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七性不悟》寄思舍

53、宿命

　　残缺肮脏的尸体被随意丢在地上，暗红的血污沿着崎岖的地面蔓延，如同枝桠一般伸展出密密麻麻的沟壑……
　　站在一旁的金木驻足良久，终于……围绕自己的一切疑团都如愿的揭开……
　　痛苦挣扎这么久……却是一直被这些弱小贪婪的家伙玩弄……
　　真相果然是最残忍的笑话……
　　……
　　“呵……”暗哑的笑声泻出嘴角，金木仰起头却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
　　果然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连再看一眼那具尸体的欲望都没有……
　　这就是复仇的滋味么……
　　还真是无聊呢……
　　……
　　可怜的不是不能报仇，而是被复仇之心蒙蔽而迷失自己的人生……
　　芳村的话语不知觉间从遥远的记忆里浮现……
　　……
　　我被蒙蔽了么……
　　这些真相难道不应该被探寻么……
　　那些伤害自己的人难道能够被饶恕么……
　　……
　　希望你能够少逼迫自己一点……能够好好想想，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
　　我的追求……
　　……
　　时间缓缓流逝，仿佛是很久，又仿佛是一瞬……那个停驻不动的身影终于有了声息……
　　“月山……”淡淡言语听不出任何情绪，金木冷漠无波的目光投向伫立在不远处的优雅男子，“小丑都处理掉了么？”
　　“如果你是在指那个面具店老板的话……”月山高傲的抱起双臂，“那种家伙当然不在话下……说到底也只是一群贪婪的投机者，根本上不了台面……”
　　“是么……”金木随意的扯落身上的斗篷走到那个昏迷的黑发少年身旁，俯身大概检查了下对方的伤势，青年略带苦恼的蹙了蹙眉，“看来留在这里，伤口没有办法自愈……”沉吟片刻，金木淡淡开口：“月山……你带他离开这里。”
　　“什么……”紫发男子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话里的意思，诧异的看向白发青年，“你难道要留在这里么？”看着金木并未作答的样子，月山本来从容的表情瞬间被狰狞掩盖，“……开什么玩笑！！！你知道前面是什么么？！！CCG的全部战力！！已经了解一切的你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质问的话语在甬道间回响，然而那个单薄的身影却完全不为所动……
　　跟随金木的这段时间，月山深深的了解那个白发青年令人发指的执着，无论对方是如何考虑的，可一旦决定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们都在那里……月山……”金木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血渍的手掌，苦涩的笑容终于爬上嘴角，“……我的追求？……呵……真是个讽刺的问题啊……没想到现在才意识到……这居然就是我的软弱……我根本没有办法舍弃他们活下去……到现在唯一在乎我的人……我的归处……”
　　青年的话语激起月山怒极的冷笑声：“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要为莫名其妙的天真愚蠢的丢掉性命？！！！那种东西！！！你不是已经舍弃了么？！！！”
　　“怎么可能会舍弃……那个恐惧着、渴求着的我……掠夺、占有、伤害……不折手段也要得到的自己……”金木抬起头看向那个别有用心却自始至终都守在身旁的男人，勾起柔和的笑容，恍惚间就如同那个在咖啡厅里的腼腆男孩，“抱歉，月山。”
　　……
　　“那么我怎么办……”低声的呢喃带着颤抖的压抑，月山猛地抬起头瞪向金木，“我还没有得到啊！！！让我无法自拔的美味！！！”泛着紫色暗光的赫子顺着手臂缓缓缠卷而出，“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的！！！！！金木研！！！无论如何……”
　　“啪！”
　　那是赫子破碎的声响……
　　月山瞪大双眼，前方却看不到白发青年的身影，怎么回事？……
　　颤抖的视线游弋到右手，本来环绕着手臂的赫子竟然……齐根而断！
　　“忘记了么……你已经阻止不了我了……”站在月山身后的金木微微侧头，暗红的赫眼闪过幽异的冷光，“即使偷偷服用了真正的解药，你也早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
　　那个一直自信优雅的男子终于颓然跪倒在地上……
　　原来真的有呢……
　　无论如何的渴求，即使付出一切也得不到的……
　　无上美味……
　　……
　　“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月山先生。”
　　柔和的声音在幽深的甬道间回荡，阴冷的腥风卷地而起，月山的视线飘忽着落向不远处已经残败的尸体上，失落的脸颊上渐渐浮现出嘲讽的笑意……
　　简直就像是只留下残羹的晚宴……我们都错过正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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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木在崎岖的甬道里穿行，本来因为抑制剂而略感滞涩的身体因为妮可的血肉再次活络起来。空气里渐渐浓郁的属于喰种的血腥味道让青年深深蹙眉，猛然加剧速度，那个黑色身影宛如飓风一般骤然卷过……
