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旧鼠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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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愣了半晌，迅速从奴良鲤伴手里夺走写有和歌的纸，身体顺势从鲤伴身体里直接穿了过去，停在离他很远的位置，抚抚平那张纸，皱眉道：“奴良大人怎么又来了？”
“啊？”鲤伴哼了一声，不满道，“你真是无趣的女人啊。不欢迎我来吗？”
女子道：“不是不欢迎啊……是大人出现的方式太特别了。”
鲤伴闭上一只眼睛，侧过头，故意露出十分阳刚的下颌线，笑道：“原来是吓到你了。”
女子摇摇头：“是吓到孩子们了。”
女子看了一眼那边闹得正欢的孩子们，叹了叹。这群调皮捣蛋的小妖怪们，才没有被吓到呢。
几个小孩在下面狂摇头，起哄道：“啊啊，是老师的恋人吧……哦哦，老师有恋人了呢！”
“好害羞！”
“羞什么呀，又不是你有恋人了。”
“老师居然有恋人了！！”
“不要把老师领走啊，老师是我们的……”
说着说着，小小的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女子的脸也涨得越来越红，走到小妖怪们中间，试图身后捂上他们胡说八道的嘴。可女子越是抗议，小孩子们越是开心，好像很久没有逮到这么高兴的话茬一样，越说越起劲。
女子彻底拿这群小妖怪们没办法了，只好无奈地看了奴良鲤伴一眼，歉疚道：“奴良大人，他们还小，不要和他们计较。”
啊，又是这种拒人千里的态度。
鲤伴眉头一皱，忍住即将爆发出来的怒气，快速说道：“你是这群小鬼们的老师吧，某些方面真是比这些小鬼还迟钝呢。算了今天不打扰你了，明天我会再来的。”
鲤伴扔下这句话，走到门口，身影忽然就散去了一半，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身影彻底化成了无形的墨色。
女子和小妖怪们都愣愣地望着门的方向，眼神和动作都呆掉了。直到有一个孩子指着门，怯生生说了一句“那个哥哥……是奴良组的二代目吧”，这才有很多孩子点头表示同意，女子也恍然反应过来，重新拿起写有和诗的薰香纸讲课。
奴良鲤伴从乡下小学堂走出来没几步，立刻听到有翅膀跟在自己身后扇啊扇啊的声音，遂转过头去喊道：“鸦天狗给我出来！”
鸦天狗应声出现，脸上还挂着别有深意的表情：“二代目大人，这又是哪家的美丽女子啊？”
鲤伴没安好气，道：“一个幽灵老师而已，一点意思也没有，脑筋还迟钝得很。”
鸦天狗长长地“哦——”了一声，道：“那您还去探望了两次。”
一种被偷窥了的感觉。
鲤伴刚刚无处发泄的火气瞬间就爆发了出来：“两次又怎么样？！以前探望五六七八九次的都有！这次应该很快就淡了吧！”
鸦天狗很无奈。
鲤伴成年很多年了，也继任了奴良组的二代目，按说性格应该会稳重下来的……可实际上完全没有。
看上漂亮的女人就会去搭话，喜欢一个女人不超过半个月，稍有不顺心意就会叫嚷出来，而且发泄对象永远是他鸦天狗……怎么看怎么幼稚，完全没有作为奴良组二代目的自觉。
不过，很无奈也没用，眼前这位是奴良组的唯一继承者。
鸦天狗干咳了几声，恭敬道：“您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还用说吗？”鲤伴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道，“深川。”
鸦天狗不解道：“您为何要去那里？”
鲤伴望了望已至西方半空的太阳，道：“不早了。”
所问非所答，鸦天狗扇着黑翅膀，急道：“您不可以几天几夜不归宿了，总部的干部们会不耐烦的。”
鲤伴笑笑，说：“鸦天狗，一起去吧。”
鸦天狗一下僵在原地，尖尖的嘴颤了几下，难以置信道：“您您您您说什么？”
鲤伴还是一脸无害的笑容：“我说，一起去吧。”
鸦天狗抹了一把老泪，感慨道：“鲤伴大人，您终于长大了。”
事实上，一人一鸟刚走到大桥附近，大群赶晚集的人挑着担子从大桥上一涌而过，鸦天狗好不容易把翅膀从某两个人挤着的肩膀里扯出来，飞到天上，发现奴良鲤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深川是重建后江户城里一条沿河街，人多繁杂，沿河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摊，是江户城里罕见能买到西洋货的地方。深川最著名的是深川饭，和其他地方一碗柴火烧的大米配上腌萝卜不同，深川饭上浇着最新鲜的煮蛤蜊和蔬菜，鲜美的味道自然不是腌制已久的萝卜能比的。
鲤伴赶在天黑前到了深川，从衣襟里拿出一张脆脆的信纸。信是几天前寄到奴良组的，大致意思是说深川街巷里有恶霸，小妖怪们晚上都不敢出头，希望奴良组管管。
在到处都是酒天童子神龛的江户，能有人求助奴良组是件不容易的事，奴良鲤伴打算到深川走走，顺便让这里的妖怪都归入奴良组管辖。
