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永世麒麟劫》楼兰忘川

27、缘起缘灭

　　在张起灵望着人群思索之际，吴邪已经选好一件饰品，付过钱就与王盟继续向前逛去。

　　稍迟，待发现饰品摊前已没了吴邪的踪影，张起灵便急忙将算命先生给的东西收于怀中，然后迅速往前去追。

　　还好吴邪他们并未走远，张起灵只跑出去一小段就看到了他们，随即他又换跑为走，在二人后面远远跟着。

　　傍晚，元咺见吴邪和王盟一道回来却未看到张起灵，正欲开口询问，就见他神色黯然地从客栈外进来，元咺无奈摇摇头，就叫他们一起到楼上用膳。

　　翌日早间，向楚成王辞过行众人便打道回府，返程的几天二人依旧是没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回到国卿府已是第八日晌午，吴邪顾不得一路车马劳顿，草草将自己打理一番便行色匆匆地提着几包东西准备出府，张起灵知道他的心思，就上前拦道：“我陪你去！”

　　“不必！”吴邪想也没想就回了张起灵一句。

　　见吴邪终于肯跟自己说话，虽然态度和语气都冷冰冰的，但张起灵心里却很高兴，非常好脾气地道：“我不进去，只在大门外等你可好？”

　　“不需要！”吴邪一字一顿拒绝道。

　　“你一个人去我会担心的，就让我陪你去吧，邪！”张起灵有些受伤，委屈乞求道。

　　见张起灵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自己，吴邪心下不忍，但又觉得就这么答应他太没面子，便继续用刚才那种疏离的口气淡淡道：“走吧！”说罢，他没等张起灵就自顾自往马厩那边走去。

　　闻言，张起灵如释重负，因为他知道吴邪只是暂时在生自己的气，而并没打算就此不理自己。

　　二人到马厩各自牵过马后，就急速往城西奔去，很快便来到别院门口。

　　“邪，我就在这里等你！”下了马，张起灵道。

　　“嗯，我进去了！”吴邪应道，语气已不似之前冷硬，说完就转身进了别院。

　　眼睁睁看着吴邪的背影一点点向后院移去，张起灵只感到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各种滋味搅得他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却又无力阻止什么。

　　待吴邪来至桥头，就见月香正从小筑那边往外走。

　　“邪公子，你回来啦！”见到吴邪，月香立马惊喜叫道，说罢就一路小跑着迎了上来。

　　“嗯，晌午刚到府中，想着还给甄儿买了些礼物，所以就过来了！”吴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待月香来到近前，他就将手上提着的几包楚国特产递给她。

　　“呵呵，公子请随我来！”月香接过吴邪手中的东西，笑着领他又往小筑走去。

　　刚跨进外堂，吴邪就抑制不住心中激动，兴冲冲地朝姜甄卧房那边道：“甄儿，我来看你了！”

　　这时，姜甄还是躺在床上养病，不过气色倒是比二人上次见面时好了不少，听到吴邪的声音她立马浑身一滞，爬起身就朝卧房门口去看，期待自己苦苦思念多时的人下一刻就出现在眼前，可结果却令人失望透顶，除吴邪外她再没见到任何人，那双前一刻还突然光彩照人的眸子瞬间就黯淡下去，身子也跟着无意识地重又躺回榻上。

　　与此同时，吴邪已经来到她面前坐下，随即小心翼翼从袖间取出自己精心为她挑选的发簪举到她眼前，温柔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闻言，姜甄默然将视线移到发簪上，眼前是一支镶满蓝色玛瑙石的蝴蝶簪，蝶翼上还坠着几串长长地水晶流苏，在吴邪手中一摇一摆地发着亮闪闪的光芒，煞是好看，可惜却没能入了姜甄那双也同样好看的美眸。

　　“他呢？他怎么不来？他为什么还不来？”突然，姜甄开始带着哭腔兀自问道。

　　此刻，姜甄话里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化作把把利刃，无比残忍地刺入吴邪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就见他眼中慢慢泛出与发簪上的水晶流苏一样亮闪闪的泪光，心下已是了然：她喜欢的人，是张起灵！

　　所以，她才会宁愿一直被他幽禁在这里也不肯再回齐国，既然她是为自己心爱的人甘愿留在这里，那么自己在他二人之间又算什么？是否，自己才是三人里真正多出来的那个？

　　看着眼前这个为得到张起灵的眷顾而将自己折磨成这样的伊人，吴邪觉得再无法忍受，就握紧手中的发簪往别院外跑去。之后，不待等在院外的张起灵做出反应，他就一口气将他拉到了小筑门前。

　　“邪，你这是做什么？”张起灵黑眸露出些许无措，问道。

　　“她想见的人……是你！”吴邪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地情绪道。

　　这时，张起灵才注意到吴邪眸中的隐约雾气，以及被他紧紧握在手中的发簪，目光骤然一寒，一把抢过发簪道：“给我吧！”说完就直接进了小筑。

　　当看着张起灵的身影完全隐入小筑后，吴邪终于放任自己的泪水向外奔涌，无力踱步到门口却再没了举步跨入的勇气，于是他便往旁边挪了挪，转过身将背重重靠在墙壁上，然后又缓缓将头仰起，只是，早已决堤的泪水却不曾因他的这一系列动作而有丝毫放缓的迹象。

　　卧房内。

　　“灵，你终于来了！”一见到张起灵，姜甄立马便露出开心又委屈地神情道，说话间已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张起灵眸中寒意不减，径直走到她床前，不去看她喜出望外的目光，只是将手中的发簪递到她面前，然后漠然对她道：“收下吧，邪很中意它的！”

　　能见到张起灵已经让姜甄感到非常满足，此刻又见他亲自将发簪送给自己，虽知这是吴邪特意选给自己的，但这次她却十分开心地将它从张起灵手中接过，并喜笑颜开地去唤刚才吴邪跑出去后就进来看是出了什么事的月香，"月香，快过来帮我把发簪戴上！”

　　门外，吴邪在听到屋里的人儿终于肯收下自己的礼物后，满是泪水的脸上才露出一抹释怀的笑，之后便再控制不住心中难过，发疯似地向桥对岸冲了过去。

　　屋内，张起灵一听到门外动静便立即冲到小筑门口，随即就见吴邪如一只受伤小兽般一路跌跌撞撞地穿过木桥，接着又踉踉跄跄有些慌不择路地朝前院那边跑去。

　　“吴邪！吴邪！”张起灵着急又担心地高声唤道，不待姜甄再说什么就迅速追了出去。

　　见此情景，姜甄心里这时只感到绝望无比，泪水不由分说便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一旁的月香见了却愤愤道：“公主，其实邪公子才是真心待你的啊，灵公子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何苦还要这般固执？”

　　“住口！”不料，月香话音刚落，就听姜甄厉声道。

　　张起灵在别院门口追上吴邪，当即就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心疼安慰道：“好啦吴邪，不要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

　　吴邪没有说话，只将头担在张起灵肩上，身子一颤一颤地无声抽泣着。

　　张起灵安抚似的在他背上拍了一会儿，待察觉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后，就道：“我们回家吧！”

　　闻言，吴邪从张起灵怀里脱出，顿了顿，便木讷地朝他点了点头。

　　然而，二人刚回到国卿府，就碰上侯府那边派来准备接吴邪回去的几个差人，这一次的理由是：卫文公病重，所有外留子嗣都需回府陪守。

　　闻此噩耗，吴邪来不及继续难过，就直接带着王盟跟那几个差人回了侯府。

　　不过，他不曾料到，今日在别院的短暂相见，竟会是自己与姜甄此生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