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王爷无盐妃》子墨清晨

5、第 5 章

　　差不多有半年没来过清梧书院了，走出卧室的一霎那，东方墨微微一愣，小院里原本杂乱无章堆长在一起的竹子，被修整的错落有致，整洁又不失野趣。竹林用石子铺了兰叶状的三条小径，分别通向藏书阁、主卧和书房，小径两边遍种幽兰，此时开的正好，每走一步都会收到兰香的问候，当真是别具匠心。墨绿的芭蕉下正酣眠着一只小鹿，两只前腿均绑着白色的纱布，显然是受了伤的，听到动静惊觉的抬抬头，锦瑟喝了一声：“悠悠。”小鹿便又垂下了头，懒懒的闭上了眼睛，紧挨墙的荒地，已用竹篱围起，篱边种着几颗清瘦的菊花，淡淡的开着。地里种的皆是药草，这样的小院比之从前，多了几分烟火人间的气息，却又恰到好处的保留了原来清凉避世的悠然与写意，竟让此时的他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温暖的归属感。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这是怎么了，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新房那天她与自己针锋相对时的伶俐、山上救猛虎时的奋不顾身、躺在自己怀中时的柔弱与羞涩，拔箭时的坚忍，还有此时的这一方小院，心里的弦好像突然被拨动，没来由的有些烦躁，这不可能，他想抗拒着什么，却又不知道在抗拒什么。
　　天色渐晚，锦瑟看着依然立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探究着尔淇的东方墨，真怕这样看下去会看出尔淇的真容，焦急的道：“王爷，此处恐怕做不了晚饭，还请王爷快些回府吧。”东方墨不悦的皱皱眉，“你这是在赶本王吗？放肆！”锦瑟吓得赶紧跪下道：“奴婢不敢只是怕怠慢了王爷。”东方墨看看四周道：“白总管就只安排了两个仆人吗？”锦瑟赶紧回道：“安排了好多，都被公主退回去了，只留下了绿衣和来顺，公主她……她怕吵。”东方墨挑挑眉，“绿衣？”锦瑟接道：“她原来叫翠钿，公主新改的。”东方墨若有所思，道：“罢了，你起来吧。”顿了顿，喊道：“段鹏，吩咐白总管，晚膳摆在清梧书院，本王今夜在此留宿。”锦瑟惊讶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尔淇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浑身像火烧一样，喉咙里更是又干又痒，想咳又怕疼，极力忍住咳嗽，呻吟着喊了一声：“水，水……。”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托住了她的头，淡淡的清香袭来，接着是一只盛满水的勺子轻轻的放在了嘴边，她尝了一下，水不冷不热，刚刚好，低下头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耳边仿佛传来一声低低的嘲弄：“这么渴啊。”一瞬间，她有些错乱，“是谁，是锦瑟吗？”可是倦意袭来，她无力睁眼，又混混睡去。
　　睁开眼睛，金色的秋日晨光穿过淡绿的碧纱窗，暖暖的洒了满屋，锦瑟温柔的趴在床边的桌子上睡着，阳光照在她淡青色的衣衫上，很是好看。尔淇心里暖暖的，这个丫头一直都是粗枝大叶的，又爱睡觉，昨天真是辛苦她了。窗外一声呦呦鹿鸣，锦瑟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子醒来，喊道：“啊，悠悠，悠悠该吃饭了。”朦胧着睡眼，抓抓头发，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往床上一看，尔淇用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呢，锦瑟恍然醒来，欣喜中带点愧疚地道：“公主，你醒了，我……我昨天吃的太饱了，才睡的这么香。”顿了一下，摸摸头，道：“王爷在这里用的餐，他吃东西是很挑剔的啊，哦，他昨晚谁在书房了，怎么还没醒。”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是绿衣端着洗脸水过来了，锦瑟问：“王爷还没醒吗？”绿衣好笑的道：“天刚亮王爷就走了，是从这个屋走的，你竟然不知道，肯定又睡得跟猪似的吧。”尔淇的心咚咚地狠跳了两下，脸颊微微发烫。
　　半个月过去了，尔淇的伤换了两次药，恢复的很好，只是这期间东方墨却再也没来过，白总管倒是每天都要过来两三次，嘘寒问暖，真是殷勤。尔淇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墨他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一个丑陋的女人、一个近乎亡国的公主、一颗弃子，他是同情自己吗？心里充满了疑惑，又仿佛隐隐的有些期待，可是，她应该期待什么呢？尔淇摇摇头，却赶不走那淡淡的松柏的清香，那嘲弄着又带着三分温暖的双眸，还有那一双温暖的手。好吧，总得去感谢一下吧，尔淇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请白总管带她去前院拜谢东方墨。白总管倒是爽快地答应了，一路上，尔淇满怀心事，忐忑不安，终于到了东方墨的门口，傍晚的夕阳宁静的照在身上，却拂不去她心中的慌乱，“王爷，王妃来了。”有一会儿的沉默，尔淇心中一黯，难道他不想见她。“让她进来吧。”是东方墨慵懒略带低哑的嗓音，尔淇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白总管识相地从外面把房门关上。屋里静悄悄的，尔淇缓步走过去，转过屏风，脚下突然一滞，眼前的一幕吓了她一大跳。一张鎏金雕花大床上，帷幕半垂，东方墨趴在床上，黑发如缎披散在枕边，一袭玉白色的被单盖在身上，露出古铜色精壮的双臂，另一个男人着一身白色宽松睡袍，高高束起发髻，唇白齿红，大汗淋漓地骑在东方墨身上，两只手臂还摁在东方墨的肩上，看到尔淇后，显然也有些吃惊，应该是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尔淇的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东方墨懒懒的道：“怎么不做了。”说着微微扭过头，睁开双眼，看着不知所措的尔淇，皱皱眉道：“小允子，你先出去吧。”小允子应了声，从床上下来，穿了鞋低头走了出去。东方墨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尔淇赶紧闭上眼睛，听到东方墨低低的笑声近在耳侧，“吓到你了吗？我的王妃。”尔淇强自镇定，缓缓的睁开眼睛，东方墨已站在自己面前，一袭白缎束腰睡裤，上身赤裸披着刚才那个白色被单，一双凤眸尽是调笑和不羁，好像还有些得意。尔淇彻底清醒了，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有那么多想法，定了定神，换上一抹淡淡的笑，“我只是想过来感谢王爷前几日的照拂，不想经打扰了王爷的雅兴，实在抱歉，这就告辞。”说完退开几步，扭头正欲离去，东方墨却冷冷的在身后笑了几声道：“你只是过来感谢一下我吗？”尔淇停下脚步，东方墨低沉冷冽的声音继续传来，“我救你只是不想你死在这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不要自作多情，本王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尤其讨厌丑女人。”尔淇的背僵了一下，一种强烈的屈辱感几乎将她瞬间击垮，他的话如此正中要害，她无处隐藏，更无法反驳，因为泪水已经涌上眼眶，她怕声音会暴露自己的软弱，只得加快脚步推门出去，见到阳光的一霎那，泪水汹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