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八回：三书六礼（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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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小北那一席话下来，叶蔚淡淡地笑起，正色道：“古人那句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不知道你是真的看不清楚，还是借由这一层雾气腾腾去遮挡你心中的顾虑。小北，如今不管你嫁给谁，你害怕的那件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这是个风险，你总是要冒的，不可能规避掉。你怎好以此为借口去拒绝他的一番真心。他爱你，你很多年前就知道了。有多爱你，现在你还不明白？”
贝小北惋叹：“只有和他是不一样的。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就是知道有多不容易，才见不得失败，这使我们都变得脆弱。如此辛苦最后却只换来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结局，那太惨烈了。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没有负担，各自相安。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我不会后悔。”
这下，叶蔚倒是怔住了。原来道理大家都明白，都懂，之所以有不同的理解和处理，仅仅只是因为经历的不一样。她如此顺风顺水，再怎么换位思考也不能对贝小北的这几年感同身受。所以，她的话也在理。
“我好想懂你了。”叶蔚道。
贝小北低垂的头微微抬起，腼腆笑笑。“小贝辛苦你再帮我照顾两天，我休息休息就去接他回来。”
“这个你别担心。”叶蔚笑道。“贝南在，叶叶吃饭、睡觉、玩乐、功课都不要我烦，一整天都不会喊我一声。”
远远地看到餐厅门口停下一辆车，半大的小男生推开车门走下来，如他父亲般理了理衬衣的下摆后转身，从车里牵下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孩，肤白明眸，扎着小辫子，笑眼如花。
门内两个女人看到孩子们，同时眉开眼笑，迎着走过去。
贝南走到他妈跟前，抻手挠找头，挑着眉说：“妈，你还好吧！”
多日未见，又加上她本就没有多大的气性，见着儿子自然满面温慈笑意。贝南安心地扑进她怀里，搂着她不肯放。“好想你，妈妈。我还没有过离开你这么久呢？”
贝小北心软了，揉着他满脑门的碎发说：“妈妈休息一天，明天让你爸爸去接你？”
“你们？”贝南从她怀里抬头，挑着眉询问。
“我们什么？他不是你爸爸？”贝小北亦挑眉看他，假意不知道他与莫向南的交易。
贝南当然不知道他妈一早便看透他们父子两个的鬼把戏，还装可怜地说：“才不要回去呢？他压根不待见我。”随后乖巧地转移话题。“叶叶路上就喊饿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说完，便走到叶蔚身边牵起叶叶的手，往里走。叶叶还小，自然看不懂他的掩饰，嗲着声音说：“哥哥，叶叶在家才吃过慕斯蛋糕，还不饿呀！”
贝南食指放在唇边，暗示她不要再说，然后悄悄地收买她。“晚上回去，哥哥负责把你深海模式里的大鲸鱼给干掉。”
跟鲸鱼斗争了一个星期不得果的小女孩顿时不再说话，连饭桌上叶青竹让她叫贝小北大伯母时，都不肯开口。
叶蔚看着贝南牵着叶叶走在前面，突然想起什么，扯扯贝小北，偏头小声地说：“不想结婚就别有孩子，想想这些年贝南经历的，这对孩子不公平。”
贝小北认同地点点头，给她个安心。“放心，他做措施的。”
回家路上已经人迹罕至，夜很深沉，只有街灯寂廖廖地闪烁。
莫向南喝了些酒，她也是微醺薄醉。叶青竹便找了代驾替他们驾车。他靠坐在后座，手掌中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他特别喜欢摸她修剪得圆润平滑的指甲，完全没有棱角，没有尖锐，干净无害，和她的人一样。
晚上在餐厅包间里，青竹语重心长地说：年纪不小了，该放下一切给心上人一个她想要的未来。他特别强调，是她想要的未来。他好像一直也忽略了这一点，只拼命地将自己想给她的一股脑儿的全给了，却总忘了问她想要什么。莫向南歪着头用带着醉意的眼看着她：黑长的发低低绾在脑后，已稍微有些散，扯出一丝半缕的碎发贴在后颈上，衬得线条润滑细长的颈更显优雅。她正横手趴在车窗上看着街道上的点点星灯。
下一个红绿灯处是一家知名的会所，霓虹绚丽璀璨。耀眼的灯光透过树影，在她身上落满星晖，明明是暗光，却也闪得晶亮夺人目光。莫向南探出细长宽厚的手抚上她的后颈，拇指在她凹进去的发旋里摩挲，口中轻轻地请求：“结婚吧！”
贝小北没有回头，孩子气地在车窗上呵了口气，食指在那团白雾里写了一个“南”字。透过夜色玻璃的倒影，他看到她对着那个“南”字笑笑，然后抬手抹去，声音清甜：“莫向南，像你说的那样追求我半年吧！”
红灯已过，汽车再度行驶在归程。莫向南奇怪地发现，虽然被拒绝了，心里却一点不乐意不高兴都没有，反有些餍足地说了声“好”。
他没看见贝小北低下头后嘴角的笑意，却听到她说：“你可以对我提个要求。”
莫向南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在我怀里睡。”
贝小北也不加思索便答应了。其实在他的那一声“好”之后，他若是再要求明天去结婚，她也会同意的。
