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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37章 残酷觉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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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场上,凄凉萧瑟,锦旗抖动,黄土飞扬,刑架下,几名身穿囚服的犯人垂首而跪,身后站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士兵和手持砍刀的壮士。
司马曜一身黄袍高坐于琼楼高台之上,恣意闲适的往下看去,太监宫女左右伺候,秋风骤烈,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我顺着高台一路走过,看此情此景,心底止不住地害怕,紧张。
他要我到这里干嘛?难不成要我看他如何处理犯人不成?还是顺道把我处理掉?
那总管太监把我带到,压低了公鸭嗓:“皇上,奴才把人带到了。”
司马曜不做声,大手一挥,那太监乖乖侍在一边。
我拱了拱手:“裴冉见过皇上。”
司马曜立刻眉开眼笑:“哎呦,懂规矩了哈,就是看起来——勉强了点。”
视线,又一次碰撞,我连忙避开:“不知皇上叫我来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长长见识,”司马曜站起身,指向法场:“看见了么,下面跪着的,都是对朕不敬,忤逆之徒。”
司马曜右手做一斜砍的动作,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何用意,就见法场上一壮士高高的扬起了砍刀,一刀砍下了一名犯人的头颅。
鲜血喷涌而出,如一道血瀑,那纠缠着长发的血淋淋得脑袋在地上滚啊滚,滚出去几米远,停住,眼睛直直的望着我的方向,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怨恨。
我想移开视线,可是怎么也移不开,如同被勾住了魂魄一般,动也不能动。
许久,我闭上眼睛,只觉眼帘里满满的血色和翻滚的头颅。司马曜啊,司马曜,这是你给我的警告么?
“裴冉”司马曜的声音响在耳边:“睁开眼睛,这不过是法场上每天都有的画面,如果他们肯在朕面前低头,任我驱使,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法场上,随即传来一声声的哀号,我顿觉毛骨悚然,浑身发麻。我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不去听不去看,可是怎么也抵不住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裴冉,睁开眼看看,你一定没见过凌迟之刑吧,就是用刀把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犯人会被凌虐多日才会割光身上的肉,知道那时才会断气,你知道那种滋味么?一定痛不欲生吧!”
这语气,云淡风轻,如同再谈今日的饭菜是否可口一般,让我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人是多么的冷血和残酷。
“裴冉,只要你张开眼睛看一看,朕可以让他死个痛快。”
“不”我捂着耳朵拼命摇头,“我不看。”
“裴冉,看看吧,只有你能解脱他。”
一声声惨叫充斥着耳膜,挑战着我的神经极限,身上的每颗汗毛都以奔放的姿态矗立着。是啊!他那么痛苦,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我无法拯救世人,却可以让他少些折磨。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往下看去。
只一眼,就那么一眼,已让我五观尽毁,神经崩溃,一阵天旋地转。
我看见,那行刑者从从犯人身上一刀一刀,一片一片的割下皮肉,无法忽略那犯人悲戚的惨叫,狂乱的挣扎,与此同时,法场正中,几匹马拽着一人的身体向四面拉扯,瞬间,肢离破散。
胃里,翻江倒海,脑中,仿佛所有的血液全部褪去,只觉的自己进入了一个真空状态,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最终,只听见司马曜急切的呼唤,遥远而苍茫。
我觉得自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不停地上演着恐怖得画面,到处都是血淋淋的胳膊手脚,每个地方都耸立着高高的刑架,挂着被割去皮肉的人,空洞的眼睛,死气沉沉的天空,到处都弥漫着血的味道。
四下骤寂,我站在一片血雾之中,孤零零的看着这混沌世界。
一阵狂风从身后袭来,带来一阵浓郁猛烈的血腥之气,我猛地回转头,就见玄被拉在几匹马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幅正待五马分尸的场面,那人四肢头颅被套上绳子,拉扯着悬于半空,那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一张属于我今世唯一的亲人的面容,玄——
我冲上阻止,却硬生生撞上一人。
司马曜勾着嘴角,露出一副残忍暴虐的嘴脸,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与张狂,他抓住我的手臂,大声的笑。
“裴冉,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
他的身后,五马嘶鸣狂奔而去,玄的身体瞬时支离破碎,血花飞溅。
“不,玄,不,不…….”一切都完了,我不要这样,不要,玄,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
玄——玄——
“裴冉,你醒醒,裴冉。”
司马曜,司马曜的声音?躲开,躲开,魔鬼,躲开,还我的玄。
“裴冉,你醒醒。”
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顿觉血雾消散,眼前,清晰地浮现一个人的脸,司马曜的脸。
“混蛋,魔鬼,还我的玄,还我”我拼命地厮打:“你是个混蛋,混蛋,你杀了玄,你杀了玄。
”
“裴冉,你好好看看,我没有杀谢玄,你看看,你刚才是在做梦,你清醒一下,好好看看我。”
梦?是做梦么,我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熟悉的,温柔的:“沈逸”我扑进他的怀里:“沈逸——沈逸。”
“裴冉”冰冰冷冷的声音:“你看清楚,我是谁?”
我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望向他金黄的发冠,原来不仅先前的一场梦,刚才也不过是一个幻象而已,玄没被处决,沈逸也不曾回来过。
我退出他的怀抱,却被紧紧搂住:“裴冉,以后乖乖听话,朕绝不会让先前你多看到的发生在你身上。”
眼前再次闪现法场上的恐怖画面,闪现玄被分尸的场景。
当权势无法抵逆,我又拿什么保护他?
我停止了推脱,静静的伏在他的胸膛。
身后,一双大手慢慢抚上了脊背,一路下滑。
我身子一颤,一把抓住了他伸进衣襟的手。
司马曜低下头,嘴唇蹭着我的额发:“裴冉,不要拒绝。”
[有时候,你要知道,人不是为了死去的人而活,而是为了活着的人]
[以后他就是你哥哥,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说过,我会保护他。
如今,我还在坚持什么?那抵制侵犯的手渐渐滑落,无力的,认命的,我闭上眼睛,任由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
司马曜,你彻底击败了我,摧毁了我所保留的一切,就在我放弃挣扎的那一刻,那个曾经骄傲着的,高唱平等自由,自尊自爱的裴冉已经死了,被你亲手给杀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丢了灵魂的,任你玩弄的傀儡而已,你的圣旨,我服从便是。
沈逸,对不起,我没能保留住对你的忠诚,今生缘尽,但愿还有来生,如果非要一种方式才能让我减轻一些愧疚,那么,就让我一生受尽责难,不得善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