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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art.1 ...


  •   隔壁章大妈贴的第一炉烧饼香喷喷地摆了一排,香味捣进阿瑄的鼻子,在她胃里又大力踩踏了几下,终于驱动了阿瑄。

      “你怎么……”阿瑄跳了几步跑到慕容白的面前,刚刚准备问他为何会一大早出现在糖果铺子门口,却一如既往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你昨晚去哪里了?”

      “我……”

      “一宿不归,是想制造一次离家出走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吗?幼稚不幼稚?无聊不无聊?都十三岁了,还有几年就到及笄礼了,不能让大家都省省心吗?”

      “你……”

      “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慕容白冷着面孔摆摆手,“你好自为之吧。”

      果然是典型的慕容白式臭脸臭脾气啊。

      阿瑄心里莫名涌出些欢喜,抬起手,将手中的书本晃了两下,递给面前冷着脸的少年:“喏,这不是你昨天要的,现在给你拿过来啦。怎么样?我唐阿瑄还是很有用的吧,我可是邵记糖果铺子的首席……”

      “从哪里来的?”慕容白劈手夺过《一叶千目》,厉声问道,再次打断了阿瑄说了一半的话。

      阿瑄翻翻白眼:“除了辛府,还能去哪里找?”

      慕容白拿着《一叶千目》,仔细翻阅几页,发现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那本。喜悦和疑惑齐上心头,再抬头一看,发现阿瑄早就跑到章大妈那里吃烧饼去了。

      “阿瑄,你吃慢点,看你馋的,你章大妈今天给你留的可是肉馅最多的。”章大妈一边乐呵呵的擀面揉面团贴烧饼,一边笑意满满看着狼吞虎咽的阿瑄。

      “唔,章大妈,你真好。”阿瑄塞了一大口烧饼,听到肉馅两个字,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双暖意融融的眸子,心里欢喜更甚,觉得烧饼似乎真的比平时要好吃了许多许多。

      “你昨晚去了辛府?一个人?”阿瑄一抬眼,就看见慕容白高大的身躯压过来,黑压压地占据了她大半的视线,手一抖,剩下的半个烧饼就不慎掉到了地上。

      “喂,混……!哼,赔我烧饼!”阿瑄始终无法当面对慕容白喊出“混蛋”两个字,气呼呼地索要掉下的半个烧饼。

      “啊呀,丫头,你跑到辛府去啦?幸亏没有被人发现,不然这会子就剁成肉酱啦。”章大妈在一边紧张兮兮的念叨着,也没顾得上像平时那样宝贝她的烧饼。

      “章大妈,人家辛府主人我是没见到,但是人家辛府主人的客人我可见到了。”说到这里阿瑄剜了慕容白一眼,“又高又帅,笑起来特别舒服,不像某些人,成天板着脸,倒像是我欠了他家多少年的债似的。”

      “唐阿瑄,你真是没救了。”慕容白脸色迅速变差,转身就走。

      “喂!”阿瑄没想到慕容白脸色突然变这么差,还用这么凌厉的口吻说她,心中没来由的憋屈,冲到他身后,“你等等!”

      慕容白没有回头,身体总算定住了:“还有事?”

      阿瑄心中升起的无数怨念在这一刻粉碎,最后瘪瘪嘴:“你、你看完了不要忘了把书还给我,我答应了别人,要还回去的。”

      “唐阿瑄,这本书你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慕容白转过身,目光严厉的看着阿瑄。破开云层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慕容白的耳廓直直刺入阿瑄的眼睛,让阿瑄眼睛生痛,但还是倔强地睁大眼睛,努力直视着慕容白。

      “说过了,借来的。”

      “辛府的主人一向残暴,会无缘无故借你一本武功秘笈?”

      “说过了,就是借来的。”

      “唐阿瑄,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这本书。那么有两条路供你选择,第一,给我了,别想要回去。第二,还给你,我不要它。”

      “可、可是我说过了,就是借来的,你为什么不信?”

      “借?”慕容白讽刺一笑,“任何一个闯进辛府的人,最后被剁成肉酱做成烧饼寄给家人,我没有看出来,你唐阿瑄是哪里优秀过人,不仅没有逃过这一灾难,还成功借到了《一叶千目》。你知道武功练到几成,才有资格练这层武功吗?”

