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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许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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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时空下,仓库的门终于打开了,咯吱的作响,一大股灰尘弥漫开来。突然刺目的光射向苏然的脸,她眯了眯眼,看不清来人。
细碎的高跟鞋声一步步逼近,像是一根根钉子打在地面上,非常的刺耳。
苏然知道是许柔来了,开始打量她。她没见过许柔,只是在五年前脑海中闪现过许柔持枪射穿了陈世脑袋的情景。
记忆中的那一幕,她穿了件大红长裙,极尽妖娆,像一颗有毒的罂粟。
面前一片红色,衣袂翩跹,在这暗黑破败的仓库里,黑得极致,红得极致。她是一抹最亮的景色,亮得人睁不开眼。
苏然长叹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无法挽回了。
今天的她同样穿了一件大红裙,和记忆里没有丝毫偏差,那么接下来,陈世即将丧命。
许柔挑了挑眉,媚眼如丝,烈焰红唇,美则美矣,但杀气太重。
她挑起了苏然的下巴,仔细打量了半天。苏然与她四目相接,没有一丝慌乱。
同样都是美眸,一个清澈怡然,一个怒火中烧。
“嗞嗞,原来你就是那个让陈景慕变成废人的苏然,果然有几分姿色。
从某些方面来看,我似乎应该谢谢你,谢谢你折磨了他五年!呵呵呵。。”许柔冷笑着。
“许柔,你究竟想怎么样。这五年我也待你不薄,好吃好穿的哪件少了你!”
身后的陈世开始按捺不住了。
许柔脸上笑意全无,一个箭步就冲到陈世面前。尖长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他的面部皮肉,吐了他一脸唾沫。
“呸,老匹夫,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许柔要那么多的好吃好穿干嘛,待我不薄,你还有胆子说待我不薄!
在你心里,我连你儿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婊、子,一个你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婊、子!”
许柔声音尖锐得如锋利的刀刃,在这样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不堪。
“呵呵,我都把你娶进门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这些年娶过哪个女人进门,就你一个!你既然不愿意,当初又何必嫁给我!”陈世也很是气愤。
“你以为我想嫁给你,谁稀罕当你老婆。我嫁给你的时候才二十二,现在也才二十七。我大好的青春全都被你这个糟老头给毁了!”
“我当初可没逼你,是你自己来勾引我的。”陈世反击着。
“是,是我下贱,是我自己来勾引你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放着正正经经的大学生不做,来给你当续弦吗!
因为我要报仇,你陈家欠我们的债,必须血债血偿!”
许柔一个巴掌扇过去,陈世被她打得吐了一口鲜血。
每当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想吐。
五年来,我忍辱负重,为的就是今天一雪前耻。
“陈世,苏然,你们还记得有个叫林姗的女人吗?你们肯定都忘记了,她是我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我不叫许柔,我叫林柔。你们还记得当初把她逼死的事吗!
当年,陈景慕把她赶出了B城不说,陈世还派人将她赶尽杀绝,竟然叫群人把她给奸污了。
我姐姐一辈子清高得要命,就这样被你们给毁了!她当年跳楼的时候哭得有多惨你们知道吗!苏然你说,我不杀陈世是不是对不住她死去的冤魂!”
苏然并不知道林姗后来怎么了,那时候自己正在发病,病一好就走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景慕赶她走是真的,但我并没有派人把她给奸污了!我陈世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陈世否认着。
“她现在死了,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行啦,她说奸污她的人就是陈世派来的,难道她会冤枉你!”
苏然看陈世不像是说谎,他能在商场中屹立不倒几十年,必然是讲信用,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
而且就算是他派的人,也不会傻到指名道姓承认。
“不是他,应当另有其人!”苏然把自己刚刚的猜测又说了一遍。
“呵呵,你想帮他开脱?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突然一把手枪对着苏然的额头,只要轻轻扳动一下,苏然就死了。
苏然早就知道她带了枪,在之前的预测里她就是开枪杀了陈世,只是没料到先死的会是自己。
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苏然没有一丝闪躲,她只是悲悯的看着许柔。
“你今天会这么难过,不仅是为了你姐姐,为了你的青春,想来是为了你的爱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以前在大学里是有男朋友或者喜欢的人的吧。
只是你为了复仇,这辈子都跟他没可能了,是吗?”
