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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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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入冬,在路边依旧能看到零零散散的百花、紫花。林琳像一只小麻雀一样,蹦蹦跳跳地采来几朵,她背后顺滑的头发随着她俯身而垂到胸前。我看她高兴的样子,便说道:“下次我送你一束玫瑰吧,配上情人草和满天星。我忘记告诉你我在花店打工呢。”
“那一言为定哦,明天可以吗?”林琳高兴地说。
“明天不行,要到周末,到了周末我才去到打工呢。”我说到。
“嗯,我听说了。你一个出去旅行了,基本上把零用钱用光了。这是我那朋友告诉我的哦。旅途上有什么有趣的事吗?跟我说说。”林琳眼睛睁得大大的。
“有趣的事倒有一个”,我用手拂去她头发上的柳树落叶,然后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林琳也跟过来,我们一起背对着马路,我问道:“你还没住过野外的旅店吧?”
“你是说那种专门在山里提供给旅行者的小旅店吗?”
“是啊。那些旅店虽然小,却受到旅行者的青睐?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心里偷笑。
“为什么?”林琳瞪起眼。
“因为那里常常有一些女人,可以给男人自由。你要知道走过那么远的一段路,每个男人都会渴望路的尽头有个女人等着他,那些小旅馆不但提供吃住,还会有一些打扮时尚的女孩。旅行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女孩,可以跟她们聊天、喝酒,或者一起看日出、日落。那个山顶上的日出我看过,很是美丽。在我到达那旅店之前,我认识了一位旅伴,大概二十五六岁,他背着一个黑色旅行包旅行,想在那里看完日出日落,再去远处的山心湖。我和这位旅伴在进入旅馆前碰到一位老奶奶,你知道这位老奶奶跟我们说了什么吗?”我转过头,看着林琳的侧面,她的膝盖支着下巴,好像听到这样的故事很羞涩,不言不语,但眼睛却很灵动。
“她说”,我继续说道,“‘孩子们啊,千万别在前面的旅馆住啊,晚上睡不着觉的。’”林琳听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了一阵后,她问我:“你们最后住进去了吗?”
“当然要住进去了,不然去哪里睡呢,山上有狼哦。”我说道,“那个旅店外面虽然一片狼藉,里面却打扫得干干净净。店主是一个中年妇女,住在一楼的最大的一间房子,一整天都在看一台黑白电视,其实那台电视屏幕坏了,根本没有人像,只有上下跳动的白道子,所以不能叫‘看电视’,而是‘听电视’。她看我到入住,就带我走上一道狭窄的吱吱作响的楼梯。说实话,我很担心那条楼梯会因突然断裂,然后把这位肥肥的女主人夹在楼梯里。嗯,结果还好,我和她安全地到了2楼,我也松了一口气。我住在一个处于转角位置的房间,有一个圆形的阳台,我很喜欢,因为在这个阳台上可以看到神秘的山谷和一座孤山。”
这时林琳挺起身子,看着我的脸,饶有兴趣地听着。
我继续说:“晚上我听到隔壁身体与身体的撞击声,听到女孩细细的呻吟声,那是欢娱的,像清晨百灵鸟在你头上鸣叫。由于整栋房子是由木板和竹子做的,所以声音可以从墙壁的细缝中传进来,我甚至能听清百灵鸟的喘息声。随着撞击声频率加快,百灵鸟突然停止了飞翔,在高空簌簌地坠落下来,然后不知去向,声音就这么消失了。”
林琳听后,问道:“那你怎么度过那一晚呢?我猜你正浴火焚身吧。”
“没错。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同伴吗?我们一起找到老板娘,请她介绍个女孩。老板娘一脸沮丧,‘不行啦,现在客人多,没有女孩空闲啦,她们都有了客人。’我们听后很沮丧,只能回到房间。没过多久,隔壁的百灵鸟又叫起来。为了打发时间,我和那位同伴买了几瓶啤酒,对着满窗的星空,听着隔壁的呻吟声,喝到凌晨。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左右,才想起要去看日出。我喝了一口昨晚剩下的啤酒,匆匆忙忙赶到山顶。看完日出回到旅馆,正碰上那个同伴,他跟我睡过了头没看到日出太可惜了,并打算再在店里住一晚。我看到几个女孩在院子里有说有笑,我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说话声,以便找出昨晚隔壁的那个女孩,可那百灵鸟的鸣叫声随着夜晚的离去也消失了,也许她们中间根本没有那个女孩,我猜想。”
“那你下次旅行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我也想看看这家旅店。我想它一定建在山口边,就像电影里讲的那样。”林琳说道。
“好哦,下次一定带上你。”我正说着,一辆洒水车从我们背后吱吱地开过来,我赶紧拉起林琳的手向前跑。洒水车被我们远远抛在后面,我们又慢慢地走起路来。林琳攥着我的手指,一直没有松手。
南昌的冬天很似北国的秋天,不冷不热。林琳穿了一身柔软的运动衣,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奔跑,她的额头上有了细细的汗珠,脸蛋因大喘气而变得红润。我不禁说道:“林琳,你太美了。不管什么样的男孩见到你都会心动的。”
“包括你吗?”林琳问道。
“当然啦。说实话刚才我真想吻你。”
“那你为什么没有呢?如果想,现在也可以。”林琳说。
“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孩,也许过一段时间后她就会爱上我。”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为什么非要过一段时间?”