夜幕降临，鲤伴站在深川最高的屋顶上，默默俯视着这条街上的动静。夜晚的江户街道出奇寂静，连有个纸灯笼晃一晃都能在一瞬间被发现。
夜里的小风吹拂着鲤伴的袖子，一部分顺着袖管吹进去扬起了散落在脖颈的散发，在这初春的日子里，并不太暖和。
在这样凉风习习的夜晚，鲤伴忽然想起了白天小学堂的女子。棣棠花前，她脸上浅浅的微笑如同最和煦的阳光，她在笑的时候，引得旁人也不由得扬起嘴角。
今天才是与她的初见，而她的笑靥仿佛深深印在了自己的心间，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心里会有一种……我们是不是已经认识很多年……的熟悉感。
在自己眼中的她，是这般完美无瑕，却不知道在她的黑瞳中，自己是什么样的……
可能是个轻浮的讨厌鬼吧……看她那么拒人千里的态度。
鲤伴望着满天的星辰，就连天上也出现了她的脸，由一串串闪烁的星星连成的，明亮却不刺眼的美丽脸庞。
深川的街巷里，风吹开了一家茶屋的米色帘子，帘子下的木门吱呀一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门里顺次走出来。
鲤伴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这一动作，笑了笑，身影逐渐隐藏在昏暗的夜色中。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是一群蒙面人，虽看不清丝巾下面的脸孔，但从他们身上隐隐的妖气看来，鲤伴敢肯定这群人是妖怪，不强。
那么信中所说在深川飞扬跋扈的妖怪就应该是他们了。
大概是晚上出没去抢劫一些没有战斗能力的小妖怪的店吧……
鲤伴跟着那群蒙面妖怪到了一家普通的布屋前，那群妖怪围在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下，眼神一对，便井然有序地分成两路，其中一路绕到了布屋的后面。
鲤伴随着另外一路从前门堂而皇之地进了店。
这真不是一家大的布店，布料稀少，花样也少，甚至连一件摆出来看的成衣也没有。柜台后面，一个小女孩正趴着睡觉，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自家布店被一群妖怪潜入了。
鲤伴默默走到店门口挂纸灯笼的地方，划了根火柴把灯芯点燃。
橙黄色的光芒瞬间充满了小布店的每一个角落。几个蒙面妖怪惊恐地看看光源，又看看光源下唯一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又放松下来。
一个妖怪冲奴良鲤伴恐吓道：“喂！你！想坏了我们的好事吗？就让你见识见识深川旧鼠组的威力！”
从后门刚进来的妖怪愣了愣，看到门前唯一的男子之后，也和其他妖怪一样拿出了镰刀。明晃晃的刀刃映着灯下奴良鲤伴淡笑的脸庞，然而这脸庞仅仅停留了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旧鼠组的妖怪们还在轻蔑地瞧着灯火下的男子，有几个妖怪已经闷哼了一声，晕厥在地上。蒙面妖怪们这才慌了神，有几个直接冲到柜台后，警觉地把镰刀抵在刚被惊醒的小女孩的脖子上，冷笑地看着灯下的男子：“你还有同伙是不是？哈哈，再敢伤我们弟兄，这个人类女孩就没命了！”
说完这句话后，妖怪们惊异地发现，灯下男子的表情竟然没有半分变化，反而是架在小女孩脖子上的镰刀被掰成了极度扭曲的形状。
小女孩惊叫了一声，旧鼠组的妖怪们也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五官的感觉好像在她惊叫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无形的敌人在迫近……鲤伴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护在小女孩的身前，抽出腰间的弥弥切丸，慢悠悠解除了身上的“畏”。
旧鼠组的妖怪们大惊失色，丢镰刀的丢镰刀，现原形的现原形，纷纷逃窜到了角落里。
鲤伴笑了笑，把妖刀扛在肩上，打了个哈欠，缓缓道：“真难看啊……这就是在深川飞扬跋扈的旧鼠组么？”
逃窜到门口的妖怪大声道：“对！我们就是旧鼠组，你是什么妖怪？！”
鲤伴自知奴良组的影响力还没有那么大，这些家伙不一定听过奴良组的名声，但……有必要让这群不听话的妖怪们见识见识。
“我啊……我是奴良鲤伴，奴良组的二代目总大将，会成为江户的支配者的男人。”
“是么？”布店门外，传来一个纤细的女子声，“奴良大人，久仰大名，我是这旧鼠组的首领，名为阿织，希望奴良大人网开一面，留得我们性命。”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旧鼠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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