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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chapter 6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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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崭新的军靴,在地面上摩擦出“嗒嗒”的声音,就像是那些个弄堂里的小姐们一样,总爱穿着作响的高跟鞋,仿佛踩出来的声音彰显着自己的高贵。
充斥着灰尘的地面上已经布满了十几根烟蒂,游走在犯人身边的男人,已经叹息了好几次。
伴随着身上最后一根香烟灰落地,男人再也没有了耐性,抄起墙上的皮鞭,朝着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甩去。
一下一下,鞭子在空中呼啸而过,形成一个漂亮的姿势,瞬间又将力道转化成一道道伤口,在那人黝黑的皮肤上。
或许是已经被人折磨到已经面目全非,马陆双手双脚均被捆绑在木架上,干渴发裂的双唇发不出一丝声响,只有那双眼的空洞无神,还能证明眼前的男人尚有一丝生气。
“嘴还挺硬!”山野立诚已经没了什么耐性,最后一鞭子甩出去,他烦躁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丢在旁边的桌子上。
“真的不是我——”马陆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说来说去还是不肯认罪。
“如果不是你,会是谁?”凶手是谁,山野立诚并非不知道。
只是这个拉车的拉车倒霉,谁让他在林思歌坠楼的前夕,将她送到婚礼的现场。
他知道林曼婷一定会追究到底,直接原因和根本原因,他是一定要交一个人出去的。
毕竟,那一枪,得要有人来背锅。
马陆透过背后铁窗上映射出来的微弱的阳光,看不清眼前军官的面庞。
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拳头已经不能够完全握紧,可是心如磐石,又怎能撼动他心底的坚持。
马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在前几天载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吩咐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教堂去。看着年轻女子面容姣好,还身穿婚纱,他还以为对方是要赶去成婚的。
可怎么想,人送过去了,下午时候自己被抓紧了巡捕房的大牢里。
还未来得及拿上女子给的钱财带病重的孩子去就医,他已经陷入深牢大狱。
这里暗无天日,发霉阴仄,好几日没能清洗的身体,现在已经发出酸臭的味道来。
他又口难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者对于他这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牲畜来说,戴上什么帽子那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整个人就被丢弃在这阴暗潮湿的狱中,期间来过好几个人,都是陌生面孔。
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间最长,操着不太熟悉的国语,马陆脑海里快速的一闪而过,猜测眼前的男人一定是来自日本的军人。
对峙了好几个小时,男人似乎已经要放弃了,吩咐手下拎来一桶冰水,直接浇下,吓得马陆一个激灵。因为天气原因导致的炎热在一瞬间得到缓解,可大量的冰块也让他逐渐感觉到湿冷发抖。
此时,牢门的开锁声响起,有人进了来。
山野立诚望向来人,瞬间轻松了不少,满嘴都是抱怨。
“你可真能拖延……频频留恋淑珍的温柔乡,小心一点,司长不会给你好果子吃。”山野立诚接过手下递来的白毛巾擦拉擦不太脏的双手。
眼下这种情况,撬不开眼下男人的嘴巴,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山野君,急什么?中国人说,欲速则不达,才短短几天,你指望这个男人会认罪?”来人正是樱田中佐,他刚刚和白淑珍在会馆里翻云覆雨,这才姗姗来迟。
他知道山野立诚这几日审讯他们抓到的“凶手”,早已没了耐心,于是伸出手安慰道:“人嘛,有七情六欲,是正常的,是人,总会有弱点。”
接着,他一转刚刚温和的模样,换上了一副狰狞的模样,从腰间拔出自己的武士刀,银色冰凉的刀尖直接抵在了马陆的喉咙上。
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血溅当场。
“我死都不会认罪的!你们就是血口喷人,草菅人命,欺压我们老百姓!我被你们无端无故的抓来,给我扣上了杀人的帽子,我冤枉啊!冤枉啊!”马陆依然为自己辩解道,事到如今他好像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自己载客的年轻女子坠楼身亡,而自己则被指认为开枪射杀的凶手。
樱田突然发癫了似的大笑起来,声音响彻整个牢房。
凑近他,樱田在马陆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他听完瞪大了双眼,心脏快速跳动,仿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恶魔。
半晌,马陆只能开口:“好!我认罪……”
山野立诚此时却非常的不可思议,不知道樱田究竟说了什么,拿下了自己多日以来未能征服的犯人。
两个恶魔看着身为平民百姓的马陆涕泣如雨,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在马陆松口承认之后,两个人默契一般,共同走出门口。
“你究竟说了什么?”山野立诚好奇的追问。
樱田站定,认真的询问:“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我还要向曼婷交差。”
“能说什么?我只是问问他,想不想看一看婴儿在刀尖上跳舞的模样。”樱田说完又继续大笑起来,仿佛对于自己的计策很满意。
山野立诚听到樱田所说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他是军人,为日本天皇效命,所做的事情无非也就是搜集情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不会滥杀无辜的,尤其在自己的心底,不会主动伤害妇女和儿童。
看着男人若有所思,步伐落在身后,樱田催促着山野立诚。
“你不会动了恻隐之心罢!”
