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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The Indefinite Identity ...

  •   在这个苍茫雄浑的沙漠名叫喀雷玛。分为三个部分组成:干渴沙丘、魔神石像丘和消失的绿洲。与曾经因为遭受飞龙族攻击而毁灭的人类村落雷姆村接壤的是最南面的干渴沙丘,而最北面的消失的绿洲则与被成为是魔兽的雷池的赛普那大森林相连。
      在这两部分之间,则是最为广阔的沙漠。茫茫的黄沙一望无际,只有肆虐的毒蛇、巨鞋、会动的仙人掌,和偶尔从天而降的飞龙。这里样的死亡地带几乎是任何一个冒险者的噩梦。更有传说,这里的黄沙之下蛰伏了无数远古时期的猛兽。曾经他们听到了统领黑暗三族的魔王的召唤,脱离了地底,得到了短暂但是强大的力量。就在这里,借助它们的力量,魔王在一夜之间覆灭了人族的十五万大军,魔法的光辉足以让森林另一面的梅多鲁恩海港看的一清二楚。而一夜过后,满地都是断掉的四肢,和尸体的碎块。

      就在这片广袤而不祥的沙漠的中央,伫立着一个巨大的建筑。这个巨大的建筑并不是用砖瓦等物堆砌而成。它高大十数米,但是整个建筑体完全就是一块完整的砾石。人间没有这样大到不可思议的砾石存在。更多的人愿意相信,这是从远古时期就从天而降的一块陨石。经过岁月的风化而变得看似只是一块砾石。
      巨大中空的石块被雕刻成一个人脸的形状,褐色的石面覆盖了千百年来积下的土,甚至爬出了一些翠绿的沙漠植物。整个石像是一个人头,仿佛是一个武士的首级在武斗中被对手一剑斩下,滚落了下来。石像浑浊的眼睛愤怒地睁着,做为入口的嘴巴也大大地张着,仿佛是在怒吼,又仿佛极为不甘心。
      似乎从第一个人发现这里开始,这个建筑就变成了永恒的谜团。没有人知道是谁会在沙漠里把这样一个巨大的砾石雕刻成这般栩栩如生的形状,没有人知道这块石头是何年何月伫立在了这里。

      因为这个石像的远古,这个诡异的沙漠,被成为“魔神石像丘”。

      但是顺着入口走进去,你就会发现这里别有一番天地。入口最初稍微有些狭窄,伫立着一些做工精细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复杂到让人看不懂的花纹。仔细看上去,只能辨认出一些血腥和杀戮的符号。左右两边以令人惊诧的契合度对称着,仿佛对面的是一面透明的镜子,完好地映射着对极的模样。再往前走几步,看似狭小的入口就豁然开朗。
      如同圣殿一般,墙壁光洁之极,绝对曾经是能人巧将的惊世之作。四周的墙壁仿佛是会发光的白水晶。即使只有入口处的那么一丝一毫的光线投入,整个中空的大殿依然溢满了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就好像是月亮的投下的光泽。走进去的时候,即使再放轻动作,脚步声依然会幽然地回荡在整个大殿,如同走在远古的神迹一般的感觉,神圣、幽远而深邃,仿佛它一直就在那里,历经岁月的沧桑,向所有披荆斩棘,穿越沙漠而来的朝圣者们讲述远古的一个又一个神话,几乎能让人听到神曲的声颤。

      而大殿的最中央,则是一个闪着幽蓝色光泽的法阵。它的底色发出幽深但是夺目的蓝光,上又青绿色的丝线描绘着法阵的纹路。整个法阵建立在稍微要高处地面一些的玉石所制的台子上,以一种微妙但是永不停歇的弧度转动着,像一只窥探生死的眼睛,又如同奔流不止的时间,讲述着这个世界从诞生到毁灭的一切。

      “这是归来之阵。”男子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仿佛成了神迹的一部分,“倘若你是被莱布拉选中的人,你就可以通过这个法阵,回到月之塔。”他看了看一旁侧目于幽蓝色法阵的女子,幽荧的光泽在她暗紫色的眸子里星星点点地跳跃着,仿佛紫色的绸缎上散落着的珠宝,“要不是看在这个地方离我们刚才在的地方不太远,我才不会陪你来。多年前我曾经来过,那时候这里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不是被那块脾气古怪的破石头选中的人,你就算把这里掀翻了,也不可能到达月之塔。”
      “我知道。”女子收回目光看向她,“我只是来试试。”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忽然想要见莱布拉了。”弗莱尔说,“你不是应该一心想着平息克雷西亚的战火么。”

