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零一天》末满

11、第十章

　　2004年8月30日星期一 晴
　　现在已经快12点了，他今晚一定不会回来，让他看着一个让他失望的人一定很痛苦。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当初我不是说了吗，只要看着阿凡快乐我就快乐了吗？为何当我看见他温柔地关怀楚苒苒时我会嫉妒得发狂，难道我的爱变得自私了？曾经只要看着他真心微笑我就会一天都快乐，而如今却……究竟是我变得自私还是我爱他更深了？
　　以前爱着他我就很快乐，为什么现在爱着他的我会这么痛苦，我好痛苦。
　　打进最后一个字，郑玲靠着显示器无可抑制地抽噎起来。
　　*** *** ***
　　“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我好象觉得郑玲有点怪怪的。”楚然不放心地看着岳不凡。
　　“我不想回去，她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对一个孩子动粗。”坐在楚然公寓的沙发上狠狠地灌下一口绿茶，仿佛手中是可以浇怒的烈酒似的。
　　“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比我还要宠苒苒，你就认定了错全在郑玲身上？”楚然拿下他手中的绿茶，照他这样喝下去，今天就别想睡觉了，“我还不了解我这个妹妹，一定是她对郑玲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才惹怒郑玲的。”
　　岳不凡抿着唇不做声，夺回杯子继续灌，嘴角沾着茶叶也不自知。
　　“我看你不只是因为郑玲打了苒苒而生气，你是在为她让你觉得失望而生气吧。你对她有太多希望，你对她大概不止是失望了，可能还有对自己的挫败。但你要知道她也只是个人而已，一个也希望能够任性，撒娇的女人而已。”楚然无奈地摇摇头。
　　岳不凡撇过头，憋了半天才开口，“我真的很生气，我看见苒苒脸上的巴掌印时火就往心头烧。我根本不敢想象平时礼貌大方的郑玲像个泼妇似的扇人巴掌时有多丑。我一直记得她擅长任何中国菜，知悉西餐礼仪的步骤，谈吐优雅标准的英国英语，努力挣来的全奖学金。有着男人般宽广的胸襟，总是威胁我要我吃黄瓜却总是在冰箱里放上好菜，可她却对一个高中生动手，我失望得想打人。”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杯子，仿佛再用点力这个瓷杯就会被捏得粉碎。
　　“……如果任性的人是苒苒，打人是苒苒，你可能不会这么生气。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只会为自己重视的人有希望，有要求，看来，你已经爱上她了。”
　　岳不凡闻言皱了皱眉，却没有否认。
　　“你就是吃定她喜欢你，非你不可，所以你就可以不对她承诺，来去自如。你就没想过要是她不喜欢你呢？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这么优雅，那时着急的人就是你了。”楚然再次夺回他的手中的杯子，“回去吧。”
　　岳不凡迟疑一下，刚想起身看了看旁边的钟，又坐了下来，“算了，已经很晚了，不回去了。明天我直接去医院了，苒苒让我帮她带些书。”
　　“你真是……小心她对你心存怨恨，烧了你的厨房连夜逃跑！”楚然重言威胁。
　　岳不凡懒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径直走进客房，“帮我把苒苒的那些娃娃找出来，明天我带给她。”
　　看着岳不凡的背影楚然摇了摇头，“如果你有一半那么疼郑玲就好了。”
　　*** *** ***
　　“凡，我的书拿来了吗？”躺在病床上的楚苒苒兴奋地看着岳不凡。
　　“拿来了，你哥哥让我帮你把这个娃娃拿过来。”岳不凡把一个很大的泰迪放在她的床头，“好了点吗？”
　　楚苒苒仰着脑袋看着他，笑得腼腆，“好多了，来，坐下呀！”伸出小手拍拍身旁的空位。
　　岳不凡顺势坐了下来，俯视着她，“你一个人啊？”
　　“刚刚管家来了，他说爸妈很担心，但是要开会所以没能来。”小脸上写满落寞。
　　岳不凡拍了拍她的脑袋，“没关系的，其实你爸爸妈妈还是很关心你的。”
　　楚苒苒笑得灿烂，“我才不介意呢，有凡在我就一点都不寂寞了。”
　　岳不凡咬了咬嘴唇，“苒苒别生郑玲的气好吗？她在异乡也希望别人能关心她。”
　　原本笑意盎然的小脸阴暗了下来，“不要提她。”
　　房间里蔓延着尴尬的沉默，只有楚苒苒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书声。
　　岳不凡看了看表，“不早了，我先回公司。”岳不凡起身想离开却被楚苒苒用力揪住他的衣角。
　　“你留下来陪我好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楚苒苒用近乎乞求眼神看着岳不凡。岳不凡看着楚苒苒楚楚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今天我就不去公司了，陪我们的小公主好了。”