“当然不会。”山野立诚刻意的隐瞒起自己的想法,加快了脚步跟上眼前的男人。
他只是没有办法,为了向林曼婷交差,博取她的信任,他必须要交一个人上去。
而这个人又不能是普普通通,籍籍无名和林家毫无关系的人。
要怪,只能责怪马陆太过于倒霉。
而马陆,则被留在这深牢中,受尽折磨和屈辱。
手下趁着马陆悲痛至极的时候,将写好的认罪书拿来,强行拽着马陆在上面按下了认罪的手掌印。
此时的马陆,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只知道,只要自己认罪,自己的孩子就能平安的生活下去。
在听到“婴儿在尖刀”上跳舞,他知道他必须拿一命来换取一命。
这些日本人如同恶魔一样,毫无怜悯同情之心,将人性的恶发挥的淋漓尽致。
若是有下辈子,他一定要加入革命的队伍中,手刃仇人,为千千万万个中华儿女报仇雪恨!
流下痛苦悔恨的泪水,马陆此时回想着和妻子孩子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他不知道哪一天会是自己的死期。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一秒,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希冀,马陆挂在架子上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自从那日从寒山寺回来之后,林嘉淑就一直心绪不宁,魂不守舍。
她的梦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林思歌,反而被一个身穿佛教红色僧袍的男人所占据。
看不清对方的面庞究竟是什么样,只是那胸前的一串佛珠仿佛在提醒林嘉淑,似乎他们也在现实中见过。
她不解,若是那天在寺中见过的无心师父,可为什么却不能清晰的辨得对方的容颜?
睡梦中的自己被惊醒,已是一身虚汗,擦了擦冰凉的额头,林嘉淑惊魂未定。
打开床头的夜灯,从书柜里翻出那本有些灰尘的书籍。
这是一本有些年代的,泛着黄色印记的《金刚经》,那日无心法师说的话依稀响彻在耳畔。
她心下一惊,不由得想起来一句:“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说完,她潸然泪下,两行滚烫的泪水打湿了手里的书籍。
那一刻,她突然茅塞顿开,后脑勺仿佛破了个窟窿,那双眼睛长在脑后,可以望见来自贡嘎山上金色的佛光。
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好像那一刻她就要飞升成佛。
她伸出手掌甩了自己一个巴掌,认为自己玷污了佛门的清净,自己居然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痴愣的坐在床上,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宋晞文知道林嘉淑的消息的时候,是于晓光一阵风似的跑到他单位去的。
只是他临时有事被派遣去商船会馆去修缮一些因为常年漏水导致破败的房间和横梁,这才让于晓光从他单位又跑到施工地去。
见到于晓光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还没开口说话,宋晞文站在高处的人字梯上,差点被下面的男人给吓到。
好像在哪里见过,宋晞文努力的回想二人见面的场景。
似乎是在医院里,他是作为闻思远的好朋友来的。
他想起来了,于是慢慢的攀爬下来,位置太高,他在上面根本就没有听见于晓光在和自己说什么。
把梯子挪开,他伸手将自己身上落下的木屑和石灰拍拍干净,不经意的询问眼前的男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于晓光也不再次介绍自己了,直接开门见山。
“宋晞文,你快同我去找嘉淑,你劝劝她,她一定听你的。”于晓光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说清楚,嘉淑怎么了?”宋晞文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了,因为于晓光脸上的表情明显不一样了。
“我和你一边走一边说,你最好能安排车子同我,我好和你赶去接她!”