“我也想知道答案,可她没向我解释。我们俩从小就认识,她曾是我的姐姐,我已经全身心地爱上了她。”我看着路尽头的夕阳,却不禁悲伤起来。
这时,林琳凑到我的面前,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吻了我,然后对我说:“如果她爱上了你,请告诉我。我一定会祝福你们俩,然后远离你,让你安心。但是现在,能接受我吗?接受我的拥抱,接受我的吻,接受我的身体,可以吗?”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道。
“就在你也我打球的那一天,我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很舒服。”林琳说道。
“不,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你爱上的是你想象中的我,只要我们再深入了解,你就会讨厌我,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你会在心里嘀咕:‘我怎么会选择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桀骜不驯,满脑子奇奇怪怪的想法,经常编造一些鬼话骗人,还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常常信誓旦旦,却整日无所事事。’林琳,这才是真正的我。你会接受这样的人吗?你会甘心把自己托付给这种人吗?我想谁都不会吧!”
林琳沉默了,她的眼圈里含着泪珠儿,“这是你拒绝的方式吗?你这么坏,这么多缺点,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可我就是喜欢了,怎么了?为什么你跟我说这些话?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请你回去,不要再理我。”
我抱住林琳,她开始挣扎起来,抽泣变为身体的颤抖。她继续说道:“如果你有良心的话,哪怕有一点儿,就不该抱着我,放我走。你去找你那个姐姐吧,求她喜欢你,求她爱你。现在我这个样子,真是衰到家了。被人拒绝还是第一次,为什么这个人是你?”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可怜一下我吧,爱上我好吗?哪怕一天也好,尽情地抱着我,尽情地吻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我不知道林琳在我的生命里到底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我曾试图去爱她,去呵护她,但也伤害着她。她是那么一个单纯洁净的人,相信身边的每个人,对爱的人毫不掩饰。
那个下午,我抱了她很久,就像当初我抱玲子那样。抱着她,头脑里却想着玲子,实在是不应该。那天后,林琳没再找过我。她和玲子一样,从我的世界里就这么消失了。
胡子说我是傻瓜,为了一份不着边际的爱放弃了另一份纯真的爱情。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我在等玲子。
十二月份,正当寒风肆虐的时候,玲子终于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见面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玲子憔悴了许多,脸上若隐若现地浮现着忧愁和不安。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双手插进外衣兜里。见到我,她努力向我笑了笑,她的笑容我从没有见过。
我们走过学校后面的一片树林,然后穿过长满野草的田地,来到一栋小木房子前。路上,玲子告诉我她这些日子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因为忙碌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看到我的短信也是昨天的事,所以很抱歉这么晚回我电话。
“什么事这么重要,能不能告诉我?玲子。”我说到。
玲子把手使劲向风衣里伸,也许是因为努力抵抗冷风的缘故,呼吸短促而快速,身体也似乎更瘦了。
“很重要”,她回答说,“可不可以到另一个地方好好跟你说呢?”玲子所说的“另一个地方”就是指的这栋小木屋,以前是养马人住的地方。后来南昌的骑警取缔了,这里也就荒废下来。几年前,有人把这里修葺一新,专门租给学校的学生。许多热恋中的男男女女到此租房,过起二人世界的生活。玲子带我走上二楼,走进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