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医院》苏师叔

70、行虚古都

　　你去过行虚古都吗？
　　你知道，行虚古都这个地方吗？
　　那是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城市。
　　不是玩笑，不是幻想，行虚古都悬浮在空中，真实的存在着。
　　你不相信吗？那也没有关系。
　　因为行虚古都本来，就不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来去的地方。
　　行虚古都悬浮在空中——
　　你说，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地方？
　　说来话长啊。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是我年轻的时候。
　　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神仙——
　　别笑啊，行虚古都，我说的都是真的嘛。
　　我遇到了一个神仙——
　　我请他喝酒，然后，他就把我带到了行虚古都——
　　行虚古都，是个悬浮在空中的城市。
　　行虚古都里，住着的，信不信由你，全都是妖怪——

　　我的父亲，一生执迷于考古。
　　这并不是说，我的父亲是个考古学家，或者考古行业的从业者。实际上，我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工人。他只有高中学历，没有受过考古的专业训练，也没有学过相关知识，甚至连一些考古相关的一般常识都很缺乏。
　　这样的父亲，却穷尽一生执迷于业余的考古事业，执迷于寻找一个叫做“行虚古都”的地方。
　　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地方。我从来都不相信。
　　不，在我小的时候，还是相信过父亲的话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随着对现实世界的认识，我渐渐对父亲的话失去了兴趣。
　　我想，任何一个神志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
　　因为，根据父亲的说法，“行虚古都”——是一个悬浮在空中，只有妖怪居住的都市。
　　身边的人也是一样，要么全然不信，要么对故事兴致勃勃，对寻找兴趣缺缺。所有人都没把“行虚古都”当真，除了父亲。
　　可以说，寻找“行虚古都”，是父亲一生的事业。

　　寻找这个地方，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以及钱。而身为普通工人，过着三班倒的生活，养着我和妹妹的父母，他们微薄的工资仅仅能够维持家里一般开销。
　　即使如此，我的父亲还是在维持家用之余，尽力省下钱来，买些自己也看不太懂的古书，在字里行间搜索“行虚古都”。或者在工作之余，找个长一点的假期，独自跑到可能是“行虚古都”的地方寻找。
　　在我看来，父亲的行为不算太不负责任，毕竟世界上比他更垃圾的父亲大有人在。但对母亲想要的，真正平静的生活，他的行为却不能原谅。
　　与奇怪的父亲不同，我的母亲是一个朴实的普通妇女。她的文化不高，平时要上班工作，还要照顾我和妹妹，为了家计和儿女操碎了心。母亲一直以来的理想，不过是家人平安健康，合家团聚，大人再多赚点钱，孩子再多考几分之类。
　　但父亲的“事业”正与此相悖，可以说，是阻碍母亲理想实现的负担。
　　因为父亲，家里堆满破旧的书本，一年四季总是充满霉味。因为父亲，一家人从没有在周末外出游玩，因为他总是利用休假出门寻找“行虚古都”。因为父亲，我们有时过年都无法团聚……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许多例子，无疑都与“行虚古都”有关，也都阻碍了我们的“正常生活”。因此，尽管父亲工作认真，尽管父亲会上缴大部分工资，母亲还是对他非常不满。
　　父亲大概也觉得亏欠母亲甚多，只要不是与“行虚古都”有关的事情都会主动让着她，母亲偶尔的抱怨也会认真聆听，有时还会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向她道歉。

　　我和妹妹就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我们懂事都很早，知道为家里分担困难。我和妹妹成绩都很好，我读到大学，为了支持家用没有选择深造，而妹妹一直读到了硕士，毕业后都找到了很好的工作。
　　我们渐渐长大，渐渐离开家，组成各自的家庭。
　　父母退休了，不再工作，但父亲还是每月将退休金上缴，只从中抽出几百来寻找“行虚古都”。
　　母亲依旧抱怨他的无能，但一如几十年间的每一日，毫无怨言的操算着家计。
　　他们在细小的争吵中互相容忍，互相理解，互相扶持着走下去，也还算得上幸福。
　　很快，孙子外孙相继出生，父母开始分心照顾小辈，父亲不再寻找“行虚古都”，争吵也随之减少。
　　父母俱在，儿孙满堂，这是最美满幸福的情景。

作者有话说

　　超难产，起码两年前写的开头，半年前才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