他的纵容的那一声好，打消了她全部的顾虑，更给了她赌一赌、试一试的信心和勇气。
莫向南，明知道自己会害怕，却也不想辜负你的真情。这是我回报你深情的唯一途径，也是我心底不停叫嚣着的最好结局。
而你，可曾知晓，我的这一份私心？
明明已经很晚了，到家还闹得更晚。贝小北靠在浴缸里几乎快睡着了，莫向南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半合。
莫向南含笑在她面前蹲下来，掬了些水淋在她的肩上，将人弄醒，受了她嗔怪的一眼后，便伸手替她按摩肩颈。几日疲惫，那的手劲不轻不重刚刚好，贝小北舒服的直哼哼。许久之后，他又开了热水注入浴缸，轻声问她：“贝壳儿，时间不早了，不折腾了，也放我进去洗洗休息了？”
贝小北张开眼，斜睨着他，不可置信地问：“这种事你也会开口寻问我的意思了？”
“以后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会先问你。”莫向南无比真诚的说。
她往里挪了挪，靠在墙壁上，腾出位置让他进来。他一入水，便将她抱起跨坐在身上。贝小北就知道以他的个性，下午那会在包间里被打扰的事情，他一定会讨回来。她被亲的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耳根处他柔软的唇犹在游移，却突然开口说：“经过试验证明，我确实喜欢这个姿势。”
贝小北气极，张口咬下去。下口不轻，莫向南一个哆嗦，便更加愈发不能，按住她一阵猛亲，亲得她神魂颠倒时才问她：“可以吗？”
软软的人，一肚子愤恨，却无力说不。到这个时候再问，摆明了没有诚意，如此箭在弦上，岂容她说一个“不”字。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床上的。一睁眼，已是清早，自己在他怀里安睡。他像一个守护神，支持着她的一方世界。贝小北缩在他的怀里，微微抬着头看他。那谜一般的双眸合上，被浓密的眼睫所覆盖，掩去了那深海似的悲愁。这面孔如今看来，一如他的儿子般安宁。
她始终还没有机会告诉他：莫向南，我有多高兴你不必再背负那么多。而我却依旧是你想要的幸福。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莫向南。没有负担的你我，依旧相互欢喜。还有我们的儿子，那是我们终生血缘的牵绊。曾经在那间小房子里我想都不敢想的美梦，如今成真。一朝梦醒之后，我不再害怕自己会一个人终老。
莫向南，我多想回到我们初识的地方，重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的痴狂。
重回南京是摆在日程上的事情，却最终没有成行。
贝小北连行李都收拾好了，最终还是因为突发的意外而放弃。
自莫向南回来后便霸占了她极多的时间，她不愿意丢下花店的工作，于是家里莫向南更请了个负责做饭和清扫阿姨。贝小北知道莫向南喜欢吃自己做的菜，大多数时候，只要工作不辛苦，做饭这事还是不假他人之手，忙得累了，才由阿姨做。这个阿姨，习得一手淮扬菜，每顿都换着方儿的做菜，她渐渐也就懒了些。才不过一周时间便吃得贝南和贝小北体重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增幅。她还好，可正在长身体的贝南却不得不由他爹重新置办了几身新衣服。
贝南喜欢喝鱼汤，所以，贝小北寻常做饭每周至少也要给炖两回鱼汤的。这下家里添了一个莫向南，也是一个属猫的，所以鲜鱼汤也就更加频繁了。
这日，阿姨才将鲜白的鱼汤端上来，贝南还未及动筷子，莫向南就见贝小北眉端一皱，掩了嘴就往卫生间跑。他愣了一会儿，还是经由贝南提醒才急忙站起来跟着跑了进去。贝小北扶在面盆上干呕，倒也没有吐出什么来，面色却不怎么好看。他赶紧上前将人抱住，慢慢在她背后轻拍。
许久，贝小北才缓过来，软软地说：“我没事了。”
莫向南扶了她回卧房，去更衣间找了套衣服出来嘱咐她换上。贝小北不解，待她换好衣服出来，发现他也已经穿好外套在门口等着她了。
她慢吞吞地走到玄关处站立的人前小声问：“要去哪里？”
莫向南脸上看不出情绪，淡淡地道出两个字：“医院。”
随后吩咐贝南安生吃饭后，自己扶了她下楼去了停车场。
贝小北一脸不安地被他扶进副驾的位置，系好安全带。莫向南见她木讷不语，发动汽车后才出声安抚：“贝壳儿，不知道你现在担心的和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你不要乱想，凡事都有我在。”
一切好像都是安排好的，验血验尿，以图结果确切。不多一会儿，化验报告便在莫向南手里了。见他眉头皱着，表情严峻，一言不发。贝小北接过化验单，看到两个字，木得比他更厉害，连什么时候被他扶到车上都不知道。
这回不是副驾的位置，而是驾驶室后方据说最安全的位置。他依旧替她绑安全带，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小腹的位置。绑好后，又盯着她发了会儿呆，最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小声道：“不怕，我在。”
莫向南的下一步动作彻底怔住了贝小北。他宽厚的大掌轻轻地罩在她的小腹间，不可思异的轻柔，来回游移，仿佛那是他的势力范围，范围内的一切均由他护佑。贝小北抬头看他专注的表情，这次她看得出来，是恋恋不舍。
“贝壳儿，要与不要由你决定。”他的话，更是让贝小北周身一个激灵，聚起目光看着他。而他有意躲闪，起身回到主驾的位置，一言不发地开车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八回：三书六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