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湖》冰*

12、第七章：不速之客

　　本该清悠、谥静的深山被一群人急促的脚步惊得飞禽走兽四窜，且来人个个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杀气。
　　他们便是青嶙派的不速之客——松山派，为首的是掌门晁侑天！
　　此人年纪轻轻便已当上松山派的掌门，可见武艺之高，野心之蓬勃，青嶙与松山近年来的恩怨之所以与日剧增，当中与他脱不了关系。
　　晁侑天率领着众弟子在青嶙派弟子的引荐下来到大厅。
　　无忧子立于正中央，被选练「玄青剑阵」的二徒弟杭昶木、三徒弟郭俊贤、四徒弟王弘义、五徒弟张茂原、六徒弟李孟轩、七徒弟朱辰杰等六人护在他的身侧。
　　「道长，久违了。」晃侑天行至无忧子的面前，持剑拱手，但仍是气势汹汹。
　　无忧子挽手道：「晃掌门请坐。」
　　晃侑天行至一旁坐下，这时青嶙派的弟子奉来茶水，无忧子拿起桌几上的茶，向他敬去：「请。」
　　晃侑天也端起茶水，道：「请！」
　　品完，无忧子瞥了眼他后面个个杀意浓重的弟子，道：「不知晃掌门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晃侑天眼中精光一闪，道：「此次前来，晃某只想跟道长你要一个人。」
　　无忧子问道：「哦，不知晃掌门所要何人？」
　　晃侑天嘴角轻挑，语带挑衅：「贵派大弟子月少白。」
　　无忧子一听，不由得有些意外，众多弟子中就属月少白最稳定，处事也得当，可谓是青出于蓝，胜而蓝，怎知今日晃侑天竟会登门找他麻烦，莫非是少白犯了什么事，有把柄在他手上？
　　他继而说道：「不知少白哪里做错了事，竟要晃掌门亲自登门讨人。」
　　晃侑天冷哼一声，道：「也许道长还未听说吧。在苏州，身受重伤的‘毒娘子’遭焦西五虎的追杀，后被月少白所救。」
　　无忧子皱眉。青嶙派的门规第一条便是：不准门人结交邪魔歪道，望月宫虽不是善男信女，也极少在江湖露面，可是少宫主毒娘子的做法却是与邪魔歪道无异，如今少白扯上她，这事定不简单，难保晃侑天不会趁此大做文章。
　　「这件事又跟晃掌门有何关联？」无忧子问道。
　　晃侑天道：「焦西五虎的事，与我无关，只不过……当天晚上，围杀‘毒娘子’的人当中就有我松山派弟子。」
　　无忧子并未改习作风，仍悠然道：「少白现不在山上，此事的经过我也不清楚，等他回来，我定会问个详由，到时若真有此事，我定会给晃掌门一个说法。」
　　晃侑天挑眉，揶揄道：「果然如此，那在下便拭目以待了。」
　　话说曹操，曹操便到——
　　赶了十多天的路，月少白、雪琬柔两人刚踏进山门，就迎面跑来一位师弟。
　　「大师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了？」
　　见师弟面露焦急之心，月少白急道：「师弟？」
　　师弟喘了几口气，这才急缓道：「大师兄这下糟了，松山派的人找上山来了。」
　　「小师妹，我先行一步。」
　　月少白声音甫起之际，只见身子一跃，翻了个跟斗，已到五丈远的地方。
　　少顷，月少白便来到会客的大厅。一进入，师尊无忧子坐于堂前，一旁是杀气过重的晃郁天。
　　他走上前，来到无忧子的面前，揖身道：「师父。」
　　无忧子扬了扬手，道：「少白，你回来了。」
　　「是，师父！」月少白转身看向怒目相视的晃郁天。「晃掌门远道而来，失迎失迎。」
　　晃侑天看了他一眼，傲然道：「月少侠，客气了。」
　　月少白对他无礼的态度不以为意，微笑道：「晃掌门这不是折煞我么，这次晃掌门既然来了，请晃掌门和客人们先住下，让我们青嶙派也做一回东。」
　　「我看是鸿门宴吧，还是算了。」晃侑天冷笑一声。
　　「晃掌门说的这是什么话。」月少白神色语气之中有一股凛然之威。
　　晃侑天悻然道：「那请问，月少侠救‘毒娘子’这种邪魔歪道，杀正道的焦西五虎，还有我松山派的弟子，这又是如何解释？」
