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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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南霜，给我打电话了……”
“……”沈冬晨的回答难得有片刻沉默，“她是怎么得到你的号码的？”
“我不知道，但她……”睦冬顿了顿，攥紧了口袋里冰凉的右手，说的有些吃力，“她说她要来找我。”
傍晚的时候，这个城市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睦冬看着阴沉压抑的天色，犹豫了片刻，还是去了办公室。
“老师，我不太舒服，晚自习想请假回家。”
“严重么？”桑珣看向女孩子苍白的面色，“以你现在的成绩，不要太勉强自己。”
“嗯。”睦冬低声应着。
桑珣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拿出假条，填好后递给她：“你自己能行？”
“可以。”睦冬咬了咬嘴唇，又看了一眼外面，“要不然，能麻烦老师送我回去么？”
“行。”他看了看表，又问她，“这个时间你家有人？晚饭在哪里吃？”
“家里有阿姨。”
“你家人呢？”他问这话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点，像是不满，但很快又被带过，“你最好通知他们一下。”
“不用，这种事情不用。”睦冬像是突然被针扎到，语气变得有点慌乱，“老师……我改主意了，我现在就想回家，而且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说着握紧了手里的请假条，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以打车，也可以叫家里的司机。总之您不用担心我。”
说罢快步走向外面。
“睦冬，沈睦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他叫她名字的声响，紧接着，肩膀被人扳住，桑珣将她的身子侧向一边，面对着他，“去教室拿东西，我在楼下等你。听到了么？”
她看着周围有些诧异的人群，沉默了片刻，才木讷的点了点头。
沈睦冬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已经开始上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整个校园寂静且泥泞不堪，桑珣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正讲电话，看见睦冬的时候对她示意了一下，然后从大衣兜里拿出车钥匙，遥遥向她递过去。
“张宪的成绩的确是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可到底能提高多少主要取决于个人的努力程度，课后补习只是一方面。”
睦冬走到他那边时他正停下来听对方讲话，趁这个空隙，他捂住话筒，对她说：“先去车上等一下，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然后把钥匙交给他，转身又往楼门口走去。大概五分钟之后睦冬从后视镜里看见了班主任的身影，他还在讲电话，另一手拿了一摞书。睦冬于是伸手将后侧的车门打开，让他把书放在后座上。
“是这样，我周末要在学校值班，寒假的话，也要等我带的这批学生放假，不过那就是小年前后了。到时候你问一下张宪的时间。”他坐进车里，点火挂档，然后打开空调，“您也别太担心，我晚上去您那里，给他带几本参考书。”
之后又回答了对方几句话，才收了线。他放下手机，转过头问睦冬：“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没那么严重，就是有点不舒服。”她急着推脱，话一出才觉得有点不妥，对方是自己班主任，现在自己这么讲，无论从什么立场，都不太合适。于是嘴一瘪，又没了声息。
还好桑珣也没追究，听后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将车子启动了起来。
还没到下班时间，路上并不是很拥挤，只是叫那些化了的雪水弄得有些湿滑泥泞。车子行了十五分钟，眼看就要到小区入口，睦冬刚从座位上抱起自己的书包，就听桑珣问她：“进去以后怎么走。”
“那个……”
“跟门卫打个招呼。”他已经把她那侧的窗户放了下去。
于是睦冬只得探出头对值班室里的人说：“A区17栋。”
电动门缓缓打开，桑珣车开出一小段，女孩子才对他说：“沿着这条路，第二个路口右转。”
车子在铁艺大门前停了下来，桑珣看了那栋黑漆漆的房子一眼，问睦冬：“你家没人么？”那里一点不像有人的样子。
“应该有的。”睦冬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猛然记起来，“哦，今天是星期四。”阿姨只有这天休息。之后便攥着书包带踟蹰起来，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下车。
自从中午接到那通电话开始，沈睦冬整个下午都处在一种惴惴不安的情绪之中。她不知道南霜现在到底在哪里，是否正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想到的这种可能性则使她不寒而栗。睦冬看着漆黑而毫无人烟的房屋，内心的恐惧被一点点放大出来，她完全不想自己一人呆在那栋房子里。
