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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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真是被小看了呢，倒不如你来教教我怎么打输这场比赛吧。”
橙子从洗手间出来经过男洗手间时，听到里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是花宫真。
他在和谁说话？
“我说的不是小看不小看，没有什么原因，因为你激怒了哲，仅此而已。”
少年的声音比之国中时期更加低沉了一些，面对花宫不太友好的语气，他的态度依然是懒洋洋又提不起干劲的样子。在听到对方开口的一刻橙子便知道另一个人是青峰，还没来得及疑惑这两人是如何聊上的，青峰话里提到的另一个人便让橙子知道了全部原因。
……可是，发生了什么呢？花宫是什么时候惹恼黑子哲也的——以黑子那样的脾气，橙子实在很难想象出他生气是什么样子。
这才一会儿没看着呢，自家男朋友怎么就和团宠结了梁子啊，真是头疼。
第三场比赛开始时，山崎依然负责盯防黑子，尽管他们似乎已经在中场休息时商量出了对付黑子“消失的运球”的方法，但橙子依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并不是单纯地预测对方眨眼的时间就可以做到的，以前在国中时，黑子的传球就非常让橙子觉得不可思议，自那时起她看待这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便多了几分敬意，眼下看着场上这一幕，心中总有一种古怪的预感。
果然，黑子再一次在所有人都没看清楚的情况下，再一次带球突破了山崎的防守闯至篮下，松本依然在那守着，可是下一秒，黑子在谁也没预料到的情况下反手将球传给了火神，193的高个儿大男生高高跃起一把将球扣入了篮筐。
回防的时候山崎一脸不爽地喊住了黑子：“怎么会这样？你的运球不是趁眨眼的时候过人吗？！”
语气还挺冲……橙子捂脸，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傻逼儿子。黑子茫然地停下来回过头去：“诶，是那样吗？”
原本橙子他们都以为黑子会继续打下去，但出乎意料地，第三场开场不过三十秒的功夫，诚凛便将他换下了，花宫看到那边的安排，将濑户换上了场。
黑子下场之后在诚凛的座位上擦了擦汗，随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到了另一边的橙子面前，他的神色依然是那样平静，以前橙子看着这个男生时，便常常因此而猜不出这个人正是什么情绪。
“花山院桑现在是在雾崎第一当球队的经理吗？”
“对呀，黑子君刚刚的带球过人非常帅气，让我很吃惊呢。”
但黑子看起来并不打算和她讨论这个话题，随口道谢后便再次开口道：“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吗，花山院桑是如何看待……雾崎的打法的呢？”
橙子的心沉了沉。
如何看待？能如何看待呢？
她自然知道这样是不好的，是不对的。
可是她现在是什么立场呢？雾崎第一的球队经理？“恶童”花宫真的女朋友？
比起这些，她更觉得自己是那一帮坏坏的大男孩当中的一份子，虽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还没有和帝光的那些人的来得多，可是她已经完完全全地融入了雾崎。
黑子哲也的这个问题，橙子根本没有办法回答……或者说，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道义的回答。
她抬起头，直直地对上面前男孩那双澄澈明净的眼眸：“黑子君以前不是什么爱操心的人呐，现在变了？也挺好，过一阵我和桃井去诚凛找你玩，那时你就多多担待一下，带我们逛逛校园吧，哈哈。”
少年看起来欲言又止，然而第三场比赛恰好在这时结束，他最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和橙子道别后回到了诚凛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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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比赛在濑户上场之后，雾崎这边的优势便渐渐显现出来，他与花宫二人配合一连断了好几个诚凛的传球，比赛结束时比分是47比58，雾崎领先。但休息时大家的脸色依然不轻松，古桥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相差11分吗？即使完全遏制了诚凛的进攻，也拿不到预想的分数呢。”
山崎：“最麻烦的就是那个7号，不只是进攻，篮板球也不在话下。”
“那就更没问题了，”花宫冷笑一声，“木吉已经伤痕累累了，再折磨一下就该再见了。”他注意到橙子手边空了的水杯，有点惊讶：“你怎么喝水比我们这群打球的还多？要不要再去买一瓶？别喝冰的。”
橙子摇了摇头，“我、我可能有点上火……”
“刚刚诚凛的那个，找你说什么？”花宫拧紧瓶盖，毫无预兆地侧过头问她。
“呀……他存在感那么低，你当时在场上都注意到了吗？”橙子惊讶地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他邀请我去诚凛玩。”
花宫闻言不置可否。
黑子哲也存在感的确很低，但当他站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时，还是挺碍眼的。
可是他知道，她撒谎了。
能让她即使搬出这么拙劣的谎言也要应付过去的，大概，对方说的也就是那几件事了。
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花宫的眸色暗了暗。
第四场比赛开始，又是和第三场后半段那时一样熟悉的画面，伊月俊持球将要传给下一个队友。
橙子站在场边，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唇，刚刚黑子同她说的话犹在耳边，后面花宫无意间的一句话又让她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喝完了水——人一旦焦灼起来，会容易感到口干舌燥。橙子看着已经空了的水瓶怔愣，原来这一场比赛竟然让她如此焦虑吗？
紧接着场上传来变故，黑子突然出现在花宫身前一把截断球路，并将球传给了火神。
诚凛进了一球。