　　楚苒苒马上笑逐言开，“谢谢！”
　　“吃苹果吗？我帮你削一个。”岳不凡拿起旁边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开始削。
　　“嗯。”楚苒苒踌躇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问，“凡……你喜欢郑玲吗？”
　　又薄又长的苹果皮倏地断落，岳不凡抿了抿嘴，把剩下的苹果苹果皮削完，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楚苒苒，“怎么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好吗？你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我应该问你爱不爱她，你会不会和她结婚，你会不会因为她而不要苒苒了？”楚苒苒紧紧揪住被单，紧张得咬着嘴唇，秀眉用力拧起。
　　说不是的，说不是的，好吗？岳不凡看出楚苒苒眼神的乞求，“苒苒……”
　　求你，说不是，哪怕是在骗我，求你了！岳不凡无奈地叹了口起，微笑地抚着楚苒苒的脑袋，“我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欺负我们苒苒的人，你不要担心了。”
　　楚苒苒舒了口气，环住了岳不凡的颈项，“我最喜欢凡了。”
　　“谢谢。”岳不凡拍了拍她的背，随即轻轻推开楚苒苒，认真的看着她，“苒苒，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去欺负郑玲，不许对她说那些伤人的话。要是你再那么过分地对她我就再也不喜欢苒苒了，知道吗？”
　　楚苒苒看着岳不凡坚持的眼神，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这才乖嘛，想吃冰淇淋吗？我帮你买。”岳不凡高兴地往外走，打开房门发现门口有一束玫瑰，“咦，有一束花，是不是暗恋你的小男生偷偷送给你的。”岳不凡微笑地看着楚苒苒。
　　*** *** ***
　　我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欺负我们苒苒的人，你不要担心了。
　　“他、他从没有喜欢过我……”郑玲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小脸上滑满泪水，惹来行人的侧目，“我输了……他没喜欢过我……我爱错了……”
　　声音抽噎得厉害，仿佛下一刻就会断气似的。
　　她知道，岳不凡对她非常失望，非常介意她的暴力，她知道对楚苒苒动手是不对的，她知道她要道歉，所以她卖了一束玫瑰想去向楚苒苒道歉……可她都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惩罚她？为什么让她听见他亲口说他不会喜欢她，为什么让她看见他和楚苒苒拥抱。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爱他而已，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心痛？
　　她现在应该怎么做？看着从身旁走过的各种肤色的人，她突然发现这个地方陌生得可怕，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她从不曾了解过这个城市。真是可笑，过了这么久她竟然只为岳不凡过着，发现自己不能这么盲目的时候，却也发现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生活，在爱的世界里……她过得太盲目了。
　　仰头，眼睛被灼热的阳光刺得睁不开，是夏天了吧，是第几个夏天了，认识他后这已经是第九个夏天了吧……也是最后一个了。
　　她该何去何从……
　　小玲！过不下去就回家！
　　“妈妈……”停住了盲目的脚步，眼泪掉得更凶。慢慢蹲下身子，把脸伏在双膝间抽噎着，“妈妈……妈妈……我想回家了……”
　　*** *** ***
　　（你好，我是楚然，我现在不在家，有什么话请你在‘哔’的一声后留下你的留言，谢谢！哔——）
　　“楚然，是我，郑玲。你妹妹好了点吗？代我向她道歉好吗？谢谢你这一年里来你对我的照顾，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感激。等一下我就要登机了，我要回家了。楚苒苒说得对，我已经毕业了，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为你们徒增麻烦……呵呵，我都说了些什么啊，总之我想感谢你，如果你再来桂林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地主之谊款待你的。好了，不浪费你的磁带了，再见了。”
　　清晨六点——
　　阔别两天，岳不凡终于跨进了家门。紧绷的神经在嗅到家熟悉的味道时松懈了下来，进来随即感受到了与平常不一样的气息。
　　郑玲呢？心骤然一紧，反射性地想到那天对她说的重话，她不会想不开吧……
