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sn][弓枪弓]家有萌犬》一碗花生喵

4、4.黑历史之一

　　4.
　　门外的笑声让犬妖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自己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迅速地跳上窗台准备从窗户逃走。
　　艾米亚早有准备，抢先一步伸出左手五指微张一张无形的大网瞬间被幻化出来，以迅雷之势扑向犬妖，小家伙的脚还未站稳便被结结实实地困在其中。降妖师一边走进厨房一边用力拖动大网，“扑通——”过猛的力道让犬妖的身体失去平衡，直接从窗台上跌落下来。
　　“嗷呜——”微微收紧的束缚让被芥末呛得不停流泪的小家伙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只能像小兽一样嘶吼着。
　　艾米亚倒了一杯清水递到他嘴边，犬妖就着他的手灌了一大口。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小家伙开始挣扎，“放开本大爷！”可惜降妖师的束缚连大妖怪都要忌惮，如此弱小的家伙根本挣脱不开。“人类！！你将为你无礼的行为付出代价！”犬妖红色的眼眸染上愤怒和不甘，露出锋利的犬牙呼哧呼哧地向艾米亚示威。
　　“偷吃东西的家伙竟然也这么嚣张吗？”艾米亚放下水杯抱着胳膊打量着他。“至少应该说句谢谢。”说着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
　　“嗷呜！”犬妖歪头便咬，可惜被捆住的身体没办法做更大幅度的动作，只能一脸不服气地瞪着他。
　　艾米亚拉过一旁的椅子悠闲地坐下，思考着该如何处置这个小家伙。“说吧，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哼。”犬妖扭过头去拒绝回答。
　　“或者换一种方式问，最近一直在偷东西的就是你吧。”
　　犬妖闻言转头瞪着他反驳道：“简单的觅食行为也会说得这么复杂，人类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动物。”
　　这种理直气壮的说法让艾米亚微微一愣，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犬妖的脸上同时松开了网的力道。“未经允许就擅动我的东西，这就是偷。”
　　“我拿到了就是我的，这就是本大爷的世界准则。”犬妖以孩童的声音说着明显不符合年龄的话语，虽然有些违和但是此刻艾米亚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如他外在表现的那样仅仅是个幼童。“我老爸就这么教我的。”最后的嘟囔声再一次出卖了他。
　　无形的锁由网状变成了简单的捆绑，犬妖不耐地扭动着身体，原本挽起的袖子整个松脱下来，过于宽大的衬衫歪歪斜斜地勉强挂在身上，艾米亚的视线转到衬衫上，突然无力地抚了抚额头。“啊啊，跟妖怪讲礼貌与道德我果然是太无聊了，而且还是这种不入流的小妖。”
　　他终于知道这个小家伙能在这间屋子里自由穿行如入无人之境的原因了，衬衫，他的衬衫。因为附着了他本人的气息所以被结界默认为自己人而放行了，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是这种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原因。
　　“你才不入流，你们全家都不入流！”炸毛的小家伙趁着对方松懈而跳了起来，“本大爷是很厉害的！人类，你会为你的愚昧而后悔终生！”
　　“骂人可是不好的习惯。”弹指之间的气流猛地打在犬妖的额头上，疼得他瞬间泪眼婆娑。
　　“混蛋！早晚要你好看！”小家伙用自己所知的最恶毒的语言愤恨着，看在降妖师的眼中那种程度的咒骂毫无意义。
　　他曾无数次地被各种凶残的妖怪诅咒或者充满杀气地憎恨着，那些异类有的只用语言就能对他造成身体的伤害，更恶毒的东西他也经历过，相比之下像现在这样完全是过家家的游戏了。艾米亚原以为自己会表现出什么情绪，可惜内心平静得连之前出现的杀意也消失殆尽了。
　　对妖怪不能心软，即使怜悯也不行。但是面对这个明显不知天高地厚尚不知世事险恶的小家伙，之前的准则与界限也变得模糊不清。并非信念动摇，而是这样的存在，无法影响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唯一的区别大概只在死于自己之手还是被其他妖怪吃掉。
　　在犬妖蓝色的头发上揉了揉，不出所料地并没有力量的涌动，太弱了，弱到让人不禁怀疑天亮之后他就会恢复成小狗的原始形态。艾米亚收回对他的束缚，“走吧，不管你是怎样得到的力量，好好珍惜这短暂的时光。”
　　大概没有人摸过他的头，小家伙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看了看他，“你不杀我？”
　　艾米亚笑起来，“杀你干什么？炖狗肉吗？”
　　犬妖蹭地跳到旁边，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说：你敢过来我就咬死你。
　　“哎呀呀，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完全没想到。”
　　“啊啊啊混蛋！”犬妖抱着头蹲在墙角，嘟哝着：“老爸说得对，人类都是只知道欺负弱小的坏蛋。卑鄙、无耻、下流——”
　　喂，艾米亚抚额，“再废话我就收回前言。”
　　闻言犬妖生怕他反悔似的一下子跳上窗台，打卡窗户迈出了一步又犹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冷风吹入屋中，孩童散落肩头的长发在夜色下被笼罩了一层朦胧的光泽，耳尖处雪白的长毛也在风中微微抖动，精致的脸上充满了矛盾与好奇。
　　艾米亚转过身去开始收拾被弄乱的工作台，许久也没有听见声音，于是又说了一句：“别对人类的世界存有太多好奇，这次放过你并不表示你能一辈子拥有幸运。换句话说，你的幸运值在今天遇到我的时候已经用光了。”
　　犬妖哼了一声，一脸叛逆与不屑的表情。
　　“啊对了，”艾米亚拧开水龙头，“既然要装成人类的样子就努力学会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
　　他跳起来，“不用你管！本大爷早晚会变给你看！”
　　艾米亚耸肩，“但愿你能活到下次见面的时候。”
　　小家伙气呼呼的拍打着窗棱，发誓道：“总有一天我会变成大妖怪！大妖怪！绝对让你不敢再小瞧我。”
　　“嗨嗨，请努力吧。”男人敷衍道。
　　“混蛋！”
　　“还有，”艾米亚停下手回头将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然后视线落在他因为激动而不停摆动的蓝色尾巴上，“下次穿人类的衣服时记得连下面也一起穿上，光着屁股的‘大、妖、怪‘我可是从来没看见过呐。”
　　“可恶！”被彻底嘲笑了的犬妖气鼓鼓地在玻璃上挠了一把，尖尖的指甲摩擦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可惜男人再也没有理他。不甘心地跳出窗子之前，他恶狠狠地瞪了对方的背影一眼，红玉似的眼眸闪着意义不明的波光，“——大坏蛋！”然后他跳入夜色，顷刻间消失不见。