      “是的。”珊似乎是叹了口气,“但是你不是说,就算拿到龙骨之笛,打败西尔芙,也拿不到能平息战乱的圣物……”
      “是这样。那又如何?”
      “那我只好用尽全力去见见传说中认可光之守护者的莱布拉,然后看看她是否会认可我。”
      “……你竟然要成为光之守护者?”弗莱尔的眼神暗了暗,“你可知道,成为光之守护者,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珊淡淡地说,眼神并不是那种追逐一时狂热和英明的热血少年才会露出的兴奋神色。她目光平静到冷静,深沉得如同一潭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因为你说过,成为了光之守护者,就可以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杰拉尔的剑术经过了莱布拉的认可和加护,一剑击灭魔军千人的剑技,将原本蔓延整个大陆的战线压回了月之岛。既然有这样的威力,那么想平息赫洛德乃至整个克雷西亚大陆的战火,似乎也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你懂什么!”弗莱尔忽然大吼了一声,整个空旷的大殿都是震耳欲聋的回音,“除非魔王又要复苏,否则莱布拉是不会认可下一位光之守护者的!你想让统御黑暗三族的魔王再一次复生,再一次让整个月之岛和克雷西亚大陆重新陷入一千年前的情况吗?!!”
      与他的激动比,珊就显得冷静自若多了。她看着他愤怒至极,语气依然是之前的清淡,“弗莱尔阁下何必如此性急,我还没有说完。”
      “如果莱布拉不认可我,我也不会强求。只能再去想其他的办法拯救克雷西亚。”在弗莱尔复杂的眼光中,她缓慢但是坚定地走到了法阵的边缘。修长的高跟战靴在触及光芒的那一刻,她忽然收回了脚,对着站在一旁的弗莱尔忽然露出一个笑意。不是平时的清冷的笑,更不是淡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女子的嘴角弯起,连眼线都柔和起来,就像坚硬寒冷的冰渐次融化成了温柔的海水,顿时让人不由得舒眉毛浅笑。不是经常露齿而笑的人,真正开心地笑起来,竟然更加美丽。
      “谢谢你,弗莱尔。”

      高跟的战靴在触及法阵的一刹那,那些幽深的森蓝色光泽仿佛被黑云忽然遮蔽的月亮,在那么一瞬间忽然暗了下去。然后,仿佛是从厚厚的云层中折射出了一丝浑浊的光,如同树梢的月影缓慢地摇动着。法阵开始加快速度旋转,仿佛是激动千年后终于又一次有人能启动自己一样。无数青绿色的纹路如同尽力吸取养料的青藤从法阵里攀缠而出,汇聚在她的脚下。一时间蓝光和青光交相辉映。

      珊和弗莱尔都有些措手不及。珊只是想抱着试探一下的心态才踏上的法阵,而弗莱尔则是根本没想到她手中没有任何光之守护者应该持有的信物,却依然能触动归来之阵。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他内心五味陈杂,看着站在法阵中央,有些惊愕地看着自己双手的女子。破碎的盔甲已经焕然一新,鲜红的披风和海蓝色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而翩跹摇动。在光芒的映衬下,白皙如玉的肌肤和精致的五官,几乎让她如同仙子一样美丽而清高;而腰间修长的佩剑和军刀也为这个美丽的女子增加了几分英气。

      看着女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法阵中后,许久,弗莱尔才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抱着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已经恢复如初的归来之阵,那表情绝对谈不上是欣喜。并不是他不希望珊能实现自己的理想,而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竟然真的是下一任的光之守护者?!
      不,等等……即使是杰拉尔和尚恩,若没有光之守护者的信物,被成为归来之宝珠的物品,也是不可能启动归来之阵的。

      珊·克莱因兹……
      你究竟……是谁……?

      惊愕之间,只感到一阵光芒将自己包裹住。然后脚下的土地就好想是忽然被纳入了真空一样。她惊诧了不到半秒,便立刻冷静了下来。虽然不经常使用,但是她很熟悉感觉,就像是平时自己会使用的传送魔法。但是,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这种感觉,仿佛就是乘上了一艘颠簸的船,顺着洋流而随波逐流。并不能控制自己的去向。不愧是上古时期便遗留下的法阵。

      待到光芒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仿佛是通体用大理石雕刻的一样,这里给人的感觉竟然和之前那个中空的有如圣殿一样的石像给人的感觉相同。神圣的仿佛是自洪荒万古便伫立的圣殿。
      这里似乎非常古老,所有的建筑竟然是书中记载的远古的镂空雕花的形状。彩色的玻璃窗中,柔和的月光投射下来,在地上形成一道有一道美丽的幻影,如同在夜风中舒展了身子,翩翩起舞的月光草。而她的脚下,正是一个和之前那个归来之阵一模一样的法阵。也许会有同样的效果。

