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此时相逢亦成喜，酬恩结思心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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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妙燕只单手锁拿住子介的哑门穴，此处为系，督，阳维三脉之交和处，即能使常人失哑，也能让哑者开口，只看这点冲之人内力驱使为何。
“原来你是个丫头，嘿！倒叫你给骗了，上回拿了一袋松子儿耍了大爷，怎么着，这次还想使坏水？”妙燕只一想到上次那事便觉得脸上无光，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子介怒目愤声一吼：“说！她什么人？”
子介唯有干瞪眼的份，倒是想说却只听得“阿，阿！”哑音发自喉部。
“下人、孤儿、弃婴！”两两呼出无不叫闻者震憾，纭儿翘起唇儿道：“怎么，怕我编瞎话骗你？我叫仇穆纭你自可去查，便是那城中最大的仇府，只可惜我远不如他这么值钱，即便你杀了我也不会有人寻你麻烦！”纭儿之所以这么讲，一来担心牵连出嘉严，华承和白大哥他们；二来也是怕给仇府添麻烦。
妙燕听着此话倒像是在情理之中，加上两次见到这丫头都是一副穷酸相，心下也就不足为奇了。手上松了劲道，掸了掸黑衫，从袖口里抖出一袋吃食，扒拉开纸只是两个冰冷的馒头，连带着纸一块儿塞在子介怀里。
刚要走一个大球儿似的人滚到脚边，嘴里叨念：“好徒儿，今日怎么不听为师说法？我饿了，啊！啊！”老和尚装疯卖傻张着大嘴儿要食吃。
“滚远点，大爷没空！”刚起一脚又缓缓放下，贼眼暗中闪烁不定，妙燕心想：“这老东西的功夫着实深不可测，这少林多代秘修而来的“易筋经”早非之前天台山那“紫凝”老鬼的招法，今日倒是看出些门道来。可惜不能加以练之，要不然如同师父那样才练到第三层便险些走火入魔，看来終要寻出那本“洗髓经”方能内外兼顾。这老秃驴也不知是不是真疯，姑且让我试他一试。”
转眼含笑又从腰间取出一袋下酒的牛肉片儿，就着一壶“瓮头春”，在他头顶轻晃着说：“你瞧这些个可好？”低下之人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力夺了去，一个人暗地里慢慢啃噬起来。才只吃了三两口便把“瓮头”给砸了，脱口骂道：“狗东西，敢给为师我吃这等劣货？看打！”
妙燕一个闪躲不及脑门已重重挨了一下，刚飞身施了一招“燕子展翅”，又被老和尚牢牢拽住双腿险些栽了跟头。一个飞踢想甩开身下之人，却见老和尚就地一滑，还以一招“鼠窜蜂螫”穿过□□直击背心。妙燕冷不防背后受掌，扑通一下来了个“狗吃屎”，一口咬在方才那两个硬馒头上。
“呸！呸！”妙燕还未将口中馒头吐尽，依然被人拿住后领一把揪起，“怎样？下回可要好好照顾为师，快去给我们弄点好吃的！”转而又笑眯眯放下他，斜着眼说：“乖徒儿！为师我教你两句心法护体如何？”
纭儿被子介裹在怀里头听戏正听得入迷，当下没一口笑喷，只能尽量憋着，时间一久腹酸身抖起来。子介只道她是被眼前两人的打斗之声吓到了，一手摸着纭儿的小脑袋，圈得她更紧些。纭儿不再抗拒温暖，两只小手似回应着探进他怀里，好像回到儿时，只贪心地深深吸着那股思念的味儿。
妙燕目子里头透出厉光，幸喜着：“难得这秃驴丧了心智，功力却在，不如哄他交出'洗髓经'，拿它孝敬师父再好没有。”又想：“之前也没少费力气，只是这秃贼不是让我背佛经，就是瞎说一通佛法，那丢脸面的事一次便够了，这回我可得多个心眼。”
几番思量过后终于站稳恭敬道：“不知师父传授徒儿的心法有何精妙？”
老和尚双盘于地笑道：“老朽观这世道久已，如今看来习武之人多如牛毛，而成大器者却稀如麟角。人人都说武学难成，照我说，实在是因为你们不得其门道，全无载重之基石，遂无勇往之力，最后也只能作废、放弃、或稍有所得转眼又丢了、又或者左右徘徊迟迟没有进展，哎！”
妙燕虽不喜与正道为伍，但此刻听他一席话竟胜过自己苦练多年，一时感悟颇多自有一番心得，不由跟着点头称道，竖耳静听。
老和尚接着说：“你也该晓得，就连你师父如此根器优质之人，皆因定力不济而引入心魔，想见缺少了此心法内修，实难成器。此好比'文修'魂、'武修'魄，只有当这“三魂七魄”阴阳和合之时，方显洪武。”
妙燕当下早已是大喜过望不能自己，得此天地之瑰宝，世间怕是再寻不出第二件来同它一较高下，所有尚武之人无不趋之若鹜，只是这“洗髓经”乃少林历代祖师口耳相传，江湖上从未见过珍本，不少流传只是一家之言算不得真。可现下即使老和尚不说，他也认准了那心法正是“易筋经”一书。
子介一脸茫然无知，对他而言什么都极不过怀中之人，纭儿心中窃喜：“原来这老和尚忽悠人的功夫了得！自己先前倒把他给看轻了。”
妙燕早已心无旁骛，飘飘然呼一心渴求。