这仿佛一个信号，全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就连观众席上都传来了不小的呼声，哪怕是和两支球队不相干的路人，也都在此刻为诚凛的进球而欢呼。
在任何正常人的眼中，雾崎第一的打法都让人厌恶吧……所以才会在诚凛取得局面逆转时，这样的欢欣。橙子心想，他们现在就像某个热血动漫里的大反派，让人恨得咬牙切齿，而诚凛就是那光芒万丈的主角，他们取得胜利是众望所归。
虽然这样似乎有点矫情了……但橙子在这一刻，尝到了铺天盖地的孤独。
木吉的受伤使得比赛再次暂停，这时他们已经依靠黑子的打法而重新赶上不少分。花宫神色阴郁得可怕，橙子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过如此直白而暴虐的神色，以往线条柔软漂亮的眼睛此刻在眼尾挑起了凌厉的弧度，琥珀色的眼瞳里翻滚着无数汹涌的情绪，只一眼便是触目惊心，这样的他甚至让橙子感受到了几分陌生。
最后的时间里，橙子看见诚凛的4号日向顺平像是突然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自比赛开始便从未投中过的三分突然每发必中；她看见伤痕累累的木吉铁平的依然神色坚定地在场上强撑着，保护着诚凛的大家不受伤害；她看见越来越趋近直至反超的比分板；她看见……
看见花宫，在失败之后，那一瞬间露出的脆弱。
那是橙子第一次如此清晰直白地在他脸上，看见名为“动摇”的神色。
那一刻，一直强撑着稳住情绪的她突然难过得不能自已。
球场上诚凛和观众们的欢呼声仿佛都远去了，她就这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地，红了眼眶。
大片大片的水泽从眼眶中溢出，眼前的世界从透明变得模糊，咸而苦涩的液体经过嘴角顺着脸颊滑落，滴滴哒哒地落在了木地板上。
雾崎的众人转过身要下场时，看见的便是他们经理一张哭得淅淅沥沥的脸，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没有一个人上前去询问，他们只是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比赛结束后便始终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花宫真。
然而花宫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明明不过几步的距离，两个人却看起来好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秀德与泉真馆的下一场比赛都要开始了，花山院橙子突然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一步一步地往一直站在原地的人走了过去。她走到花宫真面前，仰起头看他。
橙子的眼眶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睫毛还仍带着泪珠，好不狼狈。但如果花宫在此时看向她的话，会发现女孩的眼中已经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那是一种被许多人称为“虔诚”、“坚定”的感情。
更多的世人则为其冠以一个更浪漫的字眼。
她伸出双臂抱住这个高了她许多的少年，丝毫不在意他身上未干的汗水。她抱得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几乎是半强迫地将他拉得弯下腰来——
——这是我的少年，她想。
少女的身子软软小小，似乎还带着泪水的气息，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且仍哽咽，却每一个字眼都让他听清楚了。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因为你而为难，我说没有。”
“其实我想说的还有很多，不过那时候我怕你嫌我唠叨——但现在，我就要说，即使你嫌我唠叨聒噪我也要说。”
“花宫真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很久之前就知道了，我知道你性格古怪，说话刻薄；我知道你仗着智商高时常骄傲不把他人放在眼里；我知道你是个坏家伙，打球肮脏，很多人说你卑劣下作……”
“——但是我爱你。”
一直低垂着眼帘的少年，在这一刻看向了少女的双眼。那双平日里瞪圆了总显得傻气的眼睛，此时此刻清澈到可以细数其中星光几点，砂砾几颗。
“所以，”橙子吞了口口水继续道，“把你那个神色给我收起来，不然我就在这里亲你了。”
紧接着，她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力地吻了下去。
她吻得青涩又投入，唇上还残留着泪水的味道。此时场馆里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或惊讶、或皱眉地看着那个打法为人不齿的少年被矮他一个头的女生那样认真地拥着亲吻，她的身上有种不管不顾的味道，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除了她亲吻的少年。
“……你吻技真的，好差啊。”
良久，自比赛结束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的少年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有点低哑，此刻还带着狼狈的低喘。
橙子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满，她满脸潮红，不知是憋气憋的还是因为害羞，“什么啊，那你经验很足哦？以后多教教我呗。”
花宫神色又突然认真起来，“我会打败他们的。”
“我知道。”
“你信我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除了说我蠢的话，我明明可聪明了！”
“橙子。”
“干什么？”
“我……”
“什么？”
“……我也爱你。”
“…………”
“…………”
“耳朵红了哦，花花。”
“……不准那么蠢地叫我。”
“我不，我偏不，花花哟！”
后来的后来，直到很多年以后，花山院橙子依然会在花宫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这么喊上一嗓子，而男人已从最初的嫌弃慢慢习惯，直到会自然地应上一声，听已经是孩子妈妈的女人嘀嘀咕咕地讲一些七零八碎的琐事。
一如她十六岁那年，与他相遇的那个春深。
他乖戾，阴郁，浑身是刺。
她乐天，大条，总缺根筋。
这样的他们，刚刚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