　　“郑玲！”冲进厨房，空的。“郑玲！”后院，没人。“郑玲！”书房，空的。跑到她的房间，“郑玲！郑玲！郑……”化妆台上有一张信笺。
　　不安地拿起，双眉也因上面的内容而紧紧得揪在一起——
　　阿凡：
　　对不起，我不告而别了。机票其实我早就订好了，我想如果什么都没发生今天我就会去退票，可是天让我走，不用浪费一张飞机票了。
　　记得我刚来旧金山的时候吗？你说你根本不记得你在九年前曾经关心过一个女孩，当时我就对自己说，再爱他一年，如果在明年的夏天如果他还是无法爱上我，我就离开。你一定在笑我：如果不爱了为何还要再熬一年，若是爱，一年后是否又真的放得下。所以说你还是不了解我，会离开你不是因为不爱你了，而是九年的单恋已经超过了爱的底线，会选择在夏天离开，因为我在夏天遇见了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爱了你九年零一天。
　　郑玲
　　2004年9月1日
　　轻轻地把信笺放回原位，九年零一天……九年零一天……已经这么久了……
　　“铃……”
　　“Hallo?”木然地接起电话。
　　（不凡，郑玲走了，我刚刚听到她给我的留言……）楚然焦急声音传来。
　　“我知道了……”
　　（知道了？那你还呆在家里，还不去追！）楚然真的是受不了这个呆子了。
　　“追？”岳不凡愣了一下。妈妈也曾让他追过郑玲，上次是他做错了，这次……
　　（废话，你想让她走啊！）楚然愤怒地大吼。
　　不想。岳不凡想都不想地用力摇头，对，他要去追！“我现在就去！”啪，用力挂上电话。从抽屉里翻出护照，风风火火地往外赶。
　　对着已是忙音的话筒，楚然吁了口气，这个呆瓜终于开窍了。
　　*** *** ***
　　人来人往的旧金山国际机场，喧哗的人潮，声声不断的广播。岳不凡像只莽撞的山猪似的直冲出境处，沿途还撞到几个行人。
　　“小姐，请问最近一班去中国的航班是几点？”岳不凡焦急地问。
　　“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售票小姐敲击了几下键盘，“最近一班是在三十分钟后飞往上海的航班。”
　　“好，我要一张机票。”岳不凡把护照、身份证、信用卡全部拿出来。
　　“对不起，先生。这班航班的机票已经售完了。”小姐对他抱歉地笑笑。
　　“商务舱也没有了？”
　　小姐微笑地摇摇头。
　　“该死。”岳不凡气急败坏地咒骂。
　　那位小姐似乎也看出岳不凡有急事，帮他想了折中的办法，“先生，不如这样。我帮您订下一班航班的机票，但如果这班航班有乘客退票我再通知您。您看这样行吗？”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岳不凡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有人退票你就打电话通知我。”
　　说罢便在出境口乱转，希望郑玲还没有上飞机，能在出境口遇见她。
　　口袋里传来单音节的命运交响曲，岳不凡拿出手机，气急败坏地接通，“喂？”
　　（岳先生！）电话那头传来罗斯文太太颤巍巍的声音。
　　“对不起，这里有些吵，你等一下。”岳不凡收敛了些语气，走到人潮少一些大厅。“罗斯文太太啊，有什么事吗？”
　　（岳先生，您现在在哪？所有人都在等您来开会呢！）罗斯文太太声音里透着焦急。
　　“我不去了，你打个电话给楚然，让他来主持会议，就说是我让他来的。”岳不凡简要地吩咐。
　　（那……今天下午，您和……）
　　“通通推掉，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出差了，这下周才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能冒昧地问一下吗？您……是要上哪？）
　　“我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用他最熟悉的中文说，“追爱。”
　　挂上电话岳不凡长长地舒了口气。看清自己对郑玲的感情后突然觉得意外的轻松，等回到桂林他一定要向她求婚，九年了，是该给她回报的时候了。
　　此刻他的手机又响了，“喂？”
　　（岳先生，真是太幸运了，刚刚有一名乘客临时要退票，是经济舱中间位置的座位。）售票小姐也难掩兴奋。
　　“真的吗？太谢谢了，我现在就去办手续！”岳不凡喜出望外，马上转身向售票处跑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没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穿过大厅奔了出去。
　　十分钟前——
　　“小姐，我要退票！”郑玲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她的所有行李。
　　“小姐您是哪一班航班的？”
　　“马上起飞的那一班，去中国上海的那一班。”刚刚她在飞机上想了很多，她不能走！
　　“哦，小姐，按照我们的规定，若是退票，我们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售票小姐耐心地向她解释。
