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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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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老姑奶奶留下的《穿越手札》,翻过N个案件之后,终于才牵扯到穿越正题上。
“姓名:穿越前为岳庭芳,穿越后改明庭芳。
性别:女。
籍贯:山东人士,祖籍东北长白山,正宗北方菇凉一枚。
身份:穿越前为地质勘探家,穿越后,小门小户平凡女子(自认为),酿酒为生。
长相:清秀佳人?
穿越日期:公元二零零二年,既大兴建武二十二年,农历七月十五。
穿越形式:身穿。(在大梁朝二十余年,见过魂穿、胎穿、重生穿)
穿越原因:不明。
穿越事件:地质勘探时掉进不明山洞。
穿越后最先遇见的人:大哥明康山,嫂子孔氏。
穿越后身份:酒商明康山之妹。无cp。
穿越自述:公元两千零二年,你前辈我,岳庭芳,远赴长白山进行地质勘测,不小心掉入了岩石洞穴中,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倒在山下的一棵大榆树下,幸无人撞见。为不被当做奇装癖,偷偷潜入农家偷衣裳,但很不幸……被抓了……
好在抓我的孔氏十分善良,没有报官。
于是我就撒了个谎,说自己从蜀地逃难来投奔亲戚的,奈何亲戚已经搬家,走投无路。当时恰逢大旱,逃荒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孔氏便没有怀疑。后还将我收留,认为义妹。
再后来,我一直潜心研究大榆树,痴想自己能有一天再穿回现代。十年时间,虽然穿越的空间连接器没找到,但却挖出一眼泉水,也就是洗兰泉。
此泉水质甚佳,堪比无锡惠山泉。借助此泉,明家酿出兰花烧,跻身皇商行列,暂报收留之恩。
关于感情路,对不起,前辈我感情洁癖,所以,无cp。
此页往后,就是我总结的大兴朝生活百科全书,有缘得到此书的穿越者,就能省却诸多麻烦,更快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若是以为穿成了妓女,还能卖艺不卖身?勾搭了大臣再勾搭皇子,勾搭了王爷再勾搭皇帝,最后还能母仪天下?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劝你,还是先自尽算了吧!省的连累无辜的人。
令,切记:不忘初心。
融入一个社会,不代表就一定要被同化。要用你自己的头脑和力量,来把握自己的命运。此致,不敬礼!
等等,等等,还有最重要的事:
洗兰泉的石碑其实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石头,主要成分为碳酸钙,能吸附水中杂质,令水甘甜清洁,且对弱酸性的液体吸附力极强,若想让泉水喷涌只消给它浇灌酸性液体,令石碑下沉就可以了。此助人发财之事我都说了,我真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啊!”
许德这才明白,原来那泉水和穿越并没有关系,而是石碑起了作用。
人的血液按理来说该是弱碱性,所以云曦和丽曦的血都没有用,但这个明玉喜,常年病着,身体应该是一种不健康的状态,血液呈酸性也说不定。她这算是因祸得福吧!
手册写到这,老姑奶奶的自述基本就结束了,再往后翻,就全都是日常生活手记,分门别类,从穿衣饮食到婚丧嫁娶,从岁时节令到宗教信仰,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部类抄。
看了这手札她才知道,原来做一个古代女人这么难呀。
晨昏定省必须的,针黹女工要精通,诗词歌赋会一点,理家管财一把抓,末了还要能生娃!
好难,好难!
她想回去了……
也不知道她在从前的世界是死了,还是怎么着了,她是个孤儿,亲缘淡薄,倒也无从挂念。只是,那十年初恋,终究是随着她的离去,彻底完结了。想他也终于从纠结中解脱了吧。
许德摇摇头,弃我去者,都去他老娘的吧!
洗兰苑中住着的日子倒是安心,不知不觉她来到这里已经快一个月,老姑奶奶的手札她也看得差不多,对这个时代也有了些了解。
比如现今王朝名叫大邺,建国已有百年,皇族周氏,如今的皇帝年号建武,民间都称建武帝。
再比如,扈妈妈今儿告假要回家接待回门子的姑奶奶和姑爷。
她便赐了一匹妆花红缎,算是给奶姐添喜气。
扈妈妈又欣喜又安慰,连连谢赏。
小鲜儿端进水来,紫椿忙将一块大手巾掖在她领口内,将衣裳护严实。
许德顺势弯腰洗了把脸,紫椿递上一块半紫色透明香皂,她有些惊讶:“这是香皂?”
这个年代就有了?
老姑奶奶的《穿越手札》上没有提到啊!
