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平衡》丘山六安

2、第二章 缘定

　　后来我和那个叫惠子的女孩子见面的次数多起来了，可是我有些害怕了。我怕她知道我是百鬼蝙蝠后再不与我见面。于是，那天在小山丘，我看着没有月色的漆黑天空，告诉她，我是百鬼蝙蝠。
　　“我是百鬼蝙蝠，你觉得可怕的百鬼蝙蝠。”
　　我想，大概她会惊慌失措，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一步步后退，最后踉跄着离开吧？这也是为什么我不看她的原因，我害怕看到她那样的表情。
　　“嗯。我知道。但是我喜欢你。”
　　我转过头去，她还是在笑，只是有那么一点掩饰不住的羞涩。
　　我定定的看着她，然后走到她面前，我学着人类的动作，轻轻吻了上去。细细描摹她的唇形，感受她的温柔。
　　那一晚，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温柔与激烈。我迷失在对她的美好感情里，从心底记住这一晚的美好。
　　之后的一个多月因为处理族中事务，所以我去看她的次数少了。等到有一天看惠子的时候她突然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惊喜的抱住她，只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兴奋。我有孩子了！还是我最爱的女人给我生的孩子！
　　那晚我和惠子一直在讨论孩子的名字，如果是男孩儿叫什么名，如果是女孩儿又叫什么名。我忽然觉得活了这么多年，似乎在此刻才终于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和她分开以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开始约在族里束族人。
　　——“不要伤害村子里的人！不要以人为食！”
　　我这样阻止我的族人。我想，我其实是自私的。因为我怕他们某一天的觅食伤害到我爱的人和我的孩子，于是我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妖力和结界守护者的身份压制着他们。
　　可是我的父亲却觉得我在发疯。
　　——“人类不过是没用的废物而已！就算我们不去伤害，他们自己又能好过到哪里？你从前不愿意伤害人类我不管，那是你的事！但是我绝不允许你这样伤害族人！你是想要让族人吃不饱成为其他妖怪的食物吗？！”
　　父亲看着我，眼神狠厉——“不要忘记你是百鬼蝙蝠的结界守护者！”
　　守护者……
　　是的。我没有忘记。可是……
　　“月夜丸？”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柔和的目光专注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摸着被她抱在怀里的孩子的头说道：“嗯！很可爱！我们的孩子，很可爱。”
　　她看着我，又看着孩子，嘴角微笑的弧度温柔且美丽。
　　是的，这是我爱的女人——一个人类。
　　怀里的孩子，是我和她共有的——我们叫她紫织。
　　“孩子睡得很安静呢！”
　　她看着孩子的眼神温柔缱绻，像世上所有母亲一样，爱着孩子的每一个表情，欢喜孩子的每一个动作。
　　“嗯。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
　　我这样回答，并给她一个淡然的吻，看着惠子温暖的笑容，享受这样的静谧。
　　可是我想，这样的生活能够持续多久？
　　果然，回到结界的时候，我便与父亲有了不小的争论。
　　“你不过就是被一个人类的女人迷昏了头！”
　　争论激烈的时候，父亲这样说。
　　“不！我爱她！我……”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出口，因为我的父亲，在我说出后面的话之前，了结了我的性命。
　　那一刻，出现在我眼前的，紫织母女的画面，仍旧那么温暖。
　　她们还在我眼前，温柔的笑。
　　甚至我似乎还能听见她温柔的唤我的名字——月夜丸，月夜丸，月夜丸……
　　我闭上眼，心里，想的却是紫织母女以后该怎么办？
　　我是爱她们的，可是这爱却带给了她灾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