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隋唐演义/单秦单]洛阳花落》笑千刀

8、第七章

　　尤俊达的酒量很好，好到连单雄信都不一定灌的醉他，但是他向来不喜欢特立独行，所以当绝大部分人都喝的七倒八歪时，他也从善如流的趴在了桌面上。
　　不过他没能趴多久，杨玉儿带着不多的女眷进入了大厅，叫的醒的便扶回各自的房内休息，烂醉如泥的就给他们披上一条薄毯或者厚实的衣服以免着凉。可她们哪里能安抚程咬金，即便瓦岗上的女子多半刚烈和勇武，对着醉后一身蛮力还胡搅蛮缠的大德天子也只能甘拜下风。

　　尤俊达默默的叹了口气，恰到好处的脚步虚浮着，走到杨玉儿面前，口齿模糊的说道：“嫂嫂，我扶四哥进去，他太折腾，又力气大，要是磕着碰着你们倒不好。”
　　“可是七弟……”
　　“没事，我挺清醒。”
　　“好吧，”杨玉儿点了点头，“自己小心些。”
　　“好叻嫂嫂。”尤俊达一边冲着杨玉儿点头示意，一边架起程咬金的胳膊挂自己脖子上，另外一手还搂住他的腰，使足了劲带着这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往外走。
　　说来也奇怪，本来闭着眼睛还乱挥舞双手的程咬金半趴在尤俊达身上后就不折腾了，虽然双腿几乎在地上拖动，有时候还打着麻花差点绊倒两人，但好歹配合的跟着尤俊达往前挪动。

　　可才走了一段路尤俊达就累的一身汗，他看着不远处的房门还想坚持几步，奈何他的手臂实在圈不住程咬金的腰，整个人不停的往下滑。尤俊达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托了托程咬金的身体，两人就这么半靠在拐角处的石柱上，一个不知是睡的还是醉的稀里糊涂，一个缓缓的喘着气。
　　然而休息片刻之后尤俊达就乐了，他的手掌正好按在了程咬金的侧腰，那里软软一堆肉，捏起来手感真不赖：“哥哥哎，你可不能再胡吃海喝整天睡觉了啊，不然弟弟就带不动你啦。”
　　“人宇文成都的凤翅镏金镋就三百二十斤呢，我有那个重？”分不清梦话还是抱怨对方的动作，程咬金挥着手拍打着尤俊达的手掌，不满的嘟囔起来，还故意使劲，脑袋硬往他肩膀上拱。
　　“哎哥哥！”本以为睡着的人却搭话了，略一惊讶的尤俊达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顶的歪向了一边，程咬金失去了依靠便跟着他的身体往边上倾斜，眼看脑门就要磕在地上。尤俊达一惊，使出了鲤鱼打挺的腰力，硬是扭回身体，双手从背后抱着程咬金往身后的墙上靠。
　　但尤俊达到底是喝多了点酒，双手一时没算准力气，有点用力过猛，程咬金倒是安稳的靠他身上，可他却砸在门廊边的墙头上，巨大的冲力和程咬金的重量让他‘噔噔’倒退好几步，好不容易肩膀靠着了什么，却是房间的大门。

　　门板哪里经得起这么折腾，木栓一断‘砰’的大开，尤俊达就这么垫在程咬金身后跌到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哥哥，你可要压死我了。”尤俊达半天没缓过气来，想揉揉发闷的胸口吧偏偏程咬金好端端的躺在那儿，仔细一听，还打着小呼噜。
　　“哎哎，我这个哥哥实在……让人分不清醒还睡的功夫真是练到家了。”尤俊达几乎挣扎的想坐起来，然而压在心口的那人纹丝不动，时不时还舒服的砸吧嘴，看的尤俊达都没力气生气，只能慢慢的挪到门口，往门框上一靠，好歹借点力不是。

　　可才消停了一会儿，程咬金又出声了：“你傻乐什么呢？”
　　“我想到咱们在山东庄子的时候，哥哥有次喝醉了往床底下钻，第二天还非赖我，说我把你折腾进去的。”
　　“一准就是你。”
　　“好好，是我是我。”
　　“哎我说，”程咬金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结实了，迷搭的眼睛嘟囔着，“今天五弟好像不太高兴，他和你说啥了？”
　　“没，光喝酒了，这会儿估计他还趴着呢。”尤俊达说完随即又问了一句，“二哥让你看着的？”
　　程咬金费力的点了点头：“他说最近五弟有点奇怪，问了也不说，就让我试试能不能套出点话来，合着你俩喝的这么欢畅等于白搭，早知道还不如我去呢。”
　　“你一直陪着三十六弟到处转悠，连我抓你喝酒都不理。”
　　“瞎说，”程咬金听着突然睁开了双眼瞪向尤俊达，“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们刚进门那会儿，我才举起酒杯，你一把抓着三十六弟的手腕就走。”
　　“绝对是我没看见。”仿佛为了证明可信度，程咬金双手撑着尤俊达的大腿就要坐起来，可半醉半睡半醒之间的人没个准力道，不是没撑上，就是撑的压到大腿内侧或者扯着裤子。
　　“哥哥躺着别动，别动。”疼的尤俊达直皱眉头，一把按住程咬金的肩膀。
　　“除了二哥不算，那是光腚长大的兄弟，”程咬金倒也难得老实的没继续折腾，“你的酒我看见了能不喝？那这几年是白住你的庄子，白和你一起劫皇岗了。”

　　尤俊达先是一愣，习惯性的转头去看有没有什么被吹开的或者关上的东西，然而什么都没有，于是片刻后他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暗自骂着：尤俊达啊尤俊达，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你用这样的心思想着哥哥，哥哥如何能知道，难道你非要把哥哥对你的兄弟之情扭曲成这样么？
　　程咬金不知道尤俊达心里在想什么，却不满意他的沉默，狠狠的拍了他一把大腿：“宫女儿还是太监什么的，快拉皇上起来，皇上要去床上睡，这太冷。”
　　“那得哥哥先抬龙臀，不然我没法起来。”
　　“没错。”程咬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倒是忘记了初衷，还把尤俊达拉起来往床上拽。
　　“哥哥，哥哥？”
　　“别吵，睡觉。”程咬金依然摆出那个扭曲的大字，摊开的左手搭在尤俊达肚子上，右脚搁在他右腿上，不一会儿又打起了呼噜。

　　尤俊达哭笑不得，“我这个哥哥……”说着愣了好久，像是提醒自己又像是陈述事实般低声重复了一次，“对，是哥哥，真是……说睡就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