心里明白，近期炼骨征兆出现得非常频繁，不过还好都是在深夜，他的异状没有引起任何注意，连哥哥也没有发现。
　　今夜的疼痛持续时间比之前更长，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待炼骨了，他一边调整着因痛苦而紊乱的呼吸，一边思考该怎么骗过哥哥。
　　毕竟高阶魔族每经历一次炼骨，外表，心智和力量都会发生巨大改变，他不知道哥哥能不能接受。
　　不过……
　　阿尔注视着付念，那张脸睡着的时候愈发精致，甚至有种一碰即碎的脆弱感——他的哥哥，可真像个天使。
　　他轻轻靠过去，在那披散的金发上落下一吻，无比虔诚。
　　无论如何，哥哥都必须接受。
　　“唔……”似乎是感到他的动作，熟睡的人动了动，有些不适地抬手胡乱挥挥。
　　哥哥迷糊的样子特别可爱，除了自己谁都看不到，阿尔想着，愉悦地眯起眼睛。
　　他继续靠过去，紧紧贴住付念的身体，低声叫道：“哥哥。”
　　付念半梦半醒地“嗯”一声，动作娴熟地搂住对方，然后哄小孩似的拍一拍，就又睡过去了。
　　阿尔满足地在他颈窝里蹭蹭，闭上眼睛。

　　付念今天有点心神不宁。
　　自从早上送阿尔去上课，阿尔没有和以前一样缠着他磨叽开始，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以至于在冥想的过程中频频出错，老错觉心律不齐。
　　反正没有外人在，付念也不用顾忌形象，很利索地甩甩头，打算重来一次。
　　圣术这东西，玄之又玄。
　　付念提高圣术的方式就是冥想，比如说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努力把识海里无数个小光点聚集融合，就突破了初阶。
　　虽然总觉得很像精神力，只不过能学习圣术的光明天赋极端稀少而已，但小说这么设定了，付念也就淡定地接受了。
　　基本上，付念练习圣术的过程都循序渐进，一帆风顺，几乎没有因为心绪不稳而出错的时候。所以今天几次中断冥想的付念不淡定了，既然有不好的预感，干脆出去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与此同时，圣殿储藏室里，偷偷来找好东西的西瑞一脚踩上某个软乎乎的物体，顿时吓得往后一跳：“……！”
　　——啊嘞？“阿尔？”
　　他松了口气，又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道：“阿尔，你怎么会在这儿？”自己是因为看过这本言情，知道这个储藏室里有个隐藏的宝物，所以经常来寻找那个淹没在物品之海里的小玩意儿。
　　而事实上如果他不是个穿到男主身上的gay，他早和官配女主冒险找宝物去了，也不会多稀罕这个很难找的玩意。
　　但是如今的他既然没有打算去祸害无辜的妹子，也觉得圣殿的生活不错 ，那多一个宝物防身当然最好。
　　坐在地上的阿尔抬头盯着他，眼神冷漠——趁炼骨还没开始，要不要先杀了他？
　　西瑞被他看得一激灵，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似乎点着火焰，漂亮得不像话；然而他的目光又冷厉如锋，这种矛盾的美感简直让人窒息。
　　作为gay，西瑞觉得自己真没下限，竟然变态到恋童了……赶紧回神捡起节操：“你的脸色很难看，哪里不舒服？”
　　他上前一步，很快发现了阿尔的不对劲，急忙要伸手去扶：“我带你出……”
　　“别碰我！”阿尔冷冷地说，“离我一米之外，无论发生什么，不准靠近，不准出去。”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难杀了西瑞，阿尔眸里冷光一闪，暂时只能选择建立同盟。
　　“喔……不过你没事吧？”西瑞悻悻收回手，退到一边，看着对方几乎被汗浸透的衣衫和不正常的脸色，还是不放心地问。
　　阿尔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他，炼骨快开始了，他没有那么多心思顾着周围。
　　西瑞摸摸鼻子，乖觉地坐下。
　　虽然阿尔和他没有太多来往，不过不能不照顾兰的弟弟不是？而且他也舍不得让这么一个漂亮的孩子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多可惜，还是好好看着比较安心——只能说在某些方面，西瑞和教皇陛下的脑补功力不相上下。
　　炼骨的过程超乎预料得煎熬。骨骼一寸寸断裂而后重塑，暴虐的力量汹涌地冲击着幼嫩的皮肤，身体仿若被细细地碾轧着，疼痛毫不间断，阿尔死死咬住嘴唇，靠着意志支撑。
　　他感到呼吸困难，痛苦而麻木地听着全身骨头破碎的声音，但是不能闭上眼睛，绝对不能，否则他一定就再也见不到哥哥……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吓人。白皙的肌肤下血管明显起伏着，随时可能爆裂的样子；骨头蠢蠢欲动地争相顶起，咬破的嘴唇留下鲜红的血，和裂开的皮肤渗出的血混合在一起，到最后整个人都浸泡在血水里，带着不祥的气息。
　　一边的西瑞惊惧地直冒冷汗，想过去，但又被对方冷酷的眼神压制着，只能全身僵直地望着眼前称得上残忍的场景，嘴巴呆呆地张着。
　　不知过了多久，血泊里的人才逐渐停下了剧烈的抽搐，那些可怕的变化也在慢慢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看过书里有类似的桥段。
　　西瑞瞳孔一缩，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孩子已经变了样子，即便五官没有改变，只是精致了几分，面庞长开了些许，但这个模样，怎么看都不是三岁，十一二岁倒有可能。
　　看起来他还很虚弱，躺在血水里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眼睛还亮得惊人。
　　西瑞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刚要试着接触他，储藏室的门就被冲开了。
　　“阿尔！”
　　付念一眼就看见了那刺眼的血色，登时耳边嗡地一声，脑海里空白一片。
　　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已经把阿尔抱在了怀里，瞬间冷静地不可思议，几个圣术下去就净了那一身血衣。
　　“阿尔，感觉怎么样？”他平静地问，同时看向西瑞，“你马上叫父亲去我房间。”
　　阿尔无力地倚靠在他胸口，气息虚弱，眼睛却充满了愉悦，看着他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付念觉得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又酸又疼，下意识用自己的额头地抵住对方的，注视着他，声音疼惜：“哥哥抱你回去，好不好？”
　　阿尔看着近在咫尺的蔚蓝色眼眸，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付念整颗心都放在阿尔有没有事的问题上，连阿尔外形的改变都直接忽略了，也就不用说他抱着阿尔所经之路上那些惊异而膜拜的目光。
　　金发的圣子穿着染血的白袍，表情清冷而淡漠，但眼神却是异常温柔，还带着不安，如同堕落于凡尘的折翼天使。
　　他怀里抱着一个黑发的孩子，不，或许能称为一个小少年，依赖地倚着他的颈窝，这明明应该充满违和感的画面，不知为何显得分外和谐。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圣子，但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似乎更接近了那个温柔的、普爱世人的天使，触摸到了那份真实的神圣。
　　于是付念一路走过，沿途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深深垂首……

作者有话说

　　可以说人们都很喜欢脑补啊\(^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