“这是老爷托人从广州带回来的呀,叫香胰子。一共十块,给了姑娘三块,这紫的是丁香的。”
许德伸手接过,抹了两把,手感很像她用过的手工皂,细腻柔滑,皂体中间还夹着几多丁香花瓣,细细闻,有淡淡的香味,。
洗过脸,擦了牙,嗽了口,完毕又坐在妆镜前,抹了护肤的膏脂。接着紫椿给梳头,换药。
小鲜儿也早已经将床铺收拾整齐,几个人便跟着许德往大太太上房而去。
拐进垂花门,迎面碰上两个有年纪的婆子,穿着精致得体。
那俩婆子瞅见她,忙上前赶着请安:
“明姑娘大安!咱们老太太听说姑娘伤了,一直惦记着呢。”
老太太惦记?她昨天才见过老太太啊!
颔首微笑:“好多了,劳烦老太太惦记,还望两位妈妈代我谢老太太。”
那俩婆子见她说话如此有礼,微微有些愣住,却也只是一瞬错愕,之后脸上便堆了笑:“姑娘下月生日,老太太还说要请姑娘,给您庆生呢!”
“玉喜一定去。”
先应着,到时候若真不想去,装病推了总行了?
许德道了失陪往屋里去,瞧着她走出老远。俩婆子才凑一起嘀咕起来:
“明姑娘这一摔,真的变了不少啊,懂礼多了,也温柔多了。”
“是呀,听说这都是洗兰泉的功劳呢!”
“洗兰泉可真神奇啊!”
上房内,窗子半阖,孔氏正歪在里间炕上和宋嬷嬷说话,许德放慢脚步。
“母亲的意思,下个月衍圣公老夫人过寿,让我把阿醺也带着。嬷嬷您瞅瞅,连阿醺的生生辰礼都先遣人送来了。”她指了指桌上摆放的红绒礼盒。
“太太,大姑娘转眼就十一了,也到了该物色婆家的年纪了。再说,衍圣公府那可是多少人家挤破头也进不去的啊!”
“阿醺,我一直觉得她还小。”衍圣公府自然是求之不得,但……
“昭禄他只是个庶子啊!”
宋嬷嬷心里真着急:就算是庶子,但也是衍圣公府的庶子呀!孔圣人的后代!
世袭罔替的爵位不多,像衍圣公府这样连改朝换代都不替的,世间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家。那比三太太娘家忠义伯府,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啊!
“十一也不小了,那些公侯家的小姐,哪个不是过了十岁就开始物色婆家。当年衍圣公府大小姐十二岁不就定亲了!再说了,孔三爷虽是庶出,但听说长得一表人才,才不到二十就考中举人,还是头名呢,前途不可限量。想当年咱们三老爷也只是考中第四名呢!”
“可过继……若是老爷过继给二老太爷,衍圣公府还会愿意和咱结亲吗?”
宋嬷嬷斩钉截铁道:“所以太太您得尽快把这亲事定下来。”
大太太孔氏,本就出自曲阜孔氏,虽然连她自己不知,她是衍圣公府旁支的再几旁支。
但她家到底沾了孔夫子老圣人的光,为衍圣公府酿制家酒,或是进贡,或是馈赠,也日渐繁盛。
要是能把闺女嫁进衍圣公府,她当然求之不得。
许德在屋外听着,越听心越慌,她知道古代女人结婚早,但没想到这么早。
本以为自己还能逍遥几年,可是现在她就要开始面临婚姻难题,还极有可能是盲婚哑嫁!
这不能忍啊!
放重脚步,喊一声“娘。”
孔氏在屋里听见声音,忙从榻上起来,“阿醺,饿了吧,娘让厨房的人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豆包。”
饭厅里,胖爹明宏早已坐在饭桌前,一见了她,鼻子眼睛都笑着挤到一起:“可算能吃了!你不来,你娘就要饿死我们呀!”
许德抿嘴笑,她爹可算是个“妻管严”,老婆说一,他不说二,就算是说了二,自己也得把二吃掉一半。
“坐吧,坐吧,这就开饭了。”
孔氏拉着玉喜坐在明宏西下首,又着人摆好饭。许德记得她还有个四妹呢。
便问孔氏,“妹妹呢?”
孔氏愣住,一脸不可置信的瞅着许德。
而胖爹脸一耷拉:“吃饭,提她呢!”
许德看着俩人反应,便知自己失言了。遂埋头碗中,默默喝粥。
吃过饭,明宏有事,只嘱咐了玉喜两句便走了。
许德则陪着孔氏在西里间闲话,孔氏招招身后的丫鬟,捧上一个精巧的紫檀匣子。
“阿醺啊,八月初一是你生日,这是你外祖母给你预备的礼,还说要接你去逛逛,你去不去?”
