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冰河入梦来》小小式

22、接上一节

　　“你舅舅什么时候能回来？”云舒一边安抚卫伉，一边问霍去病。
　　“这个我不清楚，按理说舅舅还在休沐期间，应该不会去太久，舅妈有什么急事吗？”
　　“曹驸马卧病，公主心情郁结，卫家出身平阳侯府，此时不去照应一下，情理不和啊！”
　　平阳侯霍去病在宫中曾经是见过几次的，感觉虽然不似舅舅那般的英雄，但是也是个淡薄和煦的人，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此时听闻平阳侯卧病心中也有些担心。
　　“平阳侯病了吗？怎么之前没有听说？”
　　“你整日除了去宫里念书，谁还找得着你的影子，疯玩儿得没边儿的，那里去知道这些！”云舒斥责到。
　　“那那我去找舅舅回来！”话音刚落，霍去病就打算往外走，却被云舒叫住了。
　　“你去哪里找？军营？你什么身份？有一官半职吗？有宫里诏命吗？军营什么地方，容你想去就去？别去给你舅舅舔乱了。”云舒一手抱着卫伉，一手揪住了霍去病的后领子。“你就好好安生呆在家里。若是今天你舅舅都没回来，明日我怕是要往公主府去一趟，你得照看家里。”
　　云舒鲜少这样严厉地和霍去病说话，片刻间霍去病觉得原来这个平日里温言软语的舅妈竟然还有这样毋庸置疑的时候。他低声应承下来，向云舒行礼告退。
　　霍去病拼了命的想要去军队，总觉得一定是每天的日子都过得充实而又恣意的。熟不知军营之中除了征战时候的生死一线紧张刺激之外还有各种琐碎的政务要处理。这些都是消耗耐心的东西。卫青瞧着面前如小山一般的竹简，想起霍去病得知可以入营参观的时候激动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那小子若是见了这些以后怕是再不想来了吧。
　　他将手上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单独放在了一边，揉了揉太阳穴，他的面前除了这些推积如山的竹简之外，还有一卷薄薄的羊皮。这就是他今天刚刚回家却又急匆匆离开的原因。
　　羊皮之上，是些歪斜的汉字，有的甚至得靠一点想象才能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字。明显的，写这些字的人，必然不是一个汉人。与之相印证的，是末尾两个字，这是全文最为工整的两个字，写的是来信人的名字，呼衍。
　　信件上不太通顺的语句传达的意思大概是匈奴上次失了龙城，心中恼怒不平，极有可能采取报复行动，告知卫青要早做准备。
　　“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信函吗？”卫青问身边的一个卫兵
　　“早晨有个胡人商人来过营地，有卫兵阻拦，不让他靠近，他说有人在关外托他送一封信给车骑将军。”卫兵回答。
　　当时卫青不在，卫兵不敢擅自判断，便报给了张次公，差人去卫府找他回来的，也正是张次公。这信件有蜡封，交到卫青手上的时候，蜡封完好，可见张次公并未打开信件。这意味着两件事，第一，是对卫青的信任对上级的服从，第二，便是张次公准确的判断。卫青之前对张次公的了解，觉得这个人勇气可嘉，好爽耿直。只是觉得为人有些粗鲁豪放，不适合交给他太过考验心智的工作。因而之前，总是他与苏建商量好对策方案，直接告诉张次公叫他去执行便是。可如今看来，是自己小瞧了人家啊，这人居然还是粗中有细，面对这样一个莽撞地找到军营来的胡商，并没有单纯的觉得打发走就好，能有多大的事情找卫青。而且，胡人找到军队来，是一件敏感的事情，还有信件交给统帅，也会让人生疑，出于安全考虑，一般这样的信件裨将可以先行拆看，视信件内容决定如何处理，如果统帅有私通胡人的情况甚至可以越级上报，报告太尉。可他并未先行拆看，可见他心中信任卫青绝不会与胡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往来。
　　看来以后自己遇到难处，又有了一个可以商议的人选了。
　　卫青笑了笑，提起笔，将这件事写成一个奏章，准备明日呈报刘彻决议。苏建却在此时挑帘进来，抬头见卫青坐在主位上，讶异到“将军还在休沐期间，怎么回了营中？”
　　卫青虽然休沐在家，但是刘彻十天的假期显然让他觉得有些漫长，放心不下军中事务，便还是交代苏建要时常回营中来看看，处理一下一些军务。今天苏建刚一来，便瞧见卫青居然亲自坐在了帐中，如何不惊讶。

