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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希望与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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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丈夫儿子慈善的公婆。都说结婚是女人第二次生命,那么她投胎投的很好,如果没有之后的事情的话。她现在脑子已经不大灵光了,忘了说了,她今年有七十岁了,算是活的挺久的了。她的老伴在她五十岁的时候就走了,至于公婆在她老公走之后也相继去世了。幸福的五口之家变成了如今的两个。好像有哪里不对,瞧她这脑子,她有儿媳妇和孙子,只是她似乎已经成了不必要的存在。
老伴啊,你又回来看我了吗?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身子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其实她已经看不太清了,不过没关系,眼睛看不清,脑子不清楚,心里清楚就行了。老伴啊,你有没有吃好睡好啊。现在世道不景气,儿子在外面挣钱很辛苦,你要保佑他多挣些钱回来。这时,一个皮球朝她的肩膀飞了过来,身子踉跄了一下。转身看了过去,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穿着满是破洞的衣服裤子,头上一顶鸭舌帽。
“看什么看,老太婆,把球给我捡回来。”年轻人不耐烦的道。
“哦,好。大树啊,你快把衣服裤子脱下来,奶奶给你补补。”老奶奶慢慢弯下腰把球捡了起来。
“补什么补,不懂就不要多嘴。看到你就烦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村上树吐了口唾沫,上前一把拿过球,不再理会老人走了出去。嘴里还在骂骂咧咧,“老不死的,真是浪费粮食。”
“大树啊,这样穿会着凉的啊。”老奶奶低头看着自己长满茧的双手,“奶奶给你补补啊。”
“大树,大树……”没听到孙子回应,老奶奶抬头去看,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院子里空空荡荡没有其他人,“大树走了啊。”
“死老太婆过来把这几件衣服洗了,洗仔细点,洗不干净就别回屋了。”一个中年妇女拿着一个洗衣盆从屋内走了出来。
“哦,好。”老奶奶点了点头走到一个水龙头下,旁边有一个破旧的小板凳和洗衣板。
“洗干净点。”中年妇女也就是老奶奶的媳妇村上桔。心里是一堆的牢骚要发,其实她还真的没有虐待她婆婆也就让她做做洗洗衣服扫扫地,其他她也就是不指望。让她烧饭,烧的饭能吃吗。好的衣服还不能让她洗,保准洗坏了。
“好,好,我会仔细洗的。”老奶奶坐到小板凳上。
“你也不要说我什么,要怪就怪你儿子。”扔下一句话,村上桔回到屋子里,看看时间,又要准备午饭了,这日子啊,就这个过法,吃完一顿就接着下一顿。唉!她算是倒了几辈子的霉了,嫁给这个死男人,赚钱赚钱不会,脾气还死大。
“小姐。”轮入道看着院内洗着衣服的老人,很是感触。
“真不是人。”现在也跟等死没什么区别了。骨女想到过去,她那个时候这样的情况算是非常常见的,一个女人老了之后儿孙不孝顺的或者生病成了累赘了就会过得很惨。跟了小姐之后她也见过不少了,只是每次见心里依旧不忿。她还记得有个老人因为瘫痪躺在床上,媳妇照顾了几年受不了了,找到他们将老人流放到地狱。那一刻,老人脸上没有怨愤,没有痛苦,那是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放下所有的……
“如果不是人就不关我们事了。”一目连道,人太多变,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坏。
“骨女。”
“是,小姐。”骨女变成一个红色的稻草人落入阎魔爱手中,阎魔爱走进院子走到老奶奶面前。
“大树啊,你的裤子快脱下来让奶奶给你补补。”以为是孙子回来的老奶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抬起头,愣了一下,笑容还在脸上却慢慢淡了,但随即又浮现在脸上,“小娃娃,是迷路了吗?”真是精致的娃娃,看衣服样式应该不是他们这一带的。
阎魔爱将红色稻草人递上,“是你召唤了我。”
老奶奶想了想,阎魔爱也不催促,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在她年轻的时候,曾听到过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她接受委托不需要任何报酬,你只要把你怨恨的人告诉她,她就会将人带入地狱。这个人被称为地狱少女。她那个年代还没有手机电脑这些东西,通讯什么的都是靠写信传递。具体怎么操作她不知道,前几天她在报纸上意外的看到了一个地址,不起眼的位置,却好像是特意让她能够看到一样,对她来说,一眼就注意到了,上面是一个地址,一个可以寄往地狱的地址。
“你就是地狱少女啊。”将信投进老旧的邮箱,不管真假都是听天由命了。“没想到会是这么漂亮的娃娃。”
“收下这个,你真心想雪恨的时候,就解开上面的红绳,解开红绳就意味着正式和我缔结了契约,你怨恨的那个人会被瞬间流放到地狱。但是,雪恨之后,你自己也要付出代价。诅咒他人害自己,达成契约之后,你的灵魂也将坠入地狱,但那是你死后的事情了。”
“害人终害己,应该的。我也到这个岁数了,很快就能够陪他了。”老奶奶小心翼翼的接过稻草人。手指有些颤抖的触碰了下稻草人身上的红绳,闭了闭眼睛,“可以让我再考虑一下吗?”