　　“没问题没问题，麻烦你快点好吗？”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到岳不凡身边。
　　“好的，麻烦稍等。”过了一会儿，“小姐，您的护照、学生证、退款还有……”没等她说完郑玲就把杂七杂八的东西往手提袋里一扫，向大厅飞奔。
　　售票小姐耸了耸肩膀，拨通了一个号码：“岳先生，真是太幸运了，刚刚有一名乘客临时要退票……”
　　*** *** ***
　　坐在去“楚式”的出租车上，郑玲极力想控制不听话心跳。她从上飞机时一直在哭，想到以后可能就要和他行同陌路，她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她都爱了他九年了，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除非是岳不凡不要她了，否则她不能轻言放弃。
　　“小姐，到了。”司机停下车。
　　“谢谢！”付了钱郑玲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往“楚式”大楼里跑。
　　“小姐，我找岳不凡。”郑玲站在前台。
　　“对不起，岳先生他今天出差了，可能要下周才能回来。”前台小姐职业化地回答，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人这样问了。
　　“他出差了？什么时候？”郑玲诧异地问。
　　“今天早上，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他是去哪里了？”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不如这样吧，您留下您的联系方式，等岳先生回来了我让他联系您。”前台小姐好心提议。
　　“好吧，我叫郑玲，你告诉他我来找过他，他知道怎么联系我的。”郑玲简单地交代，沮丧地离开“楚式”大楼。
　　也许他和她真的没有缘分吧。
　　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楚然无意看见往外走的那抹身影，觉得很熟悉，却也不感确定。于是走到前台指着郑玲的背影问，“那位小姐是谁，她来找谁？”
　　“哦，那位小姐啊。她说她叫郑玲，是来找岳先生的。”
　　“郑、郑玲？”楚然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没有上飞机吗？那岳不凡又……这下好玩了！
　　楚然嘴角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
　　*** *** ***
　　回到没有岳不凡冷清的房子里躺了一天，就在她快分不清白天黑夜时被一个电话吵醒。
　　“你好，我是岳不凡，我现在不在家，请你在‘哔’一声后留下你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会尽快和你联系，谢谢。哔——”
　　（喂，我是楚然……）
　　郑玲一听是楚然的电话，立刻精神抖擞，也许他知道现在岳不凡在哪。几乎是马上，郑玲捞起电话，“喂，楚然！”
　　（郑玲？你怎么在家里？你不是回桂林了？）楚然的声音里充满惊诧。
　　“我不去了，你知不知道阿凡现在在哪？”郑玲焦急地问。
　　（这下糟糕了，他知道你回去了，马上就追去飞机场，我看他现在已经到中国了。）楚然懊恼地说。
　　“他追去飞机场……为了我。”郑玲小声的问，深怕是自己幻听。
　　（是啊，还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了我，把我的行程表都打乱了。）楚然抱怨。
　　“那他……是有点喜欢我……”郑玲喃喃自语，还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当然了，哪个男人会追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啊！）楚然笑道。
　　“他喜欢我、他喜欢我……楚然，帮我订一张回国的机票，我要把他追回来！”郑玲终于展露了两天来的第一抹笑容。
　　（好的，我帮你搞定，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楚然开心地挂断了电话。
　　楚然微笑地抿了口绿茶，嗯，还是好苦。把茶杯放得远远的，发誓再也不碰绿茶了。
　　“滴滴——”他面前的电脑发出提示音。
　　有人要求与您视频连接，您接受或拒绝。
　　看着显示屏上的一行文字，楚然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好。楚然微笑地单击“接受”。
　　显示屏上出现岳不凡挂着黑眼圈的脸，“嗨，不凡，刚下飞机就和我联系啦。”楚然悠闲地和他打招呼。
　　（她根本没上飞机。）整个飞机他都找遍了，郑玲根本没有在飞机上。
　　“我知道了，她没上飞机，她还来公司找你。”楚然说得轻巧。
　　（什么，那你有没有和她说……）岳不凡脸上布满焦急。
　　“我哪有机会和她说啊，她来找你，你的秘书说你出差了，下个星期才回来。她沮丧得要命，一门心思认定你们两个没缘分，现在把自己锁在家里，谁都不理。”楚然颠倒是非，说得煞有介事。