“老师……”她说的有点艰难，也有点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先跟着您去别的地方，我家今天……可能要九点多才会有人回来。”
“嗯。”桑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点点头答应了，“先去吃饭，然后我要去一个亲戚那里，你可能要等我一会。”
他重新把车子启动开：“你吃东西有什么忌口么？”
“没有，就是不能吃太咸。”
“味道比较清淡的。”他重复了一遍，然后停顿了一小会，“祖籍是浙江余姚……淮扬菜吃得惯么。”
睦冬怔了下，才低声说：“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啊，老师。”
吃过饭才六点多，两个人从饭店出来，睦冬就开始打量四周，然后又盯着饭店的门牌看了几遍。
“你找什么？”
“没，狮子头好吃。”吃过饭人也精神了一点，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敲敲打打，“我要记下这家店。”
“记着名字就行了，连锁的，哪里都有。”他用遥控把车打开，又从后备箱拿了条毯子，递给她，“一会上车盖着腿。”
“每家的味道都一样么？这个跟厨师的手艺有关吧。”她接过来抱在怀里。
桑珣凝神想了想，然后说：“其实还真都差不多。不过也分人，有的人味觉比较灵敏，吃着可能感觉差的比较大。”
“哦。”她应了一句，到车里刚坐下，就被那股凉气激的打了个寒颤，于是她赶紧把毯子展开盖在身上。
他把车里的暖气调到最大，对她说：“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你可以先睡一会，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睦冬点点头，将毯子拖到了下巴上，沉默的闭上了眼睛。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睦冬正半梦半醒的迷糊着，然后车子小幅的振动了一下，她就醒了。
周围很暗，她看了看窗外，是一栋不算高的居民楼，透着三三两两稀疏的灯光，此外一片寂静。
桑珣把身子探到后座拿了那几本书，左手打开车门，正准备出去，可手腕却被冷不丁的拉住了。
“你先在车上……”
“不，老师，我要跟你一起上去。”
女孩的掌心潮湿且寒冷，握着他手腕的手指用上了力道，好像真的怕他就这么走了。
桑珣则问他：“你手怎么这么凉。”
睦冬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真实的惊慌：“我等会给您说原因，但您现在别把我留在这儿。”
“好，你先下车。”他试图将女孩子的手指掰开，但发现对方真的抓的很紧，“别担心，我等着你。”
睦冬这才松了手，动作迅速的从车上下来，跑到他旁边。
“走吧，四楼”
“二舅，舅妈。”桑珣进门以后先问候了门口迎他的两位长辈，身子一让，后面的女孩现出身形。
“叔叔阿姨好。”她乖巧的喊了了一声，顶着两口子有点诧异的目光进了门。
“桑珣啊，这位是……”
“我们班第一名，很聪明一小姑娘，带过来给张宪讲讲学习方法。”桑珣把书放到他二舅手上。
“哦，门口冷，快进屋吧。”舅妈立即对睦冬和颜悦色起来，“闺女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沈睦冬，和睦的睦，冬天的冬，叫我睦冬就行。”
“你们先坐，吃点水果，我去叫小宪出来啊。”女人往里屋走去，“小宪，小宪啊，你表哥来啦，快出来。”
又过了一阵，才有门开关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苍白高瘦的男孩跟在母亲身后出现在客厅里。
“表哥。”他叫了一声，然后坐到了父亲身边。
“还有这位姐姐呢。”舅妈一边给大家倒茶，一边催促着孩子。
“……”少年扭头快速的瞟了睦冬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很轻地吐出一句，“姐姐好。”
睦冬：“……你好，嘿嘿……”然后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桑珣只跟长辈寒暄了两句，就开始交待那一摞书的用途，男孩子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不发一言，只时不时的点点头，末了，他对张宪说：“你们俩去房间里交流下学习经验，我和舅舅舅妈聊聊。”
睦冬于是想起自己这个托儿来。少年依旧没什么反抗的起身就往房间里走，睦冬在原地看了桑珣两眼，发现对方根本不理她，也只好起身跟了上去。
男生的房间和睦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整洁也很单调，只有床、书桌和椅子这么几样家具。对着门口的地方倒是有个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着不少书籍。睦冬随便扫了一眼，没几本自己看过的。
“那个……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男孩将书包里的课本拿出来码到桌子上，然后给睦冬搬了个凳子，“你需要什么资料么？书或者练习册之类的？”
“不用。”睦冬自己调节了一下，也很快的进入了角色，“我对你的学习成绩不太了解，这样也不好给你讲什么经验，你不介意的话，把你比较弱的科目和你觉得这些科目为什么学不好告诉我行么。”
“行。”少年靠在写字台上，说的轻描淡写，“那就从数学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