      据说,月之塔是往昔之民留下的遗迹。那是自众神时代移向人类世代之时,往昔之民修建的第一座神殿。但是,随着那些民族的消失,随着世间的战乱,随着时光的流逝,昔日圣洁的高塔今时今日已经充斥着凶猛残暴的魔物。那些吸收了月光的精华,常年被禁足在月之塔的莫雷扎多蜥蜴人占领了这座高塔。每一层的空间里都布满了它们的足迹和爪牙。除了莫雷扎多蜥蜴人,还有一些妖精之壶、恶血蝙蝠和恶魔种子。如果没有十分强大的本事,在月之塔走的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

      她已经可以听得见不远处传来越来越密集的尖啸声音。尖刺一般如同魔音灌耳,连神智都能击溃的频率。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常年游荡在空旷的月之塔的魔物,忽然间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因此分外兴奋。
      她的心里并不能是说没有惊慌的,但是她并没有胆怯。因为她是个剑士,她的自尊不允许她那么做。相反,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奔流躁动着,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就像很多人曾经说过,战士的血液里有一种天生的好战因素。他们会不断追求更加强大的挑战。

      第一个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魔物,还没来得及动作,一把寒冷的冰剑已经插在了它的身上,将它牢牢地钉在了洁白的大理石上。珊右手提着那把之前斩杀了沙蛇之王的军刀,横执短匕的左手微微向前伸着。空气中无数细小的水汽纷纷聚集而成锋利尖锐的冰晶,一波一波地涌向闪着寒芒的刀锋和匕首。精钢制成的色泽在月色的照耀下,竟然是美丽的象牙色。肉眼可见的细小冰晶环绕在她的身侧,如同一个清高又嗜血的神祗。

      高跟的战靴点在地上,有着深沉又清脆的回响。她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悠远的脚步声似乎能传到很远的地方。所有经过她身侧,或者妄想向她攻击的魔物,全部都一个接一个地被冻结成冰,毫无生气地萎顿在地上。稍微厉害一些,能躲过她的魔法的,等待它们的将是寒冷的剑锋。
      月之塔本来空旷而寂静的气氛被一扫而尽。此刻充斥着魔物们的惨叫,和剑锋铮铮而鸣的声音。腥浓污秽的鲜血并没玷污兵刃清冷的光泽。那些污秽之物的血液全部刀刃上的寒芒冻结成冰,随着女子挥舞斩杀的动作而碎裂一地。魔物们的蜂拥而至并没有让他们以数量取胜,反而让这场看似一边倒的战斗变成了一个人单方面地大屠杀。

      忽然感到一股超出平常魔物的强大的魔力从她的右面席卷而来。珊一个优美又不失凌厉的转身,抬起左手,聚集了一道冰晶的锋芒,狠狠地一掌劈向了那股汹涌而来的力量。“砰”的一声,旋即是一声诡异的惨叫。但是她似乎没有劈中任何东西。而在下一个瞬间,那股力量忽然间瞬移到了自己的身后。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无数巨大的白色藤蔓就从她脚边的地下猛然钻出,如同狂舞的毒蛇一样,狠狠洞穿了她的腿。钢制的战靴被生生钻出一个洞,白色嗜血的藤蔓从她的脚踝处钻进,从小腿上冒出头。舞动的白色叶片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透明纹路,乳白色的,仿佛又乳汁在汩汩流淌,像是森白的牙齿。

      左腿受了伤,她的动作有些迟钝下来。豆大的汗珠顺着白皙的额头滑落。下一个瞬间,所有的白色藤蔓牢牢地将她束缚紧,然后用力向左边一甩。珊被重重地砸在了左边一个尘封的石门上。空气炸裂,无数尘埃飞溅,而珊被重重地摔在了岩石堆里。
      但与此同时,刚才那些肆虐的藤蔓也被拦腰斩断。珊的刀锋发着耀眼的蓝色光芒。在被甩出去的瞬间,她把握住机会,发出了致命的一击。冰雪的能量将那白色的藤蔓斩断,巨大的白色触须无力地软瘫在了地上。白色的浆汁从断裂的地方流淌出来,散发着腥浓的恶臭。

      珊此时并没有闲情逸致地管那个怪物藤蔓。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除下左腿的战靴。洁白纤细的小腿上,有一个红色的血洞赫然攀附其上,看上去有些别扭。她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中毒,便熟练地从披风上撕下一小块布,三下两下就将伤口包扎好。然后她稍微歇了歇,小心翼翼地穿好了高跟的战靴,慢慢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忽然一下子呆住了。

      按照弗莱尔的说法,这两千年来,大概只有杰拉尔和尚恩以及和他们一同前来的伙伴才有可能进来月之塔。而这两位传说中的英雄,又都因为魔王宙尔梅斯的关系,和那些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伙伴们下落不明,或者英年早逝。月之塔本来不应该有太多的人迹,更何况这里充斥着这些凶残的魔物。

      然而,这扇被自己撞开的石门内,再往里的一些地方,竟然躺着一个黑衣黑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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