　　（该死！我要打电话回去和她解释。）岳不凡拧紧双眉，秀气的娃娃脸上写满懊悔。
　　“别费力了，我劝你还是赶快回来，我刚刚知道她订了张去澳大利亚的机票。这回她可能是下定决心走了。”楚然完全不把说谎当回事，随便掰了个地方吓死岳不凡。
　　（什么？她又要走？我马上回来，你让她等我……）岳不凡显然被吓到了，手不停地扒着头发，（干脆你帮我也订张机票，这一回我不能再让她跑了！）
　　“OK，没问题。”楚然爽快地答应。
　　哈哈，越来越好玩了。岳不凡别怪我整你，谁叫你走了还留一大堆事情给我。
　　*** *** ***
　　“郑玲在哪？”顾不得刚下飞机的疲惫，岳不凡抓住来接机的楚然粗声问。
　　楚然瞟了眼形象狼狈的岳不凡，优雅地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飞机票，一边看表一边说：“还有五分钟，郑玲的飞机就起飞了。
　　岳不凡一把拿下飞机头也不回跑去检票。做了几十个小时的空中飞人，他现在恨死飞机了。
　　“嘿，记得说话的时候温柔点。”楚然鸡婆地叮嘱。
　　“知道了！”
　　飞机上——
　　“各位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您系好安全带……”
　　郑玲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望着窗外，思绪已经越过了太平洋。
　　十几个小时后她就可以见到岳不凡了，她要说什么呢？是她喜欢他，她爱他，还是她不能没有他，或者是她求他和她结婚？
　　“郑玲？”一个胆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反射性地回过头，“阿凡？”他怎么会在这里？郑玲用力揉眼睛，深怕这是错觉。
　　“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你了。”岳不凡吁了口气，坐在郑玲旁边系好安全带。
　　飞机缓缓起飞，终于平稳飞行。
　　“你怎么在这里……”郑玲小声地问。
　　“我有事和你说。”岳不凡疲惫脸出奇的认真。
　　“什么事？”郑玲调整坐姿，正襟危坐。他的事好象比较重要，她的话就等一下再说吧。
　　岳不凡吸了口气，把早就想好的台词说出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从这里跳下去。”
　　郑玲望了眼窗外，一万公尺，咽了咽口水，“那另一个选择呢？”
　　“另一个……”岳不凡温柔地微笑，“嫁给我。”
　　郑玲完全愣住了，两只大眼睛睁得像小孩拳头那么大。
　　岳不凡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等她缓过神来的下一个动作大概就是搂着他的脖子狂喊“我愿意”吧。
　　郑玲从极度错愕中缓过神，低头轻笑。
　　“你……是在告白吗？”喏，他说了吧……咦，好象不对。岳不凡不解地看着郑玲。
　　郑玲扬起一抹孔雀般骄傲的笑容，“你是在告白吗？我怎么听不出来？”
　　周围响唏唏唆唆的笑声，岳不凡羞窘地红了脸，别扭地嗫嚅，“对。”
　　“我听不出来耶，你能说得明显点吗？”郑玲强憋住笑。
　　岳不凡红着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丝绒的盒子，对着郑玲打开，“昨天我路过上海的金楼，看见这枚戒指很合适你，我就买了，后来我看这么漂亮，干脆就向你求婚了。
　　这有什么关系啊，郑玲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接过戒指，“再说清楚点。”
　　她是故意的！岳不凡不爽地微眯起眼，“你的手艺把我的胃养矜贵了，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再说清楚点。”郑玲得寸进尺地笑着，把玩着手中价值不菲的白金钻戒，想不到岳不凡出手还挺阔绰的嘛。
　　岳不凡深吸了一口气，死就死了，“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嫁给我，好了吧！”这些肉麻的话岳不凡几乎是用吼的。
　　既然他把她要说的话都说了，她也只有答应他了，“好吧，我就勉强答应你好了！”郑玲小人得势地笑着，把戒指递给岳不凡，示意岳不凡为她她戴上。
　　霎时间机舱里充满了欢呼声和祝福声，甚至有人吆喝空中小姐拿啤酒来庆祝。
　　“该死的，这里怎么这么多中国人。”岳不凡红着脸低声问。
　　“有什么奇怪的，这是去上海的航班嘛。”郑玲一脸幸福地欣赏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上海？”不对啊，岳不凡拧起眉，抓住郑玲问，“这不是去澳大利亚的吗？”
　　“哪是澳大利亚啊，阿凡你上飞机不看机票啊？”郑玲好笑地看着岳不凡。
　　突然，楚然奸诈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脑海。“让我下飞机，我要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