　　月少白心中顿时漏了一拍，当晚他赶到之时只见几个大汉从屋内飞出，情势太过紧张，也没去注意那些人是何门何派的弟子，岂料当中竟有松山派的弟子。这次晃侑天借助这件事，若不把青嶙派弄个天翻地覆，看样子他是不会轻易收手的。
　　夺夺逼气的语气让现场的气氛为之紧张，双方各有剑拔弩张之势。
　　刚赶到的雪琬柔见此，不由得一怔，一向喜爱她的七师弟朱辰杰忙将她拉至身后。
　　月少白向他那六位练「玄青剑阵」的师弟们递了个眼神，他们这才将抽出的剑送回。
　　「晃掌门，我想这件事当中有些误会。那晚碰巧我也住在那间客栈，当听到打战声赶去，刚好有几个人被‘毒娘子’身旁的宫女打发出去，气绝身亡。」他意态潇酒，昂然而至。
　　晃侑天道：「那又如何，就算你没杀我松山派的弟子，但我们毕竟同是正派中人，有难时理应相互关照，但你见我派弟子被杀，反而助‘毒娘子’杀害焦西五虎，脱逃。」
　　月少白不疾不慢地说道：「当时夜色暗淡，遂未能及时发现这些人的身份，杀焦西五虎更是枉谈，他们乃是中了守卫‘毒娘子’的宫女们的剧毒，此毒剧毒无比，入体即化，那些宫女们最后不知被谁所害，也是死于这种……」转而一想，月少白似乎已明白那些无故死亡的宫女们是被何人所害，故而道：「晃掌门对这件事还真是了如指掌，仿若亲临。」
　　晃侑天双眸一转，从容道：「我门规森严，门中弟子与人交往，我这个做掌门的或多或少也需要了解一些，更何况像这种与焦西五虎一起围杀‘毒娘子’此等大事，我又焉能不知。只是，反观月少侠的做法……请恕晃某不解，难道不管好人坏人，什么都人都救便是青嶙派所谓救死扶伤的门规吗？」
　　无忧子截声道：「正如晃掌门所说的，不管是好人坏人，只要坏人肯悔过自新，放下屠刀，那不一样又是一个好人的诞生。人一出世本就没有善恶之分，有些人并不是自愿做坏事，若我们因为他以前曾做过坏事而不肯愿意他们，不救他们，试问若连我们这些正派中人都不愿给机会让他们重新改过，那谁还会给他们机会，再者我们又和邪魔歪道有何区别。」
　　晃侑天冷声道：「我没有道长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胸怀，我只知道月少白不顾各派连盟之义，救‘毒娘子’的这件事应给我一个交待，甚至是全武林一个交待。」
　　月少白眼中精光一闪，突道：「关于华山派杜掌门、穷穹派仲掌门失踪之事，晃掌门想必应该知道。」
　　晃侑天挑眉道：「那又如何？」
　　月少白继而道：「焦西五虎的老四说过，两位掌门在失踪之前都曾跟毒娘子见过面，这便是我救她的原因。」
　　晃侑天本想发狠，但月少白的话无疑是将整个武林都扯了进来，杜熙劭、仲利辛两大掌门的失踪已在武林中造成不安，各门各门派无不在派人彻查此事，若他再为一已之私而为难月少白，恐会在背后被江湖侠士所耻骂。
　　瞥了月少白一眼，晃侑天有些不甘愿地问道：「既是如此，那你准备怎么办？」
　　月少白徐缓道：「既然有了线索，我自当会继续追查下去，到时这件事若真是跟‘毒娘子’有关，我自当禀告家师，知会各派，昭开武林大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将‘毒娘子’交由大家处置。」
　　「到时还希望你说到做到。」晃侑天转身对自行的弟子下达命令：「我们走。」
　　一旁看戏的无忧子见他起身欲走，便面带微笑，揶揄道：「晃掌门不远千里而来，只喝了杯茶水便说要走，这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这是我们青嶙派的待客之道。」
　　晃侑天这次发不了飚，心里赌有一口气，哪里经得住无忧子这等刺激，领着众门人甩袖而去。
　　等他们离去，无忧子便遗下众人，惟留下月少白。
　　月少白知师父留下自己所为何事，于是便将这下次下山二个月来发生的事，点点滴滴，一字不露，全部都告知无忧子，包括从仲茜茵那里得知仲熙劭跟毒娘子纠缠不清的事。