宋晞文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只能扔下手里的纱线手套以及毛刷等工具。
“走!”
宋晞文率先走在最前,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是要离开商船会馆才行,路上有的是时间听于晓光和自己交代事情。
两人快步的下楼,穿过人潮拥挤的戏台,舞台上丘棠的嗓音再度传来,一身花旦扮相,正在演唱曲目《玉堂春》。
只是他们二人目前没有什么好心思听戏,匆匆而过。
坐在对面台上的白淑珍,好像是见着熟人了,远远地望着好像是曼婷的夫君宋晞文,带着一个陌生的面孔从台下穿越而过。
想来他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两个人的步伐都很快,似乎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不行,她要和林曼婷说一声,万一宋晞文是专门来这边抓人的,那林曼婷若是被戳破了窗户纸,那丢的面子可就大了。
她坐在原座位上干着急也没法,只是等了几分钟之后,见着林曼婷先从后台上来了,身后还跟着闲庭信步的山野立诚。
林曼婷一边扶着楼梯向上攀爬,一遍回头和身后的山野立诚说着什么,神情比之前开心了不少。
“我怎么会看错呢?是大东舞厅的茉莉,晚上你若是想去我们同淑珍再去安排一场。”林曼婷说着边来到白淑珍的桌前坐下,可白淑珍一直在给林曼婷使眼色。
山野立诚也来到跟前,见白淑珍似乎有话要和林曼婷说,只能挪动点脚步,装作认真观戏的模样,将两个女人抛诸身后。
“曼婷,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熟人?”
看林曼婷被问的莫名其妙,她还以为白淑珍也见着大东舞厅的著名歌女茉莉,于是打趣道:“你有一个丘棠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打茉莉的主意吗?”
话一说,白淑珍就知道林曼婷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我是说,你刚刚见到宋晞文没有?”白淑珍生怕山野立诚听到她说的话,伸出手压低了声音,只收到了林曼婷惊恐又错愕的表情。
可那也只有三秒钟的时间,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说什么呢?你又逗我?宋晞文哪里会来听戏?他最讨厌来听戏了,我喊了很多次他都不陪我的。”
林曼婷还是没有重视起来,拿起眼前的瓷碗,呷了一口上好的西湖龙井。
“我说,淑珍,你一定是眼花了,若是他来了,力叔一定会同我说的,我让他在外面候着,为的什么?”