老和尚示意他近身授之，只见他转动身前的檀木佛珠一阵唇启齿动，妙燕低头苦苦默背，终了似乎心满意足对和尚大为感激，欲走时又问：“弟子愚昧敢问师父有何要领可抓？”
老和尚大笑道：“无他只要做到'仁、义、礼、智、信'外加'专、恒'足以！”
妙燕相似还想追问，老和尚却打了个哈欠倒头睡了。于是他抓抓脑门一个飞身上了地面，纳闷：“都说这“洗髓经”乃佛门密法，怎的这老和尚如此轻易就给了我这等死对头？看样子这和尚除去功夫好，脑子似乎是真傻了，且回头禀了师父他自然明白。”
瞬即轻卷黑衫，施以轻功，一路踏叶而去。
地洞之中纭儿略显焦急，子介扶着她来到和尚跟前，她死命推他道：“前辈!前辈，你快醒醒！纭儿有话问你！”
老和尚翻了个身，抠着鼻孔悠悠道：“女娃儿这样叽叽喳喳，只怕这位小兄弟日后少不得苦恼！不如做了我徒儿可好？”
子介明知自己口不能言，却还禁不住张了口，正当他嘴张大的一瞬间，一道一小团灰影从和尚指尖弹出，奔向喉咙，正正击中小舌，子介只觉一阵噁心，“哇！”一口将一天的浊物吐清。
“前辈！你何意如此戏弄我？”子介正是怒气无处发泄，虽叫得“前辈”可心里却瞧不起这样一个和尚，随随便便就收了魔教子弟，又把如此武林至宝轻易送与恶贼。
纭儿在边上自然不清楚刚才刹那间发生的事情，只双手按着子介的胳膊跳着嚷起来：“子介你能说话了，太好了，这实在太好了，你还不敢快谢过前辈！”说着硬拖着他一起跪下欲给和尚顶礼。
老和尚一个单脚点地已经避开了他们的大礼，闷闷说：“老朽最受不得人家动不动拜拜，且等我死了再拜不迟，都给我起来啰！”宽袖一扇，风儿把他二人一并托起，“老前辈既然帮了我，那怎么不替纭儿治一治？”子介像是同他杠上了，面红耳赤嘴上却不依不饶，纭儿从未见他如此，坐在一边闷头掩面偷着乐。
老和尚看一眼纭儿含笑说：“我看她这样挺好，定要治？”
“要！”子介凤眼一亮，单膝跪地一抱拳加重道：“求老前辈救治纭儿！晚辈......晚辈自然感激不尽！”
“哈哈！好说，好说！”一转身在他耳下低语：“做我徒儿你可不亏，我是说只做我'仁虚'的徒儿，自是与那贼徒儿不同！我这可是正儿八经地收你！哈哈！”
“子介，我又不是真瞎，只待那妙燕解了穴道便好，到时候我可不想看你光着脑袋！老前辈莫要唬人。”纭儿不敢相信眼前这老和尚便是法华寺的住持“仁虚”方丈，有时倒叫人以为他是个十足的疯老头子，不过古来神僧疯癫的也不止他一个。
仁虚长老叹息道：“嗨！你当老朽要抢了你欣慕之人去当和尚？哎！真是个傻娃儿！我可是看他根器不凡想教他功夫，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在世为人单行方便法门，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那乱七八糟之事自不入法眼。”
“那你教给妙燕的那套功夫可是假的？”纭儿急问，“我可不能打诳语！自是真的！只不过......”“不过什么？”不等仁虚说完纭儿已经插上了嘴。
“哈哈！娃儿你急什么？过不了几天他自会回来找我！”仁虚只侧身席地而坐，“那他们，我是说魔教的人都成了高手，天下人不就都遭殃了吗？”纭儿不无关切地说着。
“你倒是菩萨心肠，可就算是真的他们也练不成！娃儿定是要问'是为何故？'”仁虚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修炼此等内功必须得道，悟道方能打通心关，和顶门！不然就算死抱口诀一辈子也是徒劳。”
“真是这样？”纭儿虽相信此话不假，却也不免担心，好好的东西落到贼人手上，总不会叫人雀跃吧。
“女娃儿废话！快睁眼来！”仁虚一掌推开纭儿眼皮，恍惚间有光斑掠过，慢慢形成模糊交叠之重影，又逐渐聚拢为轮廓最后驱散空迷，一切清澈可辨。
“纭儿，纭儿！你可看清我了？”子介一边焦急万分，不自觉握紧了纭儿的小手，纭儿感到一丝疼痛，扬起嘴角淡淡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倒叫人认不得是谁了？你是谁啊？”
子介诧异凤眼大睁望向仁虚，老和尚闭目养神只说：“别看我，我可没功夫教她装神弄鬼。不过在我那贼徒儿面前，你俩还需好好演上一阵子才行。”
纭儿听不太懂，只问子介：“那毒姑为什么要害你？”子介垂目不语，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一眼得柔情好像能化雪，乌黑的眸子寂寞而幽沈，慢慢牵出一句：“纭儿，我好像杀了人了。”
地洞之中本就阴湿滲水，一股子霉味从没有消散的时候，当下的话语字句清晰，不容人混淆，纭儿的心似沉了下去，冰冷迷惘。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此时相逢亦成喜，酬恩结思心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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