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42、弱冠礼

　　站在宗庙中央的刘义轩不安的偷偷看着四周，在那么多来观礼的人群中，他却没有看到欣雨，她明明答应要来参加他的弱冠礼的，为什么现在仪式快要开始了，她都还没有出现呢？
　　轩儿看向云夫子，夫子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欣雨的确是还没有到。
　　“轩儿！”轩儿的父亲，刘府的大老爷看到轩儿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如此心神不宁，不高兴的低声警告。
　　“对不起，我来晚了。”随着一阵清风，轩儿的耳边传来了欣雨道歉的声音。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轩儿知道欣雨到了，他的欣雨姐姐没有失约，她来看她的弱冠礼了，刘义轩终于安心的正视前方。
　　欣雨和如雪站在了云烟的身后，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不得不感谢她们鬼差的身份，不然她们怎么能这样站在宗庙中观看这一切。这人世间的女子，自古至今谁能站在庙堂中，堂堂正正的观看弱冠礼呢？只能呆在偏厅，等家中男子加冠礼后来拜见她们。
　　欣雨微笑的看着接受加冠礼的刘义轩，再一次感叹轩儿已经长大了……
　　渐渐的，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站在宗庙中央的刘义轩慢慢消失了，再出现在她眼前的是——
　　“云。”
　　刚刚完成加冠礼的云季言耳尖的听到了欣雨喃喃的叫声，有些无奈的回头，果然看到欣雨一脸委屈的站在门外。
　　“这丫头，不是让她等在偏厅吗？”简老爷气鼓鼓的说。
　　由于云季言和欣雨的关系，简云两家也越走越近，今天简老爷也作为长辈出席了云季言的弱冠礼。原些欣雨就因为不能进宗庙观看弱冠礼而不高兴，但是简老爷怎么都没有想到，欣雨会这么不顾礼教，居然悄悄地躲在门外看。
　　“简伯父无妨。”云季言笑道，如果欣雨真的怪怪听话等着偏厅的话，那他才会觉得奇怪呢。
　　“是我太放纵这丫头了，贻笑大方了。”简老爷客气的对在场的各位长辈道歉。
　　“爹！”欣雨听到简老爷这么说，跺了跺脚，她有让父亲那么丢脸吗？
　　“哈哈，欣雨还是这么的率真可爱呀。”云老爷笑道，世代为武将的云家并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反而觉得欣雨不像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一样做做，很单纯，也很真诚。
　　云季言走出了大门，来到了欣雨身边，甚至还微微的弯下身子，只是为了让满心好奇的欣雨能仔细看用于弱冠礼的礼帽。
　　“云，你以后都要带这样的帽子吗？”欣雨伸手摸着礼帽，虽然这些帽冠做的挺精致的，但是……欣雨皱了皱眉，“不好看那。”
　　“欣雨！”简老爷听到欣雨这么说，忍不住出声警告——这丫头今天是准备把他的脸都丢尽吗？
　　“以后不用带这些帽冠的。”只是要束发了，不能像以前想束就束，不想束就披散着了。——云季言还是一如既往的耐性的解释道。
　　“云贤侄今年都20了，怎么还没有娶妻的准备呀。”族内的一位长辈关心道，云季言作为云氏家族最优秀的小辈，15岁就随父亲上战场，屡立战功，怎么会现在都还没有娶妻呢？同一辈中，有些年纪比他小的都有妻有儿的。
　　“呵呵。”云老爷笑着看着欣雨说，“季言的婚事就由他自己做主吧。”他这儿子的心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怎么行呀，婚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长辈对于云老爷的做法很不满。
　　“云……”听到他们说话的欣雨认真的看着云季言问，“你要娶妻了吗？”虽然还没有及笄的欣雨并不太明白婚姻意味着什么，但是从家中的父母、兄长的生活所见，欣雨只要想到季言要娶妻，他就会对别人露出曾经只有她看的笑容，会牵着别人的手去买那些她喜欢吃的东西，也会耐性的哄着别人说话……欣雨就感到很不高兴。
　　“我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云季言笑道，他的小欣雨在意这些事情吗？
　　“为何？”虽然听到云季言说不娶妻心里挺高兴的，但是转念一想，那个老头也没有说错，她哥哥在17岁就娶了嫂嫂了，为何季言还不娶呢？
　　“我在等某个丫头及笄。”云季言温柔的看着欣雨。
　　“及笄？”对于云季言那几乎明示的说法，单纯的欣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说道及笄，欣雨只能想到明年自己就及笄了，娘亲也说过等她及笄了就该替她安排婚事了，她记得娘亲说这些话的时候看着云季言……
　　“啊……”突然想通的欣雨笑脸顿时红了起来——云是说等她及笄了就会娶她了吗？
　　想到云季言说要娶她，欣雨就觉得好高兴，高兴到心都有些飘飘然了，欣雨看着云季言傻傻的笑了起来。
　　“傻丫头……”云季言温柔的摸着欣雨的头。
　　……
　　欣雨微笑着看着眼前——还是刘义轩的弱冠礼，而刚刚浮现的是只是生前参加云季言的弱冠礼的记忆，虽然他们自从她七岁那年相遇之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是真正互相了解心意的却是云季言弱冠的那天，后来回想那天的情景，其实云季言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她那是年少还懵懵懂懂的，在那天之前还一直以为是很好的玩伴，直到意识到云季言会娶别的女子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云季言倒也没有食言，在她及笄后没有多久他们就定亲了，只是时局混乱、战事不断，作为武将的云季言不断的出战，他们的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了，直到十七岁那年再一次送别云季言出战……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完婚了。
　　欣雨看到轩儿在朝着她微笑，不禁也笑了起来——如果当年她没有死，她将云季言等了回来，那么他们是不是也会有个像轩儿一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如果是女孩的话是不是会和她生前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日后嫁个疼爱她的丈夫呢？如果是男孩，是否也会成为家族的骄傲，长成像他父亲一样的人物，像……
　　云烟？！——正在欣雨胡思乱想的时候，欣雨看到云烟看向她的目光，突然心里一惊，因为刚刚她想到的人居然是云烟……不，不是云烟，是云季言，他们只是长得太像了，她一时混乱了而已……欣雨不停的说服自己，并且告诫自己不能这样妄想妄动了。
　　云烟看着欣雨——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露出那种怀念的笑容，她在想什么？怀念着什么？是不是和他一样想起了500年前他入世为人时的弱冠礼，想到了他要等她及笄的承诺……
　　在想什么呢？——云烟低头苦笑了下，他怎么忘了那忘情水的威力，欣雨怎么可能会记起她生前的事情……怎么会还记得他们之间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