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松枝绿》翠寒烟

2、第二章

　　第二章

　　穿好衣服的美女与肚子已经不怎么痛的刺青男一听两名军人要离开，瞬间脸色铁青，也不敢记恨被揍了一拳，跑过来说：“你们不能丢下我们。”反正这两位死活不让莫晓羿他们出大门，即使莫晓羿再三保证会回来。

　　末了，莫晓羿说：“行，大家一齐行动，上上下下挺麻烦，动静还大。”

　　宇文昊不置可否，一点也不拘谨，将人家的冰箱打劫得干干净净，找了个旅行袋把东西都装进去。

　　美女也进卧室收拾了些衣服，还不忘拿了包卫生巾。

　　“你在找车？”宇文昊斜倚着落地门，旅行袋在他脚边。

　　莫晓羿趴在阳台上，眼睛在无主车的顶部扫视着，下面情况不容乐观，车不是撞了就是翻了，下去再找只会自取灭亡。

　　“对啊，我正找呢。”他心不在焉地应道。

　　莫晓羿看中一辆奥迪，离这栋楼近，基本完好，约莫不会半途故障将他们置于险境。“就是不知道钥匙在哪里。”他对宇文昊说，“学校没教怎么偷车，你会吗？”

　　“我像会吗？”宇文昊没好气地回答，“难道我学了？”

　　他们不知道，他们离开学校进入部队后，在这方面的技巧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时，刺青男走过来，顺着莫晓羿的眼神望过去，忽然开口道，“那个车……”

　　莫晓羿转头，奇怪地看着他。

　　“那车是我舅舅的，我昨天搭过便车，邮箱是满的。”刺青男脸憋得通红，“钥匙在他身上。”

　　刺青男的舅舅不是正在天花板上徘徊的丧尸一员吗？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啊。这里没人会偷车，遍地丧尸的环境下，下去找车开不走，简直是作死。

　　阳光照进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宇文昊眯了眯眼睛，平静地道，“我去。”

　　他去比自己去好，因为他已经进去过一次。可听说上面有一大家子人，他独自去拿钥匙，莫晓羿实在放心不下。

　　“我有一个问题，谁是你舅舅？”宇文昊问刺青男。

　　“五十多岁，穿蓝色条纹T恤。”

　　宇文昊想了想，那屋子里是有这么个人。

　　“你还从阳台上去？我接应你吧。”莫晓羿很快说道。

　　宇文昊转脸望着莫晓羿，“你？”

　　“怎的？瞧不起我？”莫晓羿毫不示弱，也回望宇文昊。

　　宇文昊摇头，“没有，你很强。可是我不承认，因为我没跟你比试过。”

　　“呵。”莫晓羿失笑，这人真狂，虽然有狂的资本。

　　“你必须接应我啊。第一你比大，第二你比我大，第三还是你比我大。”

　　“你干脆说我比你老得了。你几几年生？”

　　宇文昊戏谑地微笑，“事实就是事实。”

　　莫晓羿有些无语，宇文昊已经走到沙发边拿起他扔在上面的砍骨刀比划了几下。

　　宇文昊说：“这个柄太短，长些更好。”

　　“你说的那是枪或矛，这里不可能有。”莫晓羿直翻白眼。

　　“戟也可以。”宇文昊继续抬杠。

　　美女弱弱地移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根铁制衣叉。

　　“居然不是塑料或不锈钢的。”宇文昊很满意。莫晓羿凝视着那根黑中透红的衣叉，有些年头了，估计是这家老人喜欢的东西，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用这么重的衣叉。

　　宇文昊有了武器，信心倍增，莫晓羿对他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正盲目乐观，请不要大意。”

　　宇文昊嘀咕一句，“我死了，本国的优质人口又要减少一片，那个同意书我还没交。”国家人口数量锐减，为保证未来，所有成年男性必须捐献一定量的精子进入人类精子库，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优秀人才。

　　莫晓羿白了他一眼，依旧有些担心，刺青男从手机里找出他舅舅的照片给宇文昊过目，宇文昊点头，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即将面对第一个危险。

　　莫晓羿叮嘱宇文昊，“总之，不能被它们咬到或抓伤，破口不能接触它们的体/液，科普课有好好听吗？”

　　“真啰嗦。”宇文昊跑到阳台扯了扯垂下的布条，还很扎实，作势要往上爬，“我跟你说，如果我真的不幸中奖，你一定要杀死我，我不愿变成那种东西。”

　　“宇文昊，难道你就不害怕？”莫晓羿看着这样的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莫晓羿害怕，十分害怕，害怕到麻木。他不知道自己隔着一扇落地玻璃门与丧尸接触时会不会吓得不敢动弹，甚至尿裤子，可他知道一开始穿越丧尸群，长驱直入这栋楼的勇气在睡一觉后彻底消失了。

　　越是清醒，越是害怕。

　　也许他不是一名合格的军人，因为他面对死亡时无法淡然，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所以他害怕，他不想这么年轻就以如此悲惨的方式死去。他学不来革命先辈，他目前还是个懦夫。

　　宇文昊挂在阳台边，静静地盯着莫晓羿。

　　“我怕，我怕死，我不想死，其实我也不想去。”他说：“不过手刃战友比宰了丧尸更痛苦，我将品尝这种滋味的机会留给你。”