　　希望还来得及……
　　前方隐隐有微光闪烁，白发身影终于穿过甬道，正式潜入二十区的核心地带……
　　……
　　曾经热闹的街巷空无一人，叫卖的商铺与闪烁的霓虹也悄然无踪，偌大的都市宛若死城一般，静谧阴森……
　　金木缓缓前行，夜风中依稀传来凄厉的惨呼和子弹出膛的声音……可以预见不过几个街区就有无数激烈的争斗在进行着……
　　战斗已经全面打响了……
　　青年所在的地方距离交火的中心仍然偏僻，金木一路上鲜少看到CCG的搜查队，这条路就如同被忽略一般，畅通无阻……
　　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达集合的目标地点……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青年再次加快速度，疾驰的身形如同幽灵一般闪过楼宇间的阴影……
　　……
　　忽然，一个提着银色箱子的身影映入金木的视野……白鸠么……
　　悄无声息的甩出身后的赫子，白发身影鬼魅一般欺近那个缓缓独行的背影！
　　“砰！”
　　剧烈的撞击激起灿黄的火花，对方的反应出乎意料的灵敏，及时提起手上的金属箱挡住金木索命的红色触手！
　　鬼魅的身影几个跳跃间迅速闪离对方的攻击范围，在几米开外的阴影处站定身子，嗜杀的目光盯着那个举着箱子的白鸠，金木缓缓撇断指骨，露出一丝邪肆的笑意：“如果不想被我杀死……最好赶紧跑哦……”
　　“呼……”那个身影忽然发出夸张的叹气声，挡住门面的手提箱被缓缓放下，一个金色短发的爽朗面容终于从箱子背后渐渐显露而出，青年略带局促的挠了挠脑袋，冲金木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呵呵……没想到再次相遇会这么惊险啊，研君。”
　　……
　　那一刻，金木真的感觉到一个叫做命运的东西，在暗处冷眼嘲笑着……
　　“英……”这个字眼几乎掏空了身体所有的力气，白发青年好似受到重创一般强自站立着，但却只能颤抖着双唇，呆滞的注视着前方一如往昔的挚友……
　　为什么要在这里……
　　为什么会成为白鸠……
　　为什么要再次相遇……
　　为什么……
　　为什么……
　　阴暗的夜空忽然闪过一道白炽的亮光，伴随着沉闷的轰鸣之声，漆黑如墨的天空发泄一般洒下淋漓的暴雨，金木站在雨幕之中，滴滴答答的雨滴顺着眼睑滑过脸颊……前方那个金色头发的青年被雨帘隔绝，宛如在梦中一般，模糊不清……
　　“运气真不好呢~”永近埋怨的瞟了眼阴晴不定的天空，无奈的勾起嘴角：“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
　　“为什么……”白发青年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但颤抖的声线仍然透过雨声清晰的传达给对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已经被害的那么惨……”视线微不可查的瞟向对方被手套遮掩的假肢，“难道……还不够么……”
　　“是啊……”永近僵硬的牵起嘴角，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苦闷笑容，“明明那么害怕，还是要不死心的追过来……以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么无可救药的笨蛋呢……但是……”垂于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我一直相信……即使变成喰种……即使被那个男人折磨……研君一定还是研君……”
　　我必须这么相信着！……
　　……
　　“……我……还是我……？”金木呢喃着看向自己的双手，惨白的掌心下意识的抖动着，黑色的指甲里透出干涸的血渍，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晕散出丝丝暗红……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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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看清楚吧，英……”金木缓缓抬手扯下覆于脸上的面具，那对诡异的赫眼就这么chi裸裸的暴露出来，狰狞的红色赫子从身后喷薄而出，宛如恶魔的触手一般疯狂舞动着……
　　“这才是我……”白发青年轻启双唇，“我是喰种。”
　　……
　　如果接受实验并且成功的话，那个青年就只能是喰种了……
　　曾经是人类么？……以人类为食，就是喰种……
　　……
　　“不……”永近猛地摇了摇头，执拗的瞪向对面那个散发着可怖气息的狰狞身影，“……无论是喰种还是人类……你都是研君……所以，留在这里吧……”银色的金属箱骤然开启，“……不要再继续往前了……”
　　不然，死的将会是你！
　　研君！
　　暗红色的月牙忽然在雨幕中升起，内弧的狭长腰身炫耀一般展现着锋利的刀刃，在雨水的冲刷之下闪烁着一阵阵红芒……
　　永近拽紧手中美丽而危险的武器，微微呼出一口气……
