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尉]蜃影》蚂蚱_Amon

7、第 7 章

　　他想不过梦境罢了，真真假假何苦那么多顾忌，尉迟真金咬着狄仁杰的嘴唇，难得带着一丝颤抖，还有几分破釜沉舟般的狠劲。

　　就算不是梦，那又如何？

　　还有什么能让他尉迟真金害怕？就算真有，那也不该是挡在心头开不了口的伦常羁绊。

　　他脑中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唇舌却没有闲着，学着之前狄仁杰的样子，含住了，拿舌尖去蹭他的唇，接着便长驱直入的探进口中。

　　动作过于直白激烈，到让狄仁杰一时愣了神，他素来晓得尉迟真金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却没想到这会儿依旧风姿不减的直来直往，一双手被他钳住了动弹不得，好容易在亲吻的间隙唇间吐出一句话来，他说尉迟，等等……

　　怎么等，等来做什么，狄仁杰向来清明的脑袋里突然就像是被尉迟真金淋了一盆浆糊，只觉得尉迟压着他的胸口都在发烫，几乎是昏着脑袋错开些距离，挣扎的抽出一只手来，捏着尉迟的下巴往旁边推了推。

　　摇曳的火光映了满眼，在彼此脸上都罩了一层薄薄的红。

　　他觉得这不太正常。

　　尉迟的蓝眸被覆上一层烛光，近似妖冶的红。他又试探着叫一声尉迟？

　　狄仁杰开口气息不稳，而那人回应的低哼却还带着几分清亮，如此旖旎的诡异让狄仁杰一时不能判断到底是真是假，在尉迟真金不耐烦的又凑上嘴唇时扬手灭了一旁的烛火。

　　室内顿时暗了一半，徐老爷的影子被另一侧的灯火投在屏风上，忽隐忽现。

　　尉迟真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又吻住了他的唇，手在狄仁杰掌心捏了捏，示意他别动。

　　这下狄仁杰明白了，尉迟真金贴着他的唇，俩人把脑袋侧向了屏风之后的徐老爷。

　　那人投下一个剪影，双手搭在胸口仰在躺椅上，似乎与狄仁杰醒来见到他时没有什么区别。

　　烛光晃了晃，于是那影子也在屏风上晃了晃，胸口的手指被拉长，而后缩短，两人看着那剪影，呼吸都蹭在对方脸颊上。

　　狄仁杰转过眼珠，呼吸渐渐平复，尉迟真金的下巴蹭着他的唇角，似乎被自己的胡子蹭痒了一般又微微抬高些，于是从狄仁杰的角度便刚好瞅见了他光洁的颈子和微微滚动的喉结。

　　他感觉到那人在蓄力，状似慵懒全身的肌肉却似乎都已充满爆发的张力，狄仁杰悄悄挪了一下腰，手指搭上床榻上被尉迟真金解下来的亢龙锏，冰冷的触感刚刚碰上指尖，就见尉迟真金已经飞身跃起跳过屏风，一手抓向徐老爷另一只手则钳住了一个扭动的物什。

　　狄仁杰隔着屏风眼睁睁的看着尉迟真金把一条翻扭的东西从徐老爷身上生生扯出来，投在屏风上的拉长影子显得异常惊悚可怖，一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狄仁杰！你发什么呆！”

　　尉迟手中捏着那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东西只觉得满手逆鳞冰冷刺骨，眼见就要被它滑脱逃走，徐老爷瘫在那生死不知，狄仁杰戳着也不知道发什么愣，不由得又喊了一声。

　　也不过一瞬，身后屏风被一把撞开，也不晓得狄仁杰从哪扯了一个鎏金箱子劈头向那只东西盖去，尉迟真金飞速的甩手，将那物丢进箱中，那小东西似乎被尉迟摔了七荤八素，脑袋磕在箱壁上晃悠悠的想爬起来，已经被狄仁杰眼疾手快啪的一声合上了盖子。

　　尉迟真金松了一口气，转身去探徐老爷鼻息，温温的还在，一颗心好容易放下，便去掐那人人中。

　　这些急救的活计他做得驾轻就熟，掐得两下便察觉老爷子似乎有了些知觉，于是又拍着晃了几下口中喊：“徐老爷？徐老爷？醒醒！”

　　狄仁杰见尉迟在老爷子脸上拍拍拍，想起不久前自己被那双手拍疼的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没等他自怨自艾的想劝尉迟下手轻点，那边徐老爷已经睁开了眼。

　　深褐色的眼珠毫无焦点的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尉迟真金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尉迟卿？”

　　尉迟真金见他醒来，便起身把他扶起坐好了，沉声问道：“徐老爷还记得自己为何来此么？”

　　老人环顾四周，最后摇了摇头：“老夫只记得入夜之后就寝，然后听到有人唤老夫名字，起身查看时，就昏了过去。”

　　尉迟真金定定的看他，他不说话时，那双碧眼便瞧不出情绪，只觉得幽深清澈却探不到底，连带嘴角勾出一个将笑未笑的表情，莫名便觉得周身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

　　徐老爷看了他一眼就错开了目光，耳边又听另一人问：“那只蜃龙，可是徐东主所养？”

　　是狄仁杰，他问的不急不缓，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询问要不要喝杯茶。

　　徐老爷猛然抬头，“可是那小龙又惹了什么祸端？”

　　听他说“又”，两人便来了兴致，尉迟真金低低哼了一声，“若非如此，你我三人怎会来到这里？”

　　“本座方才已经查探过，这间屋子左右皆是死路，上不通天下不接地，唯独一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景色，以徐东主对蜃龙了解，只怕这窗外景色，也是幻境吧。”

　　徐老爷半晌不语，最后终于叹气道：“那小龙确是老夫所养，五年前西域商人用此物换取小号佛雕，小女见它稀奇，便央我收下。老夫一时心软，便收了送与小女。”

　　“令爱既已出嫁，为何没有随夫家一起带走？”
　　“怪事便是小女出嫁前开始的，这蜃龙初时乖顺可爱，常常吐雾凝成影像逗小女开心，后来此龙渐渐长大，所凝幻境也愈发宏大，但也多是山水珍兽之流，小女对它愈发喜爱，常常带在身侧，直到小女出嫁不便将它带走，这龙似乎有所觉察，开始躁动不安，我念它可怜，几次随它入梦也并未声张，哪知现在……”

　　徐老爷说道这里便止住了话，狄仁杰看着他：“既然如此，徐东主可让此龙送我等回去？”

　　说着便拿出那只鎏金箱子，徐老爷颤巍巍的接了，扭开锁扣，挂着泪的眼却忽然睁大了，那原本关着蜃龙的鎏金箱子，此刻居然已经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