　　“混蛋。”莫晓羿无奈地扯起嘴角，“不喜欢老子也不能这么害老子。”

　　宇文昊开始往上爬，进入刺青男家的阳台后，他发现落地门已经被丧尸挤压得快变形，估计之前见他们从这里消失，凭本能一直想冲出来吧。宇文昊轻盈地翻身落地，这会儿它们已经散去，或在客厅里站立不动，或正缓慢地四处游荡。

　　在他之后，莫晓羿也上来了，手里握着那把砍骨刀。

　　“嘘。”宇文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此刻太阳十分耀眼，比记忆中任何一天都要明媚，阳光化作燥热，缠绕住年轻军人的身体，他们的额头微微出了层薄汗。那些“人”的身体看起来还不算血腥得离谱，五官尚存，衣服完整，可就是这样，一开始才更下不去手。他们都没杀过人，实弹射击也只是对着靶子，宇文昊逃出来时也尽量避免冲撞它们。

　　莫晓羿观察门上的锁，估计再来一下，锁便会立刻失去原本的作用。那位穿蓝色条纹T恤的舅舅站在电视机面前，后颈部位破了个洞，血已经干涸了，远远看去像贴了块红色的膏药。

　　莫晓羿悄悄爬到宇文昊身边，指了指舅舅鼓鼓的裤子口袋。客厅里有三位老人，一个小孩，没看到另外几个年轻的。不过它们现在已经死了，论威胁性应该没多少区别。宇文昊的意思是偷偷开门进去，不惊动其他家伙，抢了钥匙就跑。莫晓羿却认为期间存在变数，而且几率极大，他原本说接应宇文昊，可现在他想一起进去，虽然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宇文昊开门的手看起来十分沉重，进屋后任何行差踏错都将带来致命后果，对面的“人”死了，却保持着完好的模样，击倒他们，还是老人与小孩，他的心时时刻刻受着良心与道德的谴责。

　　丧尸，其视力在死去的那一刻便失去作用，取而代之的是敏锐的听力及嗅觉。莫晓羿跟宇文昊不是研究这种生物的专家，他们低估了它们的这两个特长。门还没拉开一条缝，丧尸已经听到声响，凶狠地扑过来撞击落地门。

　　“门要垮了！”宇文昊拼命抵住落地门。

　　莫晓羿握紧砍骨刀，望着最前面那道臃肿的影子说：“真幸运，这家用的是钢化玻璃而不是普通玻璃。别想了，他们都死了，哎，又出来两只，叫声太大，恐怕会引来整栋楼的……”

　　“闭嘴！动手！”宇文昊嫌莫晓羿话太长。

　　二对五，感觉没什么胜算？其中一边的玻璃碎成蜂窝状钝角小颗粒，宇文昊提起他唯一的武器，瞅着机会，在臃肿影子破门而出时刺中她的脖子。

　　“你没杀人，你没杀人，你没杀人！”莫晓羿仿佛念经般在宇文昊身边唠叨，随即挥舞双手，朝第二个出来的家伙砍去。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够了。”宇文昊抽空瞥了眼莫晓羿，“衣叉抽不出来。”

　　说话的同时，第三只出来了。

　　“……”莫晓羿极度无语。他以为顺利解决掉两只丧尸是个好兆头，现在看来完全是个陷阱嘛。

　　第三只是个小家伙，可速度非常快，阳台地方不大，对活人不利。莫晓羿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拿脚踹了另一边也碎成蜂窝状的玻璃，霎时间“哗啦”一声，莫晓羿冲进去，直奔蓝色T恤的舅舅。

　　“莫晓羿！你疯了！”宇文昊对自己落后于莫晓羿的事实感到愤怒，而且他出师不利，才第一击便失去了武器。宇文昊放弃衣叉，无视还在抽搐的丧尸，屁股后跟了一只小丧尸，朝莫晓羿的方向追去。

　　目前剩三大一小。莫晓羿的想法很简单，他要把舅舅引入一间房，单独对付它，至于怎么出去，拿到钥匙再说。

　　宇文昊大概明白莫晓羿的想法，他紧紧跟着莫晓羿，在他俩中间便是愤怒的舅舅。

　　“速战速决！”莫晓羿跑进主卧室。

　　舅舅嘶嚎一声，跟住莫晓羿。

　　“宇文昊！”进了主卧的莫晓羿回头，舅舅扑过来，他闪身躲开，砍骨刀泛起森冷的寒光。

　　不得不说，苏泊尔家的刀具不错……

　　宇文昊冲进主卧，立马关了房门，同时，外面传来巨大的捶门声。宇文昊用背抵住房门，眼瞅着莫晓羿单枪匹马勇斗怪力老人，然后有惊无险地将它撂倒在地。

　　莫晓羿有点难受，在能够转圜的余地下，他下手可没刚才那么干脆。

　　“杀呀。”宇文昊催促。

　　莫晓羿瞪眼，“你来！”

　　“这事就不用谦让了，我孔融让梨成吗？”

　　莫晓羿不再跟宇文昊抬杠，时间耗不起，他只得忍痛解放了舅舅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