　　无忧子听完后，整个五官几乎快被愁容占满，道：「想不到这件事竟然会扯上毒娘子，她虽是夏立候爷的女儿，但她娘更是望月宫宫主，武林中人与她素有怨恨均多，若我们再继续查下去，那将会有许多的麻烦。」
　　月少白咐声赞同：「这方面我曾想过，若我们要继续查下去，那誓必要保护她，至少在未找出杜掌门、仲掌门失踪的真相之前她还不能死；另一方面我们也有可能会因为这样，而或多或少得罪武林侠士，以及一些蛇虫鼠辈的陷害。」
　　无忧子突地摇头，道：「想当初，为师真不该答应华山派帮这个忙，今日晃侑天之所以肯空手而归，想必他也是想到这一层。」
　　月少白心中明白，晃郁天的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高招！
　　「师父你放心，这次下山，我会更加小心谨慎的，‘毒娘子’那边……」月少白话说到一半又忍住。
　　无忧子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发现了什么，你只管道来。」
　　月少白敛起有些恍惚的精神，道：「我只是觉得‘毒娘子’这次重伤失忆的情况有些奇怪，而且她连什么人对自己痛下杀手都不记得了，总觉得她背后一定藏有高手。只是……到底是谁想杀她呢？我至今仍想不通。」
　　无忧子点点头，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望月宫宫主殷馨竹？」
　　月少白深思片刻，摇头道：「我看不会，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殷馨竹不是十多年来都一直对江湖琐事不闻不问么，又岂会在这个关头反对自己的女儿痛下杀手。」
　　无忧子额首道：「为师也只是猜测罢了，不过你说得也对……罢了，既然‘毒娘子’是此事的唯一线索，那你这次下山就只能先从她这方面入手，再寻找其他的线索。」
　　月少白道：「我正有此意，上次影月山庄的夏影月邀我到她们的山庄做客，我想趁这个机会前去打探虚实。」
　　无忧子抚着半白的胡须，点头道：「这样也好，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月少白想了想，答道：「我想过几天再走，我怕小师妹这次又会偷偷跟上。」
　　一想起他这个任性的小徒弟，无忧子的眉都快要打上结了，微怒道：「那小丫头片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敢瞒着我偷跑下山，为师这次非得要好好惩罚她不可，让她长长记性，要知道，青嶙派的门规并不是用来挂门面的。」
　　月少白忍俊不禁偷笑，他这个师父凡事都挺能保持心平气和之态，但凡事只要一扯上这个令人头疼的小师妹雪琬柔，就连师父也忍不住大动肝火。
　　无忧子唤人带雪琬柔进来，雪琬柔刚进房便见师父黑着脸，霎时明白自己将大祸临头，不由得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向月少白求救。
　　无忧子见状，道：「琬柔，跪下。」
　　雪琬柔嘟着嘴唤着眼前两个男人：「师父啊，大师兄……」
　　无忧子叱道：「跪下！」
　　雪琬柔一吓，连忙乖乖跪下，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在师父面前，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害怕，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私自下山是罚得很重的。
　　无忧子道：「琬柔，你这次私自下山，将青嶙派的门规视而不故，我罚你在密室面壁一年。」
　　「啊，不要啊，师父。」雪琬柔一听，哭丧着脸。
　　月少白也觉得师父的刑罚有些过重，于是替雪琬柔求起情来：「师父，小师妹这次下山纯属只是贪玩，现她也没事回来了，还望师父能收回承命，这一年的惩罚似乎真的重了些。」