苏然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望向许柔的内心深处,能让一个女孩仇恨这么多年的只有得不到的爱。
许柔眼里开始涌出莹润的泪水,手枪也有些拿不稳。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上大学的时候,是有个男朋友,本来我们是打算毕业就结婚的。可是姐姐的仇,我不能不报。
我只好和他分手,坐上这个恶心男人的车,你知道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吗,满满都是震惊和厌恶!
他嫌弃我,他唾弃我,他再也不会爱我了,再也不会了。。。”
说到最后她竟蹲下来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苏然突然觉得她真的很可怜,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她以前肯定不是这般模样,也许只是个单纯的女孩子。
可现在她却活在仇恨中煎熬了整整五年,她把自己锁在了黑房子里,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许柔,我知道那个孩子,他曾经找我谈过你,他说求我放过你。可是我压根就没束缚你,又谈何放过呢。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问你后不后悔吗,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让你走。
可是当时你说你不后悔,我给过你走的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回头。”陈世慢慢的说道。
许柔突然就站了起来,拿起枪就顶着陈世的太阳穴。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害死了他!
他后来在宿舍里上吊了,你知道吗!
他留有遗书,说他救不了我了,原来就是你逼死他的!
今天我不杀你怎么对得起这两条亡魂!”
许柔眼睛霎时间充满了血丝,像是地狱的鬼魅。
“许柔,你放手,你男朋友不是被陈世逼死的,是你自己逼死的!
如果当初你愿意回头,他定然不会上吊自杀。
你要杀陈先生,不过是为自己找个解脱的借口。
其实你知道陈世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
可是你却只能在陈先生身上泄恨!”
苏然大喊着,她必须扭转乾坤,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陈世就这样死了。
可许柔哪里听她的,她现在已然疯魔。
“你骗人,他就是被陈世逼死的。杀了他,杀了他就好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许柔凄厉的说。
陈世闭了闭眼,“许柔,我这辈子过得没你苦,就算现在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苏然,帮我告诉景慕,她妈妈的事,我真的很对不起。还有,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在一起,答应我!”
“我不答应,你自己出去跟他说,你还没看到七三呢,你不是说要带他去陈家的吗!”
苏然哭了,她这辈子从来都只是预测死亡,从来没有直面过死亡,她不能接受这样残忍的画面。
“陈世,你过得没我苦是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件事,让你知道什么叫失去。
我怀孕了,昨天去打的胎。
我怎么能带着这样的孽种去见他呢,我得干干净净的,你看见我身上穿的红裙了吗,这是他送给我的,你的东西,我统统不稀罕,我不要!”
许柔笑得十分凄厉,眼角还渗着泪水。
随着一声枪响,陈世表情就在那一刻定格了,那是痛惜,那是不甘,那是悔恨,那是悲痛。。。
“不!”苏然大声哭喊,肝胆欲碎。
许柔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向苏然,满脸都是泪水。
她精致的妆容全都花掉了,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她一只手捂着嘴巴,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杀了陈世,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苏然,我竟然真的杀了他,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快乐呢。
这五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怎样杀了他,怎样杀了陈景慕,可陈景慕不用我去杀,他活着才是最可怜的。
你看他得不到你的爱,像个可怜虫一样。他腿瘸了,前几天差点截肢。
他比我还惨,最起码我还有他爱,可陈景慕没有。
真可怜,所以我不杀他,也不杀你,既然你不爱陈景慕,我就留着你好好折磨他!
哈哈哈。。。
我刚刚其实骗了他,我昨天是去了医院,都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可是我不敢,我不敢杀了这个孩子,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可我还是放弃了。
但这个世界太脏太乱了,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我的他在等我,我得走了。真的得走了。。。”
许柔最后竟有些疯癫了,她开始慢慢地摸肚子。
“不,你得好好活着,孩子他是无罪的,把他生下来吧,好好养大他好不好!你是个母亲!”
苏然看出许柔想要自裁了,她不想悲剧再发生。
许柔摇了摇头,“不,我得杀了他,得杀了他才能干干净净的去见我的爱人。”
说完这句,她就拿着手枪对着肚子扣动了扳手。
她倒在血泊里,大片的鲜血漫过她的红裙,放肆的浪漫,像一朵朵盛开的红玫瑰。
黑发散布肩头,像是一片水藻。
她眼里都是笑意,仿佛不知疼痛一般。那一刻,美得惊心动魄极尽妖娆,那是一种残忍到极致的美,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垂泪。
“他来接我了,他来了。。。”
这是许柔的最后一句话,到死她的眼里都是爱人满满当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