      阿瑄不做声,只管瞪着慕容白,尽管越来越刺目的光芒已经让她的眼睛有些支撑不住了。

      慕容白见阿瑄如此反应,终于不耐烦的把书丢还给了她:“不管你怎么弄来的,趁早还回去。别哪天被辛府的人杀了,大半夜的邵叔叔见不到你的人,再到我慕容府去敲门,问我有没有见过你。从小到大,你麻烦我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书直直扔了出去,正好砸到阿瑄手上,可是阿瑄觉得手上一片麻木,反倒是心里,像有一把小刀,把她的心一片一片割成片状,有种木木的疼痛。

      慕容白一向最不待见阿瑄呆呆的样子,终于甩下一句“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慕年一样让人省心就好了!”,拂袖而去。

      没有了慕容白脑袋的遮蔽,阳光直接铺洒进阿瑄的眼睛,像一把透明的小锥子,一下就让阿瑄眼睛里钻出液体来。

      阿瑄在原地呆站几秒,拔脚追上前去,一股脑将《一叶千目》塞到慕容白的怀里,瓮声瓮气丢了句“不要你还了!”,又快跑回去,连章大妈重新为她炕好的烧饼都没有要,就冲进了糖果铺子。

      林慕年!又是阴魂不散的林慕年!

      慕容白!混蛋慕容白!忘恩负义的慕容白!不知好歹的慕容白!

      阿瑄拿着一根极粗的棍子在后院跑来跑去,最后终于找准了目标,对着一口大铁锅里面的东西就大力的捣鼓起来。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阿、阿瑄姐……”小厮阿牛见阿瑄如此用力的捣鼓着铺主花了三个月的时间酿制、今天早晨刚刚结晶的蔗糖捣鼓,吓得三魂去了六魄,几番鼓起勇气,终于怯生生的提醒道,“那、那个东西不能……”

      “闭嘴!”阿瑄将气一股脑撒出来,“为什么我无论做什么你都看不顺眼?你为什么总是如此不待见我?我唐阿瑄是很没用,但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总是对我指手划脚!我到底哪里惹了你了啊!你对我态度好一点会怎么样啊!”

      阿牛被吓得节节后退,呜……我什么都没说,为什么阿瑄会这么生气……

      退着退着发现动不了了,阿牛扭头一看,吓得落荒而逃,呜……今天是撞了哪门子的邪了,以后每天出门之前一定要看黄历啊啊啊!

      “唐!阿!瑄!”

      伴着腾腾杀气出场的,正是这间糖果铺子的女主人,辞诗诗。

      据说当年辞诗诗一大早起床准备开张,就看见被抛弃在糖果铺子门口的阿瑄。彼时辞诗诗还算得上是年轻貌美一枝花,是所有人眼里公认的“糖果西施”。大概是感受到了辞诗诗的美貌,小阿瑄流了一嘴口水表示对她的友好喜爱。然而,悲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阿瑄不笑则已,一笑……吓哭了当时已经二十岁的辞诗诗。

      据说辞诗诗的哭声惨绝人寰,绕梁三日,经久不散……

      后来的阿瑄听到了这段往事,一时兴起,跑到辞诗诗面前探究真假,结果辞诗诗用她那无比鄙夷的眼神与口气告诉了阿瑄她哭的原因。竟、竟然是因为阿瑄长得太丑,将她那颗美丽纯洁的少女心吓碎了一地……阿瑄捂脸泪奔……

      “唐!阿!瑄!你今天又是闹哪样?皮痒了对吧?”辞诗诗举着一更粗更大的木棒闪亮登场,一双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老娘辛辛苦苦弄了三个月,好不容易弄出了点糖块,都给你丫的捣碎了!昨天晚上还敢跟老娘玩离家出走!老娘哪里亏待你了?你今天不跟老娘说清楚,一个月都不准吃糖!”

      阿瑄终于从混乱中清醒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明显是挑衅的木棍,又看了看锅里已经被捣成一滩水的晶糖,再想了想三个月前,辞诗诗声情并茂的发誓要制作出糖块的样子……终于意识到——这下,死定了!

