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玩物志》平行菇

17、抢救中的百里道长

　　阮炳钦居然在只有拖拉机的澧丰镇里，找来了一辆越野车，车主是昨天回澧丰镇探亲的，要是没这辆越野车，百里清延就只能坐着拖拉机去县里了。
　　岳子凡蹲在地上，看着门外众人抬着满身是血的百里清延往车里塞，“哇”的一声就哭了，跟着苏云钻进越野车后座，车子发动，快速的开往澧丰县。
　　虽然热心的居民很想护送百里清延去医院，可惜车座有限，开车的是来探亲的车主，阮炳钦坐在副驾驶座，边哭边不住回头看百里清延。
　　百里清延被放在后错平躺着，苏云跪在后座和驾驶座之间，继续给百里清延做急救。
　　“师傅…师傅，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呜呜…，师傅。”岳子凡趴在百里清延腿上，边哭边喊。
　　苏云听到岳子凡喊一次“死”，脸色就灰一分，“你他妈的闭嘴，师傅不会死的，我也不会让师傅死，”苏云冲着岳子凡爆吼，狠狠的瞪了眼岳子凡，继续做急救。
　　岳子凡第一次听苏云骂脏话，还这么凶悍，顿时傻了，也不敢大声哭了，就蹲在车座之间的空隙，缩成一团，压抑着哭声，憋得一抽一抽的。
　　越野车一路急行，等到了澧丰县的医院，已近一个多小时过去，百里清延完全失去了意识。
　　手术室门外，百里清延被放在病床上，医生语气委婉、用词简练，坚定的告诉苏云等人，必须缴清手术所需费用，才能进手术室。
　　苏云整个人呆了，眼前阵阵发黑，仅是手术费就要三万多，他们总共就只有一千多块，本来是准备用作回去时的路费。刚才一起来的越野车车主，已经开着后座沾满血的车去清洗了，在这边，他们一个人也不认识。
　　苏云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冰窖一样，浑身发冷，手脚僵硬，耳边传来阮炳钦哭泣的哀求声，还有岳子凡气急败坏的吼声。
　　没用的！再求下去也没用的，只会让师傅慢慢死掉……，一想到师傅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最后死亡，苏云就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苏云一手拉住阮炳钦，一手拉住岳子凡，把他俩拖回身边。
　　“师兄……。”阮炳钦无法抑制的哭泣，她很害怕，眼睁睁的看着一直爱护她的师傅，就快要死掉了，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炳钦，子凡，你们两个继续给师傅做急救，我……我去借钱。”苏云咬了咬嘴唇，“在我回来之前，照顾好师傅。”
　　苏云说完就奔出了医院，看到路边小吃店门口的摩托车，本来打算打车的苏云，立刻改变主意，骑上还插着钥匙的摩托车，不顾从小吃店跑出来在后面狂骂的人，一路狂飙出去。
　　苏云想起几天前，觉得尊严被侮辱，用十几万砸人的自己，行为是多么可笑，尊严算什么，那种东西自己早就没有了，在自己屈膝向别人下跪的时候，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要是有那些钱多好，师傅现在就可以在手术室里做手术了，不用躺在那里慢慢等死……。
　　苏云骑车的手开始发抖，想起六岁时，妈妈也是躺在手术室门口，他怎么求医生，也没人理会他，就那么几步远的距离，生生要了母亲的命。
　　“快点，快点，再快点，晚了师傅就会像妈妈一样慢慢等死。”苏云催促着自己，把摩托车档调到最大，盯着眼前开往Y市的路，丝毫不减速。
　　医院里，完全没了主意的阮炳钦，听到苏云的指挥，认真的给百里清延做人工呼吸，大脑一直盘旋着“在师兄回来前，一定不能让师傅死，一定不能。”
　　岳子凡急得团团转，百里清延已经开始间接的咳血了，虽然不多，但继续这样下去，胸腔积血会越来越多的，那样师傅就更危险了。
　　岳子凡又转了几圈，旁边一个护士刚接完电话，准备把手机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就被岳子凡一把抢了过去，护士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岳子凡就在手机上快速的按了几个号码，拨通，对着手机哭嚎道：“爸……，你怎么还没到，你再不来舅舅就要死了。”停了几秒，岳子凡哭的更大声了，“怎么还要半个小时，再过半小时，你就可以给舅舅收尸了。”又过了十几秒，岳子凡哭声小了点，“你说的二十分钟啊，二十分钟你一定要到，嗯……，嗯……，我知道了，你快点。”岳子凡挂了电话。
　　没刚才哭的厉害了，抽抽鼻子，把手机还给护士，对着一脸为难的一声道：“医生，快点给我舅舅做手术，我爸再过二十分钟就带钱来了。”岳子凡一脸期盼的看着医生。
　　医生更为难了，“我们医院有规定，必须手续办清才能做手术。”
　　“你没看我舅舅都开始吐血了吗？再等我舅舅会死的！”岳子凡急的又开始哭。
　　医生不语。
　　“我告诉你，要是我舅舅，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在你们医院门口常驻了，把电视台、记者、人民群众都叫来，把你们医院围住，让你们给我舅舅陪葬。”岳子凡揪住医生白大褂领子，用杀人的目光直直盯着医生的眼睛。
　　医生被看得有些心慌，驻足了下，指挥护士打开手术室的门，开始为手术做准备。医生暗想，也就二十分钟就能交钱了，这人要是在这二十分钟之内死了，到时社会舆论真能葬送他们，他的医生生涯才刚开始进入巅峰，不能因为二十分钟就毁了。
　　外面轰隆隆的开始下起了大雨，苏云冒着大雨，车速也没有减下来，幸好因为下雨，路上车辆少了不少。
　　等苏云到了Y市的至尊无尚□□时，已经狼狈不堪，苏云却顾不了那么多，直接跑进□□，因为是中午，□□里还没营业，就寥寥几个员工。苏云抓住前台的服务生，“梁…梁总在吗？我有急事找他。”
　　服务生还记得苏云，但是看到湿透的苏云，迟疑的问道：“百里先生，您和梁总预约了吗？”
　　预约？怎么还要预约……，苏云慌乱的摇着头，急切的抓着服务生不放，“我有急事，很急，他在哪……我去找。”
　　服务生为难了下，还是拿出电话给梁挣打了电话，苏云满脸期盼的看着服务生，服务生挂了电话，无奈的耸了耸肩，“梁总说，他现在很忙。”
　　苏云快要绝望了，抓着服务生衣服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