　　无忧子望着自己的优秀弟子，道：「少白，你不用替她求情，若这次不好好惩戒她，她又怎会长记性。」
　　雪琬柔连忙揪着无忧子的衣袂，急道：「师父你不要生气，柔儿下次不敢了。」
　　无忧子眉高挑，道：「还有下次？」
　　雪琬柔连忙挥手道：「没、没有下次了……」
　　撅着嘴，雪琬柔委屈地直瞅着月少白，弄得他又是好气又好笑，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也有些不忍她受苦。
　　「师父，我想琬柔她这次受到教训后下次不会再敢犯了，你就饶了她吧。」
　　无忧子捋着胡须，道：「竟然少白替你求情，那算了。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然犯了错，那就该受到惩罚，从今日开始，一年之内，未得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青嶙半步。」
　　雪琬柔以为师父看在大师兄的面不会惩罚自己，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么重，不由得哀怨道：「师父啊……」
　　无忧子扬手道：「好了，你们出去吧！」
　　月少白怕雪琬柔又惹师父不快，忙带她离去。
　　刚出房门，雪琬柔便甩开月少白拉着的手，开始闹起小孩脾气。
　　月少白见状，抚声道：「小师妹，你也不要闷闷不乐了，你该知道，师父这次肯将面壁一年改为禁足一年已是从宽处理了。」
　　雪琬柔撅嘴道：「我明白，师父这样其实有罚我跟没罚我一样，只是……我真的好希望能跟大师兄一起去闯荡江湖。」
　　月少白摸着她的头，轻声道：「那这样吧，你就趁这一年的时间好好的将大师兄教你的剑法学好，等你学有所成，我再禀告师父，到时大师兄再带你四处走走。」
　　雪琬柔听完，这才恢复往日的风采，笑逐颜开：「那太好了，待我练好武功，那以后大师兄下山，我就能跟大师兄一起去了。」
　　月少白温和道：「那这一年里你就要好好的练剑，就算大师兄不在，你也不可以偷懒，知道不？」
　　雪琬柔急问：「大师兄，你是不是又要下山了？」
　　月少白安抚道：「适才的事你也听见了，华山派杜掌门、穷穹派仲掌门前后神秘失踪，我相信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晃掌门这次分明有意为难我们，若我们无法澄清这件事与我们无关，查清楚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晃掌门一定会无中生有，故意找我们麻烦，上次杜掌门失踪时他也亲自带弟子来闹上一回，你不会是忘了？」
　　雪琬柔面露厌恶，道：「我怎么会忘了呢，那个晃掌门没事总是找事刁难我们，三不五时找我们麻烦。我看上次华山派的弟了会请求师父出面彻查此事一定跟他脱不了干系，整个江湖这么大，别的人不好‘拜托’，他们干嘛专来找我们青嶙派。」
　　月少白左右瞧瞧，嘘声道：「好了，有些事就算是知道，但也不能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雪琬柔怒了怒眼，道：「怕什么，这里可是青嶙派耶。」
　　月少白忍不住皱眉，叫她不是说出来，她还喊这么大声，难道她非得让大家全听见，再传进晃侑天的耳朵里，等着他带人来找碴才开心么。
　　雪琬柔见月少白一脸不悦，于是表情一转，撅着嘴，低声说道：「好啦，我知道了，大师兄，我下次会注意的。」
　　月少白勉强温柔说道：「你去跟二师兄、三师兄……他们说说，我们今晚到后山去烧肉。」
　　「好啊，我这就去告诉师兄们。」雪琬柔一听有得玩，笑弯了眉，蹦跳着离去。
　　当晚师兄弟妹几人在后山玩到天亮，月少白隔日一早便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