阎魔爱没有说话,慢慢消失掉。
恨吗?如果不恨也不会把那封信投递出去,可真的要这么做吗?不留退路的。老奶奶将稻草人收好,继续洗着衣服,每件衣服都仔仔细细的搓揉,她的手不灵活,一件衣服就要花她很长时间。
“我饭都做好了,你还没有洗完,是打算洗一整天啊,这样还怎么晒干,是要我们都没衣服穿啊。”村上桔走出来,看到老人还在那洗着,“得得得,还是我自己来,你给我站一边去,别挡着。越老越没用,现在连洗个衣服都不行了。”
“不用不用,我能洗好的。”老奶奶摇了摇头,“我洗快点。”
“饭做好了没,饿死了快。”粗嘎的嗓音让院子里的两人都是一惊。
“好了好了,就等你开饭了。”
老奶奶的儿子村上景走了进来,他在工地干活,半天下来,浑身脏得很,看向还在洗衣服的老奶奶,脸上满是嫌恶,“都怪你,当初要是让我去外面做生意我用得着还在工地累死累活的,一直就只知道拖累我。”想到当初他和邻居那小子准备一起去外面做点小买卖,这老太婆死活不肯,说家里没个男人不行。现在好了,邻居那小子在外面生意做大了当老板了,在自己面前显摆死了。越想越生气,村上景走过去就下脚踢了老奶奶一下,老奶奶了连着小板凳一起倒在地上。
“好了好了,先进屋吃饭。”
“今天别给这老太婆吃饭。”似乎还有些不解气,村上景四处看了看从角落里拿了个破碗出来,扔到老奶奶面前,“下午你就去外面讨钱去,现在做乞丐的都能拿不少钱,你要是要不到钱就别回来了。”
老奶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你要让我去讨钱。”
“怎么了,还不想去,你以为养你不要钱的啊。”村上景吐了口唾沫走进屋里。
“妈,爸回来了没。我看中意一个游戏光碟。”村上树走进来看也不看老奶奶直接走进屋里。
“问我要钱没有,让那老太婆讨去。讨到多少给你多少。”
“她能要到什么钱。”村上树知道父亲这么说就不会给他钱了,他走出来,“老太婆,你给我用点心去要,要是讨不到钱买游戏光碟,就别回来了。人家奶奶都知道给孙子零用钱,你这老太婆有什么。”
别回来了,别回来了,似乎这家已经不是她的家,没有人希望她回来。看着扔到面前的破碗,要饭讨钱,她有儿有孙却要出去乞讨。手颤抖的触碰着放着稻草人的位置,良久,终究是放了下来。
屋内三人还算比较融洽,菜不多,但也足够一家三口好好吃一顿。
“当家的,你还真要那老太婆出去乞讨啊。”村上桔有些不忍心。
“你以为我随便说说啊,你不要偷偷给她饭吃,饿不死她。”村上景大口大口吃着饭,每天都累死了,怎么可能让那老太婆享清福。
“我知道了。”村上桔也是不敢违抗自己老公的。
屋外老奶奶继续洗着衣服,肚子已经开始叫唤了,早上只是吃了半个馒头还是村上树吃剩下的。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肚子,要是真能讨到钱能给孙子买那什么游戏就好了。
快拉啊,这还犹豫什么,还真的出去乞讨啊。骨女有些干着急。明明已经怨恨了还要被所谓亲情羁绊着,如果真有这羁绊那也不是单方面的。
“小姐,毕竟是自己儿子,我看老奶奶不一定会拉红线。”这就是人,总是矛盾,被各种情感束缚。
“走吧。”阎魔爱转身离去。
“一目连,你先跟小姐回去,我再看看。”轮入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