      “嘿嘿嘿……”阿瑄装作无比纯良的样子笑着,一面迅速地扔掉了木棍,“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辞诗诗皮笑肉不笑,节节逼近,灵活的扭动着手腕,阿瑄甚至可以听清辞诗诗指关节“咯吱咯吱”的声音,“那你给老娘解释一下,里面的误会是什么?”

      “其、其实……”阿瑄咽咽口水,小步小步往后挪动,“其实我是想看看,万一哪天我不幸离开了糖果铺子,我会、会有多少不适应。嘿嘿,嘿嘿嘿……”

      辞诗诗冷哼两声,手攥紧木棍,面露凶光。

      阿瑄连忙大喊:“可是我只出去了一小会,我就情不自禁想起了你,想、想起了你的一切。诗妈!我离不开你!我再也不要离开糖果铺子了!呜呜呜……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辞诗诗拽着木棍往阿瑄屁股上抽去,“你个没有良心的小崽子!你个忘恩负义的小蹄子!老娘含辛茹苦把你喂这么大,你给我玩离家出走!你玩就玩吧,你还敢冲阿牛发脾气!你发脾气就发脾气吧,你还敢把老娘弄了三个月的糖块毁了!看老娘今天不灭了你老娘就枉担了‘糖果西施’的称号!”

      “呜呜……诗妈,西施是形容美貌的,不是形容战斗力的。邵爹爹!邵爹爹救我啊!”阿瑄被抽得屁股生疼,连连讨饶,果然斜眼一看,阿牛已经急急地拉着邵海来了。

      当年收养阿瑄其实是邵海的主意,因为辞诗诗每次看见阿瑄就被她的丑陋吓哭,不敢接近,其他人更是无力养过多的孩子。邵海这人人如其名,心胸宽广,舍不得阿瑄小小年纪被丢弃在外,于是百般劝说,终于说动了辞诗诗,从此养下了阿瑄。在阿瑄与辞诗诗长达十三年的割据战中,邵海为调节两人关系费了不少气力。

      “诗诗,算了吧,阿瑄还小,偶尔犯一次错没事的。糖块毁了还能再做嘛,你昨天不是还说做得不够好,还要再试试嘛。顶多算这鬼丫头没口福,不能吃你专门为她做的糖块了。”邵海一边阻拦一边说道。

      “谁为她做的了?!”辞诗诗被戳中心思,转去吼邵海,手上的动作总算是慢了下来,“阿牛,把这臭丫头关到柴房去!今天一天不准她吃饭!”

      阿牛顶着辞诗诗如炬的目光,将被打趴在地上的阿瑄搀扶着,一溜烟的跑到了柴房。

      “阿瑄……姐。你在这里呆一会,我趁主母不生气了再给你端饭来吃。”阿牛诚恳的说道。

      阿瑄摆摆手:“不想叫我姐就不用叫,快忙去吧,少一个人帮忙铺子不知道会忙成什么样。”

      阿牛眼前一亮,看着阿瑄,高兴地应了一声“哎”就跑去忙活了。

      他其实比阿瑄还要大五岁,但是阿瑄自称“首席丫鬟”,要罩着他们这些“无名小厮”,威逼利诱他喊她“姐”。谁让阿牛老实巴交,不会吵架,从此屈服在阿瑄的淫威下,见面矮三分,张口先喊姐。刚刚阿瑄说了一句不用喊,让阿牛以为阿瑄痛改前非,从此他可以奴隶大翻身,抬头做人了,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那欣喜若狂的模样,让辞诗诗也惊吓了三分。

      阿瑄看阿牛走远了,才摸摸屁股,昨天晚上翻越辛府的高墙,屁股已经摔得不轻,本来早上感觉不到疼了,没想到刚刚挨了好一顿打。哎,估计一周内都坐不起来了。阿瑄疼得龇牙咧嘴,又联想到早上受的委屈,眼眶里就转动起泪花来。

      “啪。”

      一个白瓷瓶砸进阿瑄的怀里,阿瑄隔着朦胧的视线望过去,登时眉开眼笑:“师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Par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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