见林曼婷根本不放在心上,白淑珍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
“淑珍,晚些结束了,我们再去大东舞厅跳舞呗……”林曼婷跟现在一门心思在自己身上,那些个让人伤心难缠的男人,她也不想再想了。
“那是自然。我说,你和山野先生——”白淑珍眼里有着探究的意味,就算什么都猜得到,白淑珍还是想从林曼婷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
“淑珍,你别开我的玩笑了——”就算自己和山野立诚有着露水情缘,她也不能大刺刺的表现出来。
她是她,她可不是白淑珍这样的女子。
“啧啧啧——要我说,你不如同宋晞文离婚得了。山野君可是黄金单身汉,又身居高位,就算和邝妙春比不了,可也不比樱田君差到哪里去。你还总是挂念着那个负心汉,一个只会画图,做做木匠的人做什么?”说到宋晞文,白淑珍仿佛比林曼婷还要有更多的怨言。
毕竟,这段时间,林曼婷遭受的一切,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听见白淑珍这样上赶着怂恿自己和山野立诚,林曼婷却是不经意的回答:“我同他还未真的熟识,人嘛,总要多多了解。况且,我这经商的身份,恐怕和他军人身份来往密切不是好事。”
“乱说——我同樱田君的关系,你想必也是知道了,那还不是信手拈来,枕头边上多吹一吹,还有什么得不到。”白淑珍毫不避讳的表明她和樱田的特殊关系,仿佛这是一份殊荣。
见两个女人聊的没完没了,山野立诚也没有耐性了,于是转身回到座位上。
“曼婷,杀害你二妹的凶手,我抓到了。”
“真的吗?”林曼婷抑制不住的心中的欣喜,一双杏眼直溜溜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宋晞文和于晓光二人快速的出了商船会馆,眼尖的宋晞文在门口居然碰到了自己的车子。
敲了敲车窗,只见力叔靠在驾驶座在休息,听到声音见来人是宋晞文,正襟危坐的询问。
“姑爷?”
“力叔,你送夫人来听戏吗?”除了这个理由,宋晞文已经想不到其他的了。
“是。宋先生您要去哪里,我可以先送您。”力叔提议道,因为不知道林曼婷听戏要什么时候能结束,按照惯例,基本上天不黑,林曼婷是不会走的。
宋晞文看向身边的于晓光,而他也没有丝毫的客气,自己拉上车门坐进去。
“力叔是吗?麻烦送我们去文山寺!”
听到这个陌生的地名,宋晞文大胆猜测。
“我们去苏州做什么?”
二人坐到座位上,于晓光解释:“嘉淑去文山寺出家了!”
一句话惊到了在场的其他两个男人,宋晞文才明白,怪不得今日早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林嘉淑来单位,他还特意叮嘱其他人员,若是林嘉淑到了,叫三妹来商船会馆来找自己。
原是这样,宋晞文才反应过来,只是丝毫想不明白为何林嘉淑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仅仅在从寒山寺回来的几天的之后,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力叔,开车!”
司机发动引擎,于晓光也在车里和宋晞文分析着林嘉淑最近反常的情况。
到了文山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力叔开车很快,路上没敢耽误时间。
两个男人的到访遭到了庵里尼姑们的大肆哗然,宋晞文说明了来意,说要来找一个新出家的姑娘。
说出林嘉淑的名字,而师太也是云淡风轻的吩咐其他师姑喊“了尘”来。
不消一会儿,师姑过来说林嘉淑并不愿意见二位。
“师太,求您了,帮帮我们。她还年轻,那么早就遁入空门,我知担心是她自己头脑发热,做了什么悔恨终身的事情。”于晓光率先开口。
见眼前的男子似乎很是执着,师太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亲自去请。
“二位,稍安勿躁,我去喊她来。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就此做个了断罢。我看她,早已了却了红尘……”
“你少胡说八道!”说到最后于晓光有些口不择言,他根本不敢相信那么乐观阳光,天真开朗的小女孩,会在几天之间,选择遁入空门,了却红尘。
“晓光,注意自己的言行!”宋晞文出言制止,还好,师太并未和二人计较。
两个人在此等候了有几分钟,一会儿,林嘉淑来了。
于晓光望着已经戴上灰色帽子的林嘉淑,陷入了一阵无言。
“姐夫,晓光,你们何必再来寻我呢?”开口,还是世俗的那一套,既然人都来了,林嘉淑今日只想做个了解。
“你做这些决定的时候,你和大姐有商量过吗?你和父母说过吗?”宋晞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林嘉淑回头是岸。