　　迷蒙的雨幕中猛然冲刷出一道红色的水雾，那个携着刀刃的身影几乎是在瞬间便出现在金木的面前，金木甩出赫子抵挡，却被出乎意料的力道反震出去，那道红色刀刃没有给青年喘息的机会，如影随形的袭向胸前……
　　“砰！”
　　无法借力的身影被击飞出去，狠狠的撞进不远处的残墙之中……
　　永近微喘着停下攻击，皱眉看向金木倒下的地方……
　　一只惨白的手攀上墙沿，随着一阵碎石滚落的声音，那个白发身影再次站了起来……
　　金木并未急着反击，而是瞟向那根被用来抵挡攻击的赫子，在位于顶端的不远处，一道小小缺口赫然立于其上，“没想到居然能伤到赫子……你的库因克似乎很厉害……”白发青年幽深的视线飘忽而来，“但是只是这样是不够的……呐，英……告诉你一件事情……在这段时间里让我领悟最深刻的……就是，无论要达成怎样的目的，没有足够的力量都只会沦为……一个愚蠢的笑话！”
　　红色的赫子携着飓风骤然袭来，永近猛力挥舞着手里的刀刃，但越来越多的赫子紧随而至，全力招架的身影狼狈抵抗着，渐渐难以为继……
　　金木眯了眯眼，绞起两根赫子猛力抽向刀刃的内侧……
　　“喀嚓！”
　　残缺的弧形刀刃猛的蹦飞出去，如同脱手的飞镖一般旋转着落在金发青年的不远处……
　　永近顿住身形瞪向手里残余的刀柄，属于库因克的红色暗芒渐渐熄灭，本来在手中脉动的炙热力量也最终消失殆尽……
　　……
　　你现在还不足以成为战力，如果没有足够的觉悟，只会无意义的死去……
　　……
　　“你看，英……”金木摊开双手，嘲讽的勾起嘴角看向呆立与对面的身影：“现在的你如何阻止我？……这里根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世界，即使成为白鸠，你也只会像蝼蚁一样默默死去……”
　　所以离开吧……
　　不要为了我……无谓的失去性命……
　　……
　　“……研君……”站在对面的永近忽然摇摇头，无奈的苦笑起来，“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有时总是会想……如果那个时候能够阻止你去约会，如果没有带你去那家咖啡厅，如果当初……没有认识你……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这种愚蠢天真的妄想总是会冒出来……所以我不敢想象……如果这次没能阻止你……你会不会因此死去……所以，研君……”永近举起手中的残缺手柄，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我根本就没办法放弃……除非死亡！”
　　如果没有足够的觉悟，只会无意义的死去……
　　但是……
　　就算是无意义的死去，我也在所不惜……
　　金发青年猛地冲了过来，雨幕无情的敲打着驽弱单薄的身躯，但是那褐色的双眸仿佛燃烧起金色的火焰一般，几乎灼痛金木的心脏！
　　“砰！”
　　沉闷的撞击声从雨声中透出，金木仿佛毫无所觉一般任对方的拳头袭上脸颊，狰狞的赫子不知何时已经收进身体之中，白发青年只是任凭身体随着力道翻飞而出，“啪”的一声躺倒在地上……
　　……
　　黑色的天空依稀可见翻涌不断的浓稠，那雨幕好似不会停歇一般，不断从天际来到人间……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双眼，金木几乎无法感知自己内心涌动的炙热到底流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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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也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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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曾经有人问过我……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直到现在，我才想明白……”金木缓缓爬起身，走向前面那个被自己深深伤害但仍然不放弃自己的挚友；“我只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有能够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的容身之所……”金木露出永近熟悉万分，属于挚友的柔和笑容，“就像你说的，即使知道会死，我也没有办法放弃……这不是你的错，英……所以……”
　　凌厉的手刀袭向永近的后颈，金发青年只来得及扯住金木的领口，便无可奈何的陷入昏迷之中……
　　那轻轻嚅动的唇瓣泻出几个模糊的字节……
　　“不要死……研……”
　　伸出手臂扶住对方失去意识的身体，金木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紧紧的……
　　拥抱着那个单薄温暖的身体……
　　“对不起……英……还有，再见。”
　　……
　　黑色身影摇曳间便消失在雨幕之中，悄无声息的越过几个街区，永近被小心的安放在一小队搜查官附近……
　　最后看向那个倚在墙角的身影，金木的眼中晦暗的幽光几乎要翻涌而出，决绝的转过身，白发青年没有再停留，就如来时一般悄然隐没于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