说着
许德接过匣子,打开来看,红绒布铺底,躺着两串红宝挂珊瑚珠子的发锭。红宝石艳如榴火,闪耀流光,珊瑚细珠流苏像一粒粒红色朱砂,被相思之线穿成一串串,流动之间莹莹生辉。
小鲜儿离的近,乍瞅见宝光四射的发锭不觉啧了一声,绿桑一个眼风扫过去,小鲜儿忙闭了嘴,低下头。
“外祖母给的?真好看!”
许德将发锭取出,迎着日光看了看,确实很漂亮。
孔氏理理闺女身上的杏红衫子,伸手去解她头顶鬏鬏上缠绕的红线,绿桑见太太要给姑娘梳头,早已熟门熟路去捧了镜匣。
孔氏接过玉梳,另帮玉喜梳了个垂挂式的双鬟,额前散着细碎的刘海,耳后垂下如燕翅一样的双鬟,灵巧可爱,倒比双鬏更添了几分文气。
不过,相比之下许德更喜欢鬏鬏包,因为……鬏鬏包减龄。
她本来就不是十岁的孩子,有时会忍不住露出大人的表情,憨憨傻傻的鬏鬏包在这时候就很能排上用场。
看闺女盯着镜子皱眉头,孔氏心里门清:这孩子不喜欢繁琐的发发式,因为不能随意跑动。
“下个月过了,你就十二岁了,该照着大姑娘的样子来收拾自己了,鬏鬏包那是小姑娘梳的。你不能一辈子都顶着她做小姑娘吧!”
“阿醺就想一辈子都做小姑娘,一辈子不离开你和爹爹!”许德适时的扮演了一下小姑娘。
“傻孩子!”孔氏不禁笑着摇头,拿过珊瑚发锭,轻轻簪入玉喜发间。
“好了,阿醺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好看不好?”
绿桑捧高镜子,许德抬眼瞅了一瞅,倒是还不错。
“吆,姑娘这样一打扮,还真是好看的紧呀!怪不得亲家老太太天天惦记呢。”
宋嬷嬷是孔氏的奶嬷嬷,跟着孔氏一起陪嫁来明家,在大房里也算半个主子。
“说句不敬的话太太别气,我瞧着咱们姑娘如今的模样,比太太小时候还要俊呢!”
孔氏自然不会生气,天底下的父母哪个不是这样,夸自己的孩子比夸自己还受用呢。
虽然嬷嬷都夸她好看,她也知道好看,只是……
“娘,阿醺觉得这个发式好难啊!”
还不待孔氏说话,宋嬷嬷就笑道:“瞧姑娘说的什么话啊,要姑娘自己梳头,还要绿桑她们做什么呀!您问问绿桑,就算不会她也得学会呀!”
许德耷拉下头,当她什么都没说吧……
就她这几日观察,这绿桑,从写字算账到里外应酬,简直就是个全才啊,也难怪孔氏把她送过去照顾自己。
“绿桑手巧的很,你放心吧。去你外祖家就这样打扮吧。正好叫你外祖母瞧一瞧她送你的礼适合你吗。也叫她老人家欢喜欢喜。”
宋嬷嬷也跟着笑,喜气盈盈:“咱们姑娘生的这样好,怎会有人见了不喜欢呢!”
说着孔氏就想起买来的燕窝,得让扈妈妈带回去熬给玉喜喝。便问:“怎么不见扈妈妈?”
“太太您忘啦,昨儿扈妈妈来找您告假,她闺女大杏今儿三朝回门呢。她啊,回家招待女婿去了。”
“哦。我倒是忙糊涂了,竟忘了赏她点东西带回去给大杏添添喜气。”
这几日她总记挂着过继的事,倒是忘了。
“她闺女成亲的时候,太太不是已经赏了十两银子,并一副头面。这回门又算不得什么大事,太太您成日管家忙的紧,这些小事自然不必挂牵。“宋嬷嬷替孔氏开解。
绿桑收起妆奁,笑道:“太太别担心,姑娘已叫奴婢寻了两匹红段子并一副银镯子给了扈妈妈。扈妈妈千恩万谢的去了,还说明儿要带着大杏来谢恩呢。”
孔氏一听说女儿赏了扈妈妈东西,心里欢喜,觉得自家闺女终于长大了,连人情世故都有点开窍了,想想自己,十一、二岁的时候都还顾不上这些呢!
“阿醺做的好,都能帮着娘亲理家了,果然长大了。如此,娘便放心了,将来孔……”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
她不说,许德也知道,将来孔家挑媳妇,理家经纪,主持中馈,这都是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