“姐夫,我现在还能叫你一声姐夫,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隐瞒你。”望着殿中的佛像,林嘉淑虔诚的跪下。
“作为世俗之人,我自然是对不起你们。不管是你,大姐,还是二姐,父母和三娘,我终究都是辜负了。”双手合十,她继续说:“这个决定是很仓促,但的确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那日,我同姐姐姐夫去往寒山寺,在寺中遇见了无心师父,是他开启了我的慧根。”
看着眼前两个男人心如刀割的表情,她此时却心平如镜。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这世间一切于我而言,正是因为执着才会痛苦,有因有果。世人追逐钱财情爱,我到如今才明白,从红尘中来,到红尘中去,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看着眼前的林嘉淑,已经改名叫“了尘”的女孩子,眼里的光芒已经变了,那里面没有探究,没有波澜,没有欲望。
有的,只是对人生更深意义的追求。
“嘉淑,你年轻,还有光明的未来!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去流浪,去摄影,去世界上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是个俗人,曾经与你说过,向往夫妻间的情爱,渴望生儿育女。人要落叶归根,回到东北去,带心爱的人去看望我去世的娘亲。”于晓光说着说着潸然泪下,一声呜咽,双手抱头痛哭,整个人摊在地上。
他那还未开口的话,已经淹没在一片沉默里。
宋晞文懂了,两个年轻人的心灵,还未来得及碰撞,已经分崩离析了。
但,依然面不改色的林嘉淑只能对宋晞文继续说:“我给不了你什么有帮助的建议,只是希望你能够善待大姐,不管你是否选择同她离婚。也替我,向大姐和爹娘说一声对不起。将我从林家的谱牒中除名……”
宋晞文也没办法相信,事到如今的林嘉淑居然将一切世俗抛诸脑后,真的好无情。
“了尘就不送了,天色渐晚,注意安全。”林嘉淑双手合十,对着眼前的二人好心提醒道。
说着便离去,望着消失在门边的身影,听着于晓光那没有出息的呜咽,宋晞文一个头比两个大,只能拽起地上的男人。
“走罢,回去罢!”
于晓光没有办法,擦擦鼻涕,跟着宋晞文出了寺庙。
二人回到车上,宋晞文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很苦恼,在思考发生的这一切,回到林家该如何解释。
力叔不敢多问,他能感觉到宋晞文的情绪,那就像是一个随时爆炸的爆竹,就差一个火星就能点燃。
车子启动,力叔也趁着天色完全黑下来赶紧赶回去。
作为下人,力叔更担心,林曼婷听完戏发现力叔没有在门口等着,不过他也不用完全担心,这事情宋先生一定会为自己解释的。
遇到苦恼的时候,宋晞文还是按照往常情况,刚刚点燃一根香烟,望着燃烧着的火星子,宋晞文询问于晓光要不要来一根,却被于晓光拒绝了。
“若青怎么样了?”狠劲儿的抽一口,他突然打探起若青的情况。
“你脑子有问题吗?我们现在要救嘉淑出来,你还在关心别人的老婆,若青和你有关系吗?”于晓光说话也是毫不留情,在若青婚礼的那天,他就看出来了,闻思远之所以那么保护若青,是他这个林家的夫婿不知好歹,喜欢上自己好朋友的老婆,现在还大言不惭的和自己打探。
宋晞文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和于晓光关系并不熟悉,若不是今日他因为林嘉淑的事情找到自己,后续估计连挥手致意的机会都没有。
宋晞文苦笑,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想撮合的,已经分开,想拆散的,却紧紧相依。
这世界就是这样无趣和无奈,人类的无知真厉害,总以为可以人定胜天。
见身边男人苦笑一下,于晓光也心软了。
“若青有一段时间没来报馆了,闻编辑给她请了婚嫁,也请了病假。”于晓光还是没有忍住,告知若青最近的情况。
听到若青生病的消息,宋晞文很是关切,于晓光继续解释。
“若青因为那一枪,耳朵听不见了,思远也就留在家里陪着她。”
这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情况,宋晞文听了心如刀绞,还有些责怪闻思远没能好好的保护若青。
可他没有什么资格再继续说什么了,摇下车窗,香烟被风吹了大半,剩到烟嘴,他干脆利落的丢下。
“嘉淑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于晓光心里还是想着如何解救林嘉淑。
“你让我想想……”
车内只剩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