　　“咱们还觉得人家张次公是个粗心大意的，这次可是人家及时发现了要紧军情，差人去家中找我过来的。”卫青边说，边将羊皮拿给苏建要他来看。
　　苏建接过，仔细看了，眉头便锁了起来。“苏将军有何看法，不妨说来听听。”卫青道。“按理说，龙城大捷证明我汉军并不是不能战胜匈奴人，匈奴人也不是什么妖魔附身，匈奴既有可能报复，我们大方迎战便是。可是，将军心中也清楚，上次龙城一战，咱们胜在出其不意，匈奴没有准备，龙城驻军不多。这次，若是匈奴真的报复心起，大举出兵，末将担心，战况会不利。”
　　他说的这些，卫青如何不知道，龙城大捷是卫青多年在军中苦心经营的战果，但是，匈奴完全没有防备却也是不可置否的原因之一。这一次，看呼衍信中所说，怕是会有一场恶战。
　　卫青沉默的瞧着不远处挂着的一张地图，若有所思。
　　“将军以为如何？”苏建问。
　　“上次听你说咱们回京之后，来投军的青年人很多，现在人在何处？”卫青依旧瞧着那地图，却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是的，扩军不是儿戏，将军休沐在家，末将不敢擅自做主，家在长安的都让留下姓名，先行回家等候通知。家在别处的，暂且集合起来，安置在营旁，分给了粮食和帐篷。本想等将军回营来做定夺”
　　“你安排得挺好，且这么办，待我进宫面圣，再谈收编。”卫青转过目光，瞧着苏建，眼神赞许。
　　“将军若是打算扩军的话，不如先将人马收入营中？”
　　“我打算扩的不是普通的步兵。上次龙城一战，损失许多骑兵，也暴露了我大汉现有骑兵还不适应长途奔袭作战的弱点。在塞外的时候，你可有细看那些胡人异族？每人可不止一匹马。”
　　卫青这么一说，苏建恍然大悟。匈奴作战，每人除去骑的那匹马之外，还携带一至二匹马。负重不多，交替骑行便可长途作战而不至人困马乏。
　　“咱们原来不知这个，训练骑兵骑术只教了如何驾驭一匹马，可奈何一匹马驾驭得再精却终究体力有限。人坐在马上，时而可以休憩，马却不行。要想跑得更远，咱们得学学胡人。”卫青笑道。
　　“可是，咱们军中谁能教授这驾驭多马的骑术呢？”苏建不解。
　　“苏将军忘了吗？咱们这次可是俘虏了不少匈奴人。”卫青站起身，拍了拍苏建的肩。此时天色已晚，卫青并不打算在军中留宿，便携苏建往营外走去。
　　“将军是要用这些匈奴人？这个怕是不太妥当？”苏建始终不太喜欢这些异族，觉得这些野狼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反咬了主人。
　　“赵信归降已久，苏将军看如何啊？不一样作战勇敢么？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些归降的匈奴的人，我看就先交给赵信来带。”
　　卫青道不觉得外族不可相信，他觉得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把他放到该用的地方，让其发挥所长，便可为我所用。
　　“那收编扩军的事？”
　　苏建接过卫兵递过来的缰绳，将卫青的马牵了出来。卫青拍了拍这马的脖颈，道“陛下赏的马果然都是非同凡响。”
　　卫青之前的坐骑狮子聪在龙城归来之后，似乎是适应不了这样的奔袭作战，一病不起。刘彻便再次赏赐了这匹通体黝黑四蹄雪白的骏马，名唤踏云。这次回营，是卫青第一次骑它。
　　“那是自然。”苏建附和道。
　　卫青翻身上马，拉了拉缰绳，踏云轻轻地打了个响鼻。“扩军的事不可操之过急，咱们现在虽然不缺人，但是却缺马。要大量购买战马的话，还是要先请示陛下。”
　　这些构想，虽然听上去都很不错。但毕竟还是臣子的私下想法罢了。要付诸实践，就不能与君王的构想冲突，所以，卫青还是打算先进宫探探刘彻的意思，再做打算。
　　“末将明白了，将军慢走！”苏建冲卫青行了军礼，卫青轻轻夹了马腹一下，踏雪便扬起四蹄，轻快地跑了起来。跑出营门的时候，卫青这才加了一鞭，马蹄便加快了速度，扬起的烟尘渐渐隐没了他的身影，苏建这才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看过文文还觉得不错的亲们，给我留个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