　　妖气渐渐融于黑暗，艾米亚走到窗前默默地看着庭院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意。“大坏蛋吗？哈——”
　　降妖师艾米亚的名字对于妖怪来说代表的是毁灭与死亡，竟然只用坏蛋这个词来形容他，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不过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真的放过了这只幼仔。
　　长成为大妖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这样他才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当然，他也并不在乎这些，成为降妖师十多年，死在他手中的各类妖怪不计其数，多一个或者少一个于他而言毫无意义。
　　唔，想起那件衬衫，青年微微蹙眉，什么时候丢的他竟然完全不记得了。

　　很快，艾米亚就将蓝色犬妖的事情抛诸脑后，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另一方则耿耿于怀了好几天，当他再一次大摇大摆地从窗户登堂入室的时候，年轻的降妖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艾米亚正一边喝茶一边看午夜新闻，玻璃窗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月色掩映的子夜，窗户被从外面拉开，露出蓝发尖耳的小脑袋，然后小家伙不请自来地跳上了窗台。
　　依旧是那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衫，挽着袖子光着脚丫，表情却没有了之前的天真，反而换上了倨傲的神态。他像是示威一样站在窗台上看着艾米亚，然后拎起衣角向上一撩：“我穿了内裤！”
　　“噗——”一口茶水喷出来，看着第一时间顺走了他的宵夜之后以敏捷A的速度再一次消失在夜色中的蓝发妖怪，年轻的降妖师第一次